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維持現狀
太後說道：“這是，也就是人頭馬。釀製人頭馬的原料必須是產自夏朗德省科涅克地區的優質葡萄。采摘下來的這些葡萄經過去籽壓榨發酵，才用來釀成葡萄酒。儲存若幹年後，等其變成金黃琥珀色，就成了。”
林清婉靜靜聽著，她明白許太後說這些都隻是鋪墊。真正要講的道理在這個事例的後麵。
果然，太後繼續說道：“人頭馬的意思是：將最好最稀有的幹邑奉獻給同等超卓不凡的人。而能配得起這種名酒的，並不是所有的人。就像你，就不成。”
林清婉看著手中的果汁，又瞧了瞧太後透露著譏諷的眼神，才笑道：“夫人的意思我明白。你覺得我配不上許正那樣的人頭馬，是麽？”
太後冷笑道：“林小姐果然聰明。”
林清婉搖了搖頭：“夫人，窖藏越久，越有味道的人頭馬，越不容易輕易被人讀懂，被人品嚐明白。所以才有醒酒器的存在。所以，很簡單的道理。就算一個人再有錢，能買滿屋子的人頭馬，但是卻不懂如何用醒酒器將它喚醒，又有什麽用處？”
她話音未落，卻聽有人鼓起掌來：“說得好！林小姐這口才，簡直可以去外交部混了。”
林清婉回頭一瞧，見一年輕男人麵帶微笑地站在她身後。林清婉快速打量了身後人幾眼。昂貴但比較低調的西裝，身高不高不矮，容貌英俊，卻也不特別耀眼。好像他身上所有一切都是“剛剛好”的感覺，不喧賓奪主，也沒多少特色。
林清婉回憶了下許正的家庭關係，覺得這應該是他那當外交官的哥哥。做外交官對人的長相也有嚴格的規定，比如身高必須達到一定範圍，但是也不能超越某個上限。五官長相也有相應的規定。總之，一切要長得中規中矩，必須給人親和舒服沒有威脅感。
林清婉笑道：“你好，許鴻銘外交官。”
許鴻銘笑了笑：“果然跟傳說中一樣聰明。”
林清婉挑了挑眉：“傳說？”
許鴻鳴笑道：“聽小正經常提起，說你很聰明。”
林清婉心中冷笑。這難道是外交官的天性麽？很懂得如何自然地進行日常寒暄，讓陌生人感覺輕鬆，迅速地融入陌生人群。
但是許正不可能在他的兄弟姐妹麵前提起過自己。雖然許正沒有明說，但是林清婉察覺出他跟自己的家裏人似乎並不親近，而且很是客氣。她並不明白其中緣由，問過幾次沒有得到答案，也便沒繼續追問下去。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許正不會將自己的事兒交待給這位大哥。
而林清婉現在正心情不爽，所以說話也便沒留餘地：“多謝誇獎，隻是我不覺得他會告訴你這些。”
許鴻鳴一點也沒在意，反而笑了笑。許太後見狀，冷笑道：“你瞧瞧，我就說許正在外結交些什麽人，連怎麽說話都不懂。”
許鴻銘笑了笑，沒接茬。林清婉說了句“失陪了”便去找許正了。許正瞧見她走過來，招呼道：“我正好要去找你呢。”
說著，將林清婉一把攬到身邊，對麵前的媒體記者說道：“我想有件事我要宣布一下，否則大家猜來猜去總會出不必要的麻煩。”
這話剛一說完，記者們聽說有新聞，紛紛聚攏了過來。
許正繼續說道：“我身邊這位林小姐是我的女朋友，未來也許會是我的未婚妻，或者老婆。所以，有些不必要的猜測就算了。”
林清婉聽了這話，心中一動。難以形容心中所感，好像感慨多過欣喜，又有些莫名的傷感。也許是覺得這條路走得太長，也許是對未來的隱約不確定感，所以幸福來臨之時，反而有些惶然。
這話讓媒體們激動了。本來聚焦在沒戲小姐身上的閃光燈，此時全部投射到許正跟林清婉身上。
許正這一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太後頓時惱了。
“許正！”太後突如其來一聲嗬斥，讓喧囂的現場頓時安靜下來。空氣中隱然有著硝煙彌漫的味道。
許太後三步並作兩步走上前，對著許正怒道：“你這什麽意思？跟家裏人從來沒提起過你有什麽女朋友，現在我們都不清楚你帶回來的這個女人到底是誰，背景如何，你竟然還想跟她結婚？”
林清婉聽罷，麵不改色不作聲。她打算既不勸解也不反對。如果自己現在裝好人多嘴去做一些“勸解”，那麽無疑讓太後覺得她是故意惺惺作態，裝好人，而更加火上澆油。頂撞太後什麽的就更不必了。自己不言不語地站在許正身邊，就算是一種對抗了。多說話的話，反而過分。
許正臉色一變，剛要反駁，許鴻銘卻趕緊拉住他，對許太後笑道：“媽，有什麽事兒你們私下裏說。”
許太後估計這才回過神兒，記得麵前一堆媒體和外人，不能過於激動。於是便住了嘴。許鴻銘趕緊對在場媒體記者說道：“各位媒體朋友，大家辛苦了。今晚的事兒呢，我們日後會盡快做出解釋。請各位就座用餐或者休息下吧。”
記者們都是慣會察言觀色的，也有不怕死的八卦記者想繼續追問太後，關於許家未來兒媳婦的人選問題，結果被太後一聲令下，上來幾個保鏢將那貨給拖出去丟在大門外了。
其他記者見狀，紛紛散開。此時，許家的管家或者是執事之類的走到許太後麵前，問道：“夫人，您看這個宴會程序……”
許太後啐道：“都被許正和那個女人攪和成這樣了，還有什麽程序！”
管家自覺沒趣，趕緊退到一邊。霍美曦狠狠地瞪了林清婉一眼，滿懷著血海深仇地退場了。雖然林清婉的出現將許家攪成一團亂，不過她倒是沒什麽愧疚感。
所謂“一將功成萬骨枯”，打算跟許正站在一起，那麽必然會有這麽一場衝突，隻是早晚的問題。而她又不是韓劇裏忍辱負重委曲求全的豪門兒媳，所以根本也沒想過向太後低頭。林清婉一向覺得，人與人之間的關係是很微妙的，需要一個平衡。就算是家人也如此。比如對於某些人，太遷就或者太無視都是錯誤的。若是自己過於委曲求全，那麽對方肯定會更進一步。到最後還是得翻臉。所以不如維持現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