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心機

  四個人吃喝笑鬧一場，都喝得有點七葷八素東倒西歪。林清婉瞧著陸尤正跟程嘉儀說鬧玩笑，便拽了拽許正的衣袖，說道：“我問你，那些照片是怎麽回事？”


  許正繼續裝傻：“什麽照片？”


  林清婉冷哼道：“別裝了，剛才我瞧見你給霍美曦遞了一個信封，裏麵裝的是她跟鄭旭的合照。”


  許正笑道：“這個啊。那是白欣欣給我的。”


  林清婉說道：“這幾天她來找你就是為了這個？”


  許正說道：“當然，難道你以為還有別的事？”


  林清婉冷笑道：“那誰知道。白欣欣為什麽給你這些照片？霍美曦為什麽要跟鄭旭合照？難道她也是主顧之一。”


  許正說道：“反正這事兒也差不多過去了，也不妨告訴你說。霍美曦給了鄭旭一大筆錢，當然，回報是鄭旭必須幫她來對付我。”


  林清婉轉了轉心思，說道：“我就覺得鄭旭出現得奇怪，果然是包藏禍心。隻是你一早就知道，還留他在劇組做什麽？說起來他是把你們的戲份透露給了霍美曦？可是這有什麽用處？”


  許正說道：“霍美曦這丫也是個極品，報道你也看過了吧，我們兩家大人的確有心結親，隻是我沒同意。結果有些媒體消息靈通，就把這事兒給報道了。本來是些沒譜的事，結果炒得沸沸揚揚。這種事兒多得很，倒也不奇怪。但畢竟對於霍美曦那樣的女孩子來說，的確有點難以接受。”


  林清婉說道：“所以她怨恨你，不過這跟鄭旭有什麽關係？鄭旭他能怎麽樣？”


  許正說道：“據鄭旭說，霍美曦想讓他今後把我們劇組的視頻和帶子偷偷流出去。製造各種破壞唄。但到底是做什麽，我也不是很確定。”


  “是麽？”林清婉問道：“那今後怎麽辦，鄭旭是不是就不能留在劇組了？”


  許正沉默一會兒，笑道：“本來想讓他離開，但是覺得實在可惜。無論他暗地裏做過些什麽，這人作為演員來說，資質是相當不錯的，未來很有發展空間。我想了想，還是讓他留下。”


  林清婉冷哼道：“有一就有二，你不怕他日後再犯點兒什麽事兒對付你？”


  許正看著她，歎道：“你這人其他地方都好，但就一點有點難纏：不給人留後路。對得罪過自己的人當然不用給什麽好臉色，暗地裏使點兒心眼也沒什麽。隻是你得明白，千萬不要真給人逼急了。凡事兒差不多就行了。狗急跳牆兔子急了還咬人呢。不給人留後路，你自己也沒什麽好處。”


  林清婉冷哼道：“給人留後路，也得看看那人是什麽貨色。我不明白，鄭旭除了演技和外型，還有哪個地方讓你這麽欣賞？非要留在你們劇組。但今天這事兒出了，娛記還不知道要怎麽報道呢，你留他也不怕麻煩纏身！”


  許正說道：“我調查過他。不過也許說了他的事兒之後，你會覺得像家庭倫理劇，劇情爛俗毫無新意，所以悲情也不覺得多悲，反而添些厭惡情緒。所以長話短說。鄭旭選擇這行本來是因為來錢快，賺錢多。他是單親，又是農村的，有個哥哥本來去了深圳打工，在一工地上幹活，但是被高空墜物砸死了。這種事兒多了去了，工地的人賴著不肯負責任，賠了丁點錢就打發了這事兒。那時候鄭旭在北京讀大二，為了養家跟著一些同學去酒吧當服務生。隻是他媽身體一直很糟，後來大兒子死了打擊挺大，現在更嚴重了，整日住醫院養著。住院費手術費生活費加起來不是小數目，所以他去當了兼職牛郎，有時候也偷著去接拍一些情色電影什麽的。”


