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計劃失敗
他對她,從來都隻是淡淡一笑,與現在的笑容截然不同。
小築暗喜,看來依蘭花的催情效果還不錯。
“皇上,奴婢鬥膽一問,今晚皇上還睡在正殿嗎?”小築直入正題,並以眼神暗示。
炎陵聽出了小築的言下之意,隻淡淡應道,“嗯,尚有事務未曾處理。”
小築的臉上微見失望之色,嬌滴滴道,“奴婢希望皇上留在偏殿。”
炎陵看著小築輕咬下嘴唇的樣子,忍不住撲了上去,將小築抱了個滿懷。
他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麽,好像有什麽在牽動他的意誌,讓他不得不這麽做,才能紓解心頭的寂寞。
小築的呼吸愈緊,剛要吻上炎陵的涼唇,突然外頭響起一陣太監的通報聲,“花娘娘駕到!”
震驚之下,小築下意識地推開了炎陵,端正地坐好,低垂下眸子,繼續一副乖巧的模樣。
炎陵正了正衣,向門外看去。
花凝兒緩緩進入偏殿,福身行禮道,“臣妾給皇上請安,願皇上龍體康健、福澤萬年。”
花凝兒的出現,讓炎陵清醒了不少,隨後明白發生什麽之後,憤恨的看了一眼小築,對著花凝兒擺擺手,說道:“將人帶回去。”
“是,臣妾這就將剛為皇上辦好事的奴婢帶寢宮。臣妾告退。”
花凝兒知道現在不是糾纏皇上的時候,她要將小築帶回去,一定要讓她知道背叛自己的下場。
花凝兒端坐堂前,手中的官窯青瓷茶杯冒著嫋嫋的白煙,神色無常,眼睛卻看著堂前跪著簌簌發抖的粉衣宮裝女子:“小築,你可知罪!”
小築抖成糠篩一團,口齒也有些不太伶俐:“奴婢,奴婢……”
“你竟敢私自帶參湯前去禦書房,假借本宮之名勾/引皇上,你也算是宮內的老人了,該清楚我的脾氣,你竟敢如今這樣不將本宮放在眼裏,實在是可恨之極。”花凝兒說的憤恨,心中更多的卻是痛惜,小築跟隨自己多年,一直小心翼翼,無不勤謹,恭順有加,竟然也妄圖爬上龍床,與自己一爭高低嗎?
看著小築梨花帶雨的小臉,確實頗有幾分姿色,難怪也想要攀龍附鳳。
今日去皇上那裏,沒想到看了場好戲,自己身邊的宮女想要爬上龍床,自己當即就把人扣下了,但之後細細想來,這沒準就是皇上的意思。
花凝兒皺了皺眉,覺得心口一陣絞痛,自打花盈盈進宮被皇上重視之後,皇上就再也不曾踏足關雎宮。
其餘時間,都是在軍機處與內閣大臣商議國事,花凝兒心中不覺苦笑,自己的丈夫心中在想什麽,她又怎麽會不清楚,國事雖然繁重,卻也不至於數日不近自己的身,固然也有自己身子虛弱的緣故,可畢竟還有個新鮮感,夫妻之間,吃頓飯,喝個茶的時間都沒有嗎?花凝兒每每想到這裏,都是一陣落淚,哼,不過她現在不在乎了!
看向小築的目光,也多了幾分恨意。
自己才不受寵幾日,後宮的妃嬪貴人就都坐不住了,前來打聽消息的,借故來粘風吃醋的,虛情假意關懷的,數不勝數,已經讓她不堪其擾了。現在就連自己身邊伺候多年的丫鬟也敢爬上自己的頭頂,如此居心,實在可恨。
越想越氣的花凝兒玉手一揮,滾燙的茶水便潑了那小築一臉,小築本已報了必死的決心,如今被潑一臉熱茶,心中不由惱恨:“娘娘莫要生奴婢的氣,奴婢這一招,也不過是跟別人學的罷了,娘娘要殺要打,奴婢悉聽尊便,隻是冤有頭債有主,娘娘生奴婢的氣便也罷了,此事追根究底,卻也不是奴婢的錯。”
花凝兒心地說不上純良,對待下人雖然寬和但也有自己的威嚴,多年養尊處優下來,接觸的人多了,蠅營狗苟的事情也見得不少,從前不加責備,是因為不屑,怎麽一再寬縱反而連一個小丫鬟也敢爬到自己頭上作威作福。
不等她開口,身邊的褐衣太監已經上前掌嘴了:“叫你個小蹄子目無尊長,叫你個小浪蹄子不知身份,咱家今日便替娘娘收拾了你。”
宮內太監大多攀高踩低,往日小築深受花凝兒信任,身份也比尋常大宮女高個幾分,向來不把這些溜須拍馬的太監放在眼裏,底下人個個臉上帶笑,心裏卻都恨得牙根癢癢。
如今看她失了勢,正是得意的時候,哪裏能放過這個一舒怨氣的好機會。幾個蒲扇大的巴掌扇下來,小築的臉已經腫成了豬頭模樣。
“慢著!”花凝兒冷冷的製止了,“你方才的話,是什麽意思?”
