第八十二章誰說她沒辦法的
向夜闌這話說的多少有些違心,的確生存要緊,但讓薄昭旭納別人……向夜闌可真是想想就頭疼的厲害。
不過薄昭旭比她還要頭疼。
“本王還未說什麽,你便要將本王推給別的女人了?”薄昭旭若有所思地將人抵在牆角勾唇問道,“難道是本王向你證明的喜歡,還不夠多?”
向夜闌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她哪知道薄昭旭此時是怎樣的一個衡量標準,可一見薄昭旭這道令人心中生怖的視線,向夜闌趕忙點頭恭維道:“夠了夠了,是妾身胡說八道,光顧著說些有的沒的了!王爺就大發慈悲,饒了妾身唄?”
“本王若是眼中裝的下旁的女人,怎會隻與你一人有夫妻之實,愚鈍。”
薄昭旭這會兒又“同情”起了向夜闌的智力是何其愚鈍,隨即嫻熟地拔下了向夜闌發髻間的青簪,任由人長發鬆散在床間,微微遮掩羞恬的麵容。
“本王昨夜借著月光似乎瞧見,貓兒肩上有顆痣,倒不知,如今還在不在……”
薄昭旭這傷情勝在了看似嚇人,其實大多規避了要害,姑且算是薄昭旭走運,這才從那些人手上撿回一條性命。
通過知道了薄昭旭有多精力旺盛,向夜闌這幾日與他的關係是突飛猛進,也不再藏著那些話。
“咱們幾時出宮啊?”
向夜闌撂下從外邊帶回來的食盒,毫不避諱地大躺在榻上,可謂是“原形畢露”,一點也不知道遮掩。
她也實在找不出來如今還需要和薄昭旭藏著掖著的東西。
“明日罷。”薄昭旭倒也不介意瞧見她這副慵懶的模樣,“與你猜測的差不多,陛下聽到本王要自請內封,態度可比前幾日好了許多,想來陛下等的就是這個……既然這京中久留不得,便在鶬州小住一段時日吧。”
向夜闌嘴裏塞滿吃食地點了點頭,比起避禍,她更在意鶬州能不能讓她賺的盆滿缽滿。
與她匆匆離開京城相對應,武梓熙十分倉促的嫁了人。
向夜闌臨離開,才總算看到了已為新婦的武梓熙。
武梓熙神情恍惚的瞥著不遠處,臉色差的像是覆了一層沙,眉頭緊皺,嘴角含了幾分苦色。
“長朝縣主,你……”
向夜闌話還未說完,武梓熙就如同受驚一般倉惶抽回手,滿麵驚恐的望了向夜闌一眼,良久才平靜下來:“噯——怎麽了?”
詭異。
太詭異了。
“你是不是不開心?”
向夜闌與武梓熙的交集繁多卻並不深刻,以至於向夜闌根本沒有辦法確定武梓熙是難以從前幾日走出,還是太過疲倦,亦或是什麽旁的理由。
“顧大人待我很好。”武梓熙含糊不清道,“大抵是我這幾日太累,久久不能集中注意力,讓你擔心了吧?你不用在意的,快上馬車吧,別耽誤了趕路。”
武梓熙似乎在排斥向夜闌接著問下去,甚是焦灼的催促著向夜闌趕路。
是夜。
鶬州距京城不遠,隻隔了一日多的車程,繁榮程度也與京城近似,極其適合向夜闌在此一展拳腳,觀望罷局勢,向夜闌甚至聽到了金錠銀錠掉進自己聚寶盆的清脆碰撞聲,好聽的跟銅鈴似的。
向夜闌一開始腦海裏的景象和被流放差不多,長達半年的車馬緩行,數百裏了無人煙的黃土白骨,以及不是幹旱就是漏雨的小小宅邸……
簡直就是噩夢一般的級別。
向夜闌迫不及待地倒騰起了空閑已久的宅院,嘴上咕噥著:“這麽一看,陛下對你還是不錯的,最起碼這個地方住著應該還蠻舒服,冬暖夏涼,屋簷也沒什麽問題。”
對比一開始的想象,向夜闌覺得這個地方簡直代表了老皇帝的半顆良心。
不見薄昭旭有任何架子,向夜闌著手來收拾出自己的方寸天地,他便時不時來搭把手,良久才皺眉道:“可他是本王的父親。”
向夜闌嘴角的笑意倏然僵住,她覺得自己說中了薄昭旭的痛處。
是了,這地方於她而言固然舒適,可對於薄昭旭呢?他曾住著的府邸可不比此處差上分毫。
皇帝可是薄昭旭的父親,不過是為了鞏固自己的地位,竟然寧願把子嗣貶到這般遠的地方來。
“王妃有所不知。”南諶在人身邊小心提點,“這處宅子是王爺早前自己置辦的,陛下為王爺準備的宅院還未建好。王爺是怕在京中逗留的久了,於您不利,畢竟……這數月裏事也不少了。”
還真是。
向夜闌卯足幹勁地擼起袖子,埋頭做事。
