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由不得她選擇
如果……如果王成還在多好啊！她的生活就會是決然不同的，她就不會走上這條路，就會和很多很多人一樣，結婚生子，按部就班……
可是，王成早就走了，這個世界，還有另外一個王成嗎？不，不可能的……
難道這輩子，她真要獨身到老嗎？
她自己倒是無所謂，但是她知道父母是無法接受這個現實的。
父母一輩子求的就是安安穩穩過日子，對她的期望也是這樣，有一份穩定的工作，找一個可靠的男人，好好過日子，一家人平安幸福就好。
可是，她現在似乎走上了決然不同的一條路，而且由不得她選擇了！
這才是她今後要麵對的最大問題。
周一上班，梁曉素第一次和杜秀青坐在一起參加縣委常委會。
這種感覺是很微妙，也很複雜的。
當杜秀青向所有常委鄭重介紹她的時候，她的心在砰砰直跳！
她站起身，點著頭和每一位常委打了個招呼，她感覺到每個人看著她的眼神都是不一樣的，可是有什麽不一樣呢？又似乎是無法言說。
總之，這種感覺讓梁曉素的心裏還是有點發虛。
畢竟這個職位對於她來說，來得太有懸念了！餘河曆史上，她這位縣委副書記橫空出世可能比杜秀青更有傳奇性。
從小秘書的身份，一下子坐上了常委席位，這樣的身份轉變，不僅對於在座的幾位常委來說要適應，就是對於梁曉素自己來說，都需要一個較長的適應過程，尤其是心理上，需要一個調整。
會議上，杜秀青宣布了梁曉素分管的工作範圍，然後布置了近期的主要工作。
上次參加了撫河市召開的農村垃圾處理現場會，回來後餘河也在進行推廣。具體工作是徐副縣長分管。杜秀青詢問了具體的情況。
徐森林副縣長說：“各個鄉鎮現在都在開展這項工作，落實到每個幹部，分片包村，每個村都建兩個垃圾處理點，‘中華爐’已經在進行安裝，目前平安鎮，黃麻鎮、錦河鎮、畫眉鎮等鄉鎮都已經安裝好了，開始試用，反饋的情況還是比較理想，村民都很支持。村裏安排了衛生保潔員，進行垃圾的收集和清理，負責垃圾的定時焚燒……下周我們可以安排時間到下麵去看看，走走，了解具體的落實情況。”
“好！李書記說了，到時候會有巡視組下來檢查，估計我們餘河一定會在被檢查的行列，所以一定要做得更好，這項工作容不得絲毫馬虎。”
徐森林點點頭，在本子上記錄了下來。
接著杜秀青把中央和省市的主要文件精神進行了傳達，最後，杜秀青就招商引資工作進行了重要的講話。
她說：“餘河是農業大縣，隻有穩定農業生產，大力發展工業經濟，才能真正振興餘河，發展餘河。利用我們餘河的資源，引進適合我們的企業，增加就業機會，促使財政實現大的增長，這是我們近期必須努力的方向，也是這段時間的工作重點。梁書記和於副縣長，你們可以好好商議商議，拿出一個比較可行的方案，到時候我們組織相關人員出去考察考察，爭取早點實現我們的目標。省裏和市裏對我們餘河的招商引資工作都是寄予希望的，所以我們也必須要做出成績來……”
正在這時，公安局長唐鳴的手機響了起來。
“爸爸，接電話了，爸爸，接電話了——”奶聲奶氣的聲音，讓全場的人都差點笑了起來。
杜秀青看著唐鳴，眉頭明顯地皺了一下。
唐鳴這個人啊，做了爸爸真是了不得了，連鈴聲都是兒子的呼喚聲。
他和吳巧玲的寶貝兒子，今年剛兩歲，正是最好玩最可愛的年紀。
但是，很快杜秀青又露出了一絲笑意。
老來得子，這樣的心態也是可以理解的。一個寶貝疙瘩，真是愛在骨頭裏啊！但凡做過父母的人，都有過這樣的體驗吧？
但是，按規定，上常委會，所有人的手機必須要調到震動狀態。唐鳴的兒子這個時候大叫“爸爸，接電話了——”，那還是很不合時宜的。
唐鳴也有一絲尷尬，估計是上會前忘記調了。
他拿起手機，立馬按到靜音，看了看號碼，眉頭也蹙起來了！
他看了一眼杜秀青，然後按下了接聽鍵，捂著嘴巴，開始接聽了。
杜秀青停了下來，看著唐明不再說話，所有人的目光也一下子聚焦到了唐鳴的身上。
唐鳴邊聽著電話，神色就嚴峻起來了！他的眼睛一直看著杜秀青。
“先穩住雙方，我們立刻派人過去——”唐鳴掛了電話，看著杜秀青，猶豫了片刻，開口道：“杜書記，馬後鎮出事了。馬口高嶺土礦山發生盜采事件，雙方發生械鬥——剛才是馬後鎮黨委書記於高騰打來的電話，他報告說現場已經有人受重傷——”