  林清婉擺擺手，說道：“得了，剩下的事兒我差不多猜出來了。白欣欣經常出入牛郎俱樂部，肯定見過不少名人。估計霍美曦也去過。雖然不一定是去亂搞，但是肯定被你甩了心情不好。所以認識了鄭旭，之後有了接下來的陰謀。隻是他們不知道白欣欣發現了這個問題，所以就來找你賣消息了。”


  許正點頭道：“你倒是挺聰明，跟你說話不用費勁兒。不過白欣欣是我早就打過招呼的人。她出入的場所有不少影視界演藝圈的名人去。我讓她幫我聽著各種消息。畢竟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麽。”


  林清婉歎道：“難為那女人還能聽你的話。”


  許正說道：“誰也不會跟錢過不去。”


  兩人正聊著，卻見陸尤和程嘉儀正看著他們倆。


  林清婉問道：“你們看什麽？”


  陸尤疑惑道：“師父，你們倆在聊什麽，我怎麽一句沒聽懂。”


  林清婉翻了翻白眼：“你要是能聽懂，還用得著我當你師父麽？時候不早了，明兒還上班呢，咱們早回去吧。”


  陸尤雖然還想去唱，但是想想明天還上班，也便作罷了。林清婉讓他把程嘉儀給送回去。陸尤笑道：“師父，就她這塊頭還用我送，大半夜在街上裸奔怕是也沒人多看一眼！”


  程嘉儀一腳踢了過去：“滾！你才裸奔！”


  陸尤躲開她，說道：“今天要不我就勉強送送你。師父得跟小正哥一起，我不好來當第三者。”


  說著，陸尤上前給了林清婉一擁抱：“我整個兒一後娘養的，姥姥不疼舅舅不愛。”


  林清婉說道：“歇菜吧你，消停兒的，沒個正形兒！”


  許正上前拉開他：“嗨嗨嗨，你抱誰呢你！”


  林清婉從路邊兒攔下一輛出租車，對陸尤說道：“你們先走吧。”


  陸尤於是跟程嘉儀上了車，笑道：“明兒見，師父！”


  林清婉笑道：“悟空，一路走好！”


  車子絕塵而去之時，就聽陸尤的喊聲遠遠傳來：“放心吧師父！我和二師弟明兒會回去見你的！”


  林清婉聽了不禁失笑。許正也覺得有趣，兩人相視一會兒，不由放聲大笑。


  笑聲收斂之後，林清婉瞧著許正臉上淺淺的梨渦，說道：“我總覺得你臉上的酒窩有點，嗯，脂粉氣。”


  許正啐道：“我這叫特點。明天還上班，我送你回去吧。”


  林清婉笑道：“我自己回去吧，咱們住得南轅北轍，你送我豈不是要繞著大半個京城。”


  許正抬手攔下一輛出租車，給林清婉打開車門，也想跟著進車去，卻被林清婉給推了出去：“去去，你也早回吧。”


  許正拗不過她，也便關上車門，在車外對她揮了揮手。車子開了出去，林清婉瞧著許正的身影遠去，這才收斂了笑容，望著窗外的景色出神。一路上，京城的景色從繁華過度到平淡，忽而極為感慨。其實她明白，自己跟許正原是兩個世界的人。隻是在性情和思想方麵有些相似罷了。他生在豪門大戶，心機深沉是從小練就的。而自己生於平民百姓家，又陰差陽錯來了京城奮鬥，這些步步為營的心機都是在千劫萬難中淬煉出來的。雖然殊途，始終算是同歸了。


  隻是總覺得隔著什麽東西。林清婉雖然不說，心中卻有些微的感覺。


  卻又說不明白到底是什麽。


  林清婉搖了搖頭，將這些念頭拂去，想起今晚發生的事，心中暗笑。明天之後，又將是一片八卦新聞鋪天蓋地了。隻是今晚許正淡定得很，林清婉不知道他哪兒來的把握，認定這些新聞對自己的公司沒什麽影響。不過雖然他什麽也不說，林清婉知道許正必然是有些把握的。所以現在心中倒是有些好奇，想看看明天的新聞能鬧成什麽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