看得出薄昭旭這人也不愚鈍,不是因向夜闌提點才突然開竅,而是因向夜闌立場明確,才終於堅決的拿定了主意。離京於他而言也不過是所有對策中的一個,倒是薄昭旭後續會如何用計,這讓向夜闌十分好奇……
但薄昭旭的計謀還未讓向夜闌知曉,遠在京中的薄承闞的野心,已然是按捺不住了。
向夜闌才與薄昭旭來到鶬州幾天,關於薄昭旭的各種汙名就一並傳了過來。
“二殿下大抵是認定了您不好出麵反駁,才敢如此肆意妄為。”南諶猜測道,“不過是些莫須有的空話,王爺便不要在意了。”
這何止是些空話,但凡有一個人當了真,就足夠讓薄昭旭被株連九族個好幾十次。
“這怎麽行!”見薄昭旭似乎是認同南諶的見解,向夜闌先一步按捺不住地拍向了桌子:“要是不做點什麽,那些百姓豈不是要以為王爺你心虛了?到時候,那些謠言傳的滿京城亂飛,你還怎麽在京中立足?今天你若是忍了,那他下一次肯定還會變本加厲的。”
南諶未料到會把向夜闌氣成這樣。
要說平時誰看起來最與薄昭旭“不對付”,那就要屬向夜闌是第一名了,哪想到今日薄昭旭被人氣氛,她向夜闌竟然比薄昭旭還要生氣。
南諶欲言又止,心生顧慮的與薄昭旭相視一眼。
隻見薄昭旭輕笑著點了點頭,言下之意無非便是如今“當家做主”的人是她向夜闌,你全聽她一人的安排就是。
南諶這才與向夜闌解釋道:“王妃許是還不知,雖然京中的眼線查出了幕後主使是二殿下,但此事尚缺證據,貿然動手,反而容易落人話柄,相比較之下,還是按兵不動較為穩妥……”
向夜闌無奈的搖了搖頭——這出了“黑料”不公關,那本人形象是會翻車的!
“你怕什麽?我隻是不建議你什麽都不做,可沒說我什麽辦法都沒有,對付這種人,我辦法多的事。”向夜闌得意的吃了口蜜餞。
要麽怎麽說薄昭旭這人手腕過硬,看起來是被“貶”到鶬州,其實吃穿用度沒有任何克儉,甚至比在京城時還要富裕了不少。
這要旁人一看,分明就是兩人一起出來消暑遠離塵世喧囂的。
“對付這種沒有臉麵,隻知道給人潑髒水的人呢,就應該用和他一樣的辦法,知道人心的險惡,你懂吧,南諶?”
向夜闌隨手抄過一旁的紙筆,化身人形打印機。
向夜闌認為不需要手軟,那就是真的不會留半點情麵。
“謠言嘛……”
她笑著將寫好大致內容的宣紙遞給南諶,囑咐道:“其實他擬出來的那些都太過離奇,信的人不會太多,既然那些百姓關心宮中人的是非,就給她們看些更愛看的好了。這上麵的內容呢,你讓印坊分作三次來印,隔一二日發上一版,夠他們受的了。”
南諶驚訝於向夜闌竟會如此有自信,便好奇的低眸“拜讀”起來,姑且算是懂了向夜闌為何如此胸有成竹。
怕人不懂其間用意,向夜闌解釋道:“他作風還沒有那麽下作,現在放了這些消息,大概是後麵還有什麽更大的在等著,所以我們應該搶在他之前來動手,放些更大的消息出去,這樣可就沒人被他們那些不痛不癢的謠言吸引了。”
薄承闞那廝看著的確大膽,但也隻是潑了些不輕不重的髒水,可見他還是不敢一下子就做出什麽大動作,至於向夜闌這個……就不止是大膽兩個字可以概括的了。
第一版寫了薄昭旭暗中安排人刺殺父兄卻未得逞,又著重說了薄承闞這人的生活作風——極其有問題!
第二三版則是寫出了許多薄承闞曾賣力壓下的荒唐事,隻怕是連薄承闞本人都記不清自己曾做過這些惡事了,與第一版不同的大抵就是這兩版的文體不同。
第一版是純記敘了薄承闞的所作所為,至於這二三版,向夜闌憑空捏出了幾位被采訪的證人,這幾人在向夜闌的訪問之下,聲淚俱下的說出了如何被薄承闞威脅,又幫博承闞做了多少惡事……
實在是高。
南諶若不知這是向夜闌臨場發揮的,怕是也要感慨筆者魄力驚人,竟然讓薄承闞的這麽多“同夥”,如實坦白了自己與薄承闞的罪行。
“王爺,那屬下去辦了……”
首次親自去著手這般大的場麵,南諶還真謙遜的覺得自己拿捏不住,恨不得請薄昭旭另請一個明白人。
而薄昭旭若有所思盯著自己把玩於指間的翠玉扳指,嘴角微微上揚起一個滿意的弧度,欣然道:“去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