“即刻派人前往！今天的會議先開到這裏，唐局長立刻調集警力，前往馬後鎮馬口高嶺土礦山，梁書記，於縣長，你們和唐局長一起前往，有什麽情況及時反饋。”杜秀青站起身神色嚴峻地說道。
真是沒有想到，這個時候居然會出現這樣的事情！
唐鳴立即電話指揮公安局副局長萬海軍調集所有在家的警力，立馬前往馬後鎮。
梁曉素第一次參加常委會就這樣半途結束了。
她似乎還沒有來得及說上一句話，杜秀青就宣布散會了！
馬後鎮是因為一個故事而得名。
傳說中古時候江南省曾經出過一個奇才叫駭青，這個人長得奇醜無比，用現在的話來說，就是典型的矮窮挫，但是卻是相當的有才。
就是這樣一個奇才，當時遭遇了仇人的追殺。
在逃跑的途中，眼看著就要被追上了，性命不保。就在他筋疲力盡隻能束手就擒的時候，沒想到一個過路的婦人救了他。
婦人給他一個竹子做成的馬，然後告訴他，騎著她給的竹馬，再用衣服兜起一兜鵝卵石，騎著竹馬邊跑邊往後扔石頭，這樣的話他才能逃脫。
話說此人這時已經絕望了，也就抱著死馬當做活馬醫的心態，遵照這位婦人的話果真拿起了那個竹馬，伸到胯下，然後兜起一兜石頭，邊跑邊喊：駕——駕——，就像是真的在騎馬一樣，跑幾步就往後扔一個石頭。
跑了一會兒，他很奇怪，沒有再聽到後麵有人追殺他的聲音了。
往後一看，他大吃一驚，剛才還是一片平地的背後，居然憑空橫亙著幾座大山！而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胯下的竹馬也變成了真的駿馬，正昂頭嘶叫！
哈，再抬頭一看，剛才的婦人居然是觀世音菩薩，此刻正坐在雲端，微笑地看著他。
真是天助貴人啊！
而此人得以逃脫後，據說後來得道成仙，成了封神演義中王母娘娘身邊十分受疼愛的二郎真君也。
這個由於駭青馬後扔石頭而扔出來的地方，就是今天的馬後鎮。
據說那個地方現在還有當年駭青騎馬留下的四個巨大的馬腳印。
馬後鎮的村莊都是以馬的身體來命名的，有馬口村，馬耳村，馬肚村，馬背村，馬蹄村，馬腿村……等等，總之是一隻馬的全身都被命名了，當然，除了馬屁村沒有被命名以外，其他的全部都有了。
而馬後鎮境內礦藏資源豐富，也確實就是得益於這幾座傳說中駭青扔石頭扔出來的大山，品種主要有高嶺瓷土、粘土等。而且馬後鎮的高嶺土是優質高嶺土，屬於非常珍貴的礦產。
這次的盜采事件，就是發生在馬後鎮的馬口村高嶺土礦。
梁曉素和於少鋒跟著唐鳴來到現場的時候，那兒已經聚集了大量的村民，周邊幾個村的，似乎也都已經來了。
這一片裸露著的山體，在翠綠色的山頭之間顯得甚是刺眼，就像長了膿包被剃掉了的癩痢頭似的，極不和諧。
周圍幾輛大型的挖掘機停在那兒，就像是機器人的巨大手臂，顯得有些張牙舞爪。
旁邊還有幾輛卡車停在那兒，看樣子是來拉礦土的。
一眼看去，現場黑壓壓的一片，保守估計也有五六百人。遠遠的就聽到嘈雜的叫喊聲，還有悲痛的哭聲，對罵的聲音，現場一片混亂，依然在騷動在械鬥。
人群裏老人婦女居多，青壯年勞力隻是少數。
萬海軍的車子在唐鳴前麵到達現場。
隻見幾十個警察跳下車，把現場包圍了起來了。
但是，手持木棍的那些村民和另一撥手拿棍棒的年輕人依舊在發生械鬥，邊打還邊罵：
“打死他，他媽的，看你這幫龜孫子還敢來偷采老子的礦土！”
這句話從人群中傳來，顯得十分囂張，似乎這個天下就是他的了！
“打，打，打死他——”
“我和你們拚了！他媽的——”
“對，拚了！”
…………
“別讓他跑了，圍起來，圍起來啊……”這一聲叫喊發出後，人群又騷動起來，衝破警察的防線，迅速集結成了一個大圈，裏三層外三層的，把剛才那個說話的一夥年輕人包圍在裏麵。
唐鳴的警車在這個時候開過來了。
梁曉素在車上遠遠就看到那兒停著一輛救護車，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站在那兒，呆呆地看著一片混亂的現場，顯得有些束手無策。
“唐局長——”馬後鎮黨委書記於高騰看到唐鳴下車，像見到了救星一樣跑了過來。他的頭上汗涔涔的，臉上的神色也很慌張。
再看到梁曉素和於少鋒下車，他立馬再次問好道：“梁書記，於縣長，給領導添……添麻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