小築被打的口吐鮮血,知道自己說了方才大逆不道的話,已經是退無可退了,索性說個明白。她眼波流轉,杏眼閃著怨毒的光:“皇帝陛下為何不再踏足關雎宮?娘娘心知肚明,奴婢伺候您多年,旁人的心思奴婢不知道,娘娘的心思,奴婢卻是一猜一個準。”
花凝兒見她如此放肆,不怒反笑,也知道這丫頭今日是要跟自己對抗到底了,索性使了個眼色,所有奴才很有眼力見兒的一一退下。
花凝兒揮了揮手,指著方才動手掌嘴的褐衣太監:“小歡子,你留著。”
小歡子聞言,笑逐顏開:“奴才遵命!”眼光順著小築的身上來回打量,笑的奸邪。
小築咽了口腥澀的血沫,心中恐懼,明白花凝兒這是要狠下殺心了,不覺眼中熱淚滾滾:“奴婢伺候娘娘多年,竟沒看出來娘娘還有這份心胸,先是逼著奴婢出賣了花姑姑,落得這般田地,而今卻又要處死我來。”
花凝兒不再看她,端起小歡子恭順遞過來的新泡好的茶,抿了一口,滿意的笑了笑:“本宮自認待你親如姐妹,你卻做出勾/引陛下的醜事,本宮豈能容你。”
小築淒厲一笑:“姐妹?你的姐妹隻怕不止一個,花玉容,花醉兒,哪一個不想爬上龍床?就連太後,也想著法的將別的女人安排進來,你怎麽就能容得下她們呢?待我親如姐妹?我呸!難怪皇帝陛下不肯見你,你這樣虛偽的嘴臉,簡直讓人惡心。”
花凝兒的臉上已經敷上一層漸漸的薄冰,眼中冷風振起,玉手狠狠的拍上黃鸝香楠木的桌子,嬌聲喝道:“放肆!”
“放肆?”小築一邊笑著,一邊流著眼淚,“我的娘娘,小築如今是將死之人了,還顧忌什麽呢?對了,不妨老實告訴你,我心裏從來沒有背叛過玉容姑姑,就算我那樣對她,她也不會恨我怪我,可是你的內心,卻永遠肮髒,哈哈哈哈。”
花凝兒銀牙緊咬,嬌嫩白皙的玉手緊緊的攥成一團,恨不得將眼前的女子撕成碎片:“你竟如此狼心狗肺,本宮自認待你不薄,你竟然早就存了這份狼子野心。”
小築看了一眼恨得發抖的花凝兒,吐了一口血沫子,眼神陰狠起來:“待我親如姐妹?待我不薄?若不是因為你,我怎麽會二十四歲了還在這不見天日的鬼地方呆著?我本來可以有個家,有個心疼我的丈夫,有個乖巧懂事的孩子,有兩畝薄田,日出而作日入而息,過著清貧卻簡單的生活,都是因為你,我現在什麽都沒有,有的隻是一身傷病,而你呢?你什麽都有了,榮華富貴,丈夫,家,憑什麽?你憑什麽能夠擁有一切?憑什麽我生下來就是奴才,你能享受的榮華富貴,憑什麽我不能?”
小築瘋狂的大喊著,眼淚滾滾滑落,直到最後,泣不成聲的趴在地上,哭的肝腸寸斷。
“我要報複你,我也不要你好過,殺不了你,我就勾/引你的丈夫,勾/引不了也沒關係。”小築慢慢的爬起來,眼神狠毒的像條盤踞在洞裏的蛇,“你的丈夫,根本不用我勾/引,他心裏根本沒有你,你自己也很清楚啊,不然你為什麽每晚都睡不著,翻來覆去流眼淚呢?你看似什麽都有,其實你什麽都沒有,這就是你最大的悲哀。”
花凝兒麵色冷然,看著她,如同看著一個跳梁小醜:“你說完了嗎?”
“我說什麽,還重要嗎?”小築搖晃著罪惡的身軀,似笑非笑的站起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