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禍害他人
“皇上?”花玉容看著炎陵的神情,突然問道。
炎陵回過神來,看著花玉容:“我有那味藥,地裂魔石。”
“皇上有,那不是很好嗎?太子殿下有救了。”花玉容剛剛高興的說完這句話,突然愣住了,“可是皇上為什麽不高興呢?”
“這味藥是那個害了瑾兒的女人給我的,雖然她已經死了,可是我還是不想欠她這份人情。”炎陵閉上了眼睛,然後又睜開:“大概是因為,我本來已經欠了她太多。”
花玉容的腦海裏麵想起了冷宮死去的那個女人的傳言,可是這和皇上有什麽關係呢?記得花瑾兒說過,那個女人因為害的花瑾兒失去了兩根腳趾,已經被打入冷宮,死無葬身之地了,為什麽皇上會這麽悶悶不樂呢?
“可是皇上,逝者已逝,太子殿下還年幼,要是因為這味藥而出事,我們來找莊婆婆,不就是為了救治太子殿下嗎?”花玉容看著炎陵,覺得有些亂。
炎陵沒有說話,可是思緒又回到了很久以前。
“皇上,你在想什麽?”如雨左手拿著一個紅豔欲滴的果子,右手拿著一把精致小巧的銀白匕首,靈活的雙手飛快地轉動,忽然,刀鋒一閃,回手一旋,那果子鮮紅的外皮便已被徹底剝落了,令人驚奇的是那紅色果皮的水果,果肉竟是如彩虹般色彩斑斕,隨著果皮的剝落,屋內濃鬱的什錦果香。
如雨青蔥素手飛快的轉動了一下,那果子便散落如花瓣,跌在如雨麵前的玉盤內,玉盤裏盛滿了晶瑩剔透的冰沫子,如今蓋上那片片果肉,登時便如琉璃一般,反射著極為柔和的光芒。如雨輕輕用凝脂一般的象牙小叉紮起一片果肉,遞到炎陵麵前。
炎陵邪邪的一笑,張開嘴,吞了下去,忽然捏住如雨的手,一個用力,便將她拉入懷中,以唇相渡,喂她吃了下去。
滿意的看著麵前的女子紅了臉,低低的附到她耳邊:“再好吃的果子,也不及你。”
女子羞澀一笑,粉錘輕輕砸上他的胸膛:“皇上,你好壞!”
炎陵任她砸,“壞?那就讓你看看,什麽是壞。”
話音未落,一個橫抱,不顧女子的驚呼,走進了那溫暖的春光帳。
炎陵覺得眼睛有點幹澀,其實當年,如雨身為別國公主,對自己可以說是付出很多了,隻是如果不是之後的事情的話。
夜夜望蒼穹,寒星幾點。
思緒萬千,無處訴。
日日念君,紅樹幾顆,又至深秋,誰知紅葉情?
紅葉終入土,俗秋年華,舊樹猶在,人去不返,
留戀處,清風舞袂,山嵐流碧,轉身已是過往。
炎陵依稀記得,那是一個無比寒冷的冬季。
大雪紛飛,一片寂寥。
可這如雨的長青宮內,卻是一室春光。
青銅爐內的木炭燃燒的正旺,藍色的火焰一抖一抖,傳遞著天下最溫暖奢華的氣息,向來隻有在春夏之際才會綻放,且生長在懸崖峭壁之上,縱使皇親貴族也難得一株的花中至尊——“嬌顏”,居然被人當做尋常裝飾一般,擺滿了整個廳堂,獨特的清香氣息,就如同雪山之巔綻放的百合,卻又帶著一絲嬌蘭的甜膩,若有若無。
整個廳內除了這花一般的海洋,就隻有一張寬達數丈的床,朱紗為幔,紫緞為簾,床頭至床尾竟被隨意披著一層厚厚的銀狐皮,仔細一看,竟不是天下難得一見的銀狐,而是生有靈性,食其肉可延年益壽,飲其血可青春永駐的雪山赤狐!這狐狸皮,觸手生溫,使用者會常保青春,體帶異香。
這如此珍貴的皮毛,竟然被隨意的當做敝履一般,鋪在床上。可知此室主人,竟是何等氣派,
正在此時,門被輕輕推開,不愧是上好的金剛木,重則千鈞,紋絲不動,輕則如羽,滴水可破。
一雙保養的極好的芊芊玉指將門合攏,如雨走進屋來,順手將身上的“霓裳羽衣”褪下,
那雍容華貴的衣服,竟好似雲霞般飄在空中,藍衣侍女走上前來,將兩支晶瑩剔透的冰錐射進“霓裳羽衣”的扣眼裏,順勢纏繞,這衣服竟真如同雲霞一般,被收進了冰錐內,原本透明的冰錐,此刻也變成了五光十色精美絕倫的器具。
炎陵悄無聲息的走了進來,順手抱住了衣衫半裸的如雨:“小美人,為何悶悶不樂?”
如雨嘟著嘴巴:“你隻顧著忙於朝政,都不理人家,皇上,是不是厭倦了臣妾啊?”
“胡說,哪裏的話。”炎陵笑著親了一口如雨:“不要胡思亂想。”
“哼。”如雨雖然還在驕橫,但是已經漸漸好轉了。
炎陵鬆開如雨:“朕有些餓了。”
“臣妾已經備好了菜肴,皇上立刻就可以享用了。”如雨笑的美豔,喚來了奴婢們上菜。
炎陵洗完手,看了一眼端著芙蓉糕的粉衣丫鬟,笑著說道:“這丫頭長得甚是俊俏。”
如雨臉色沉了一下,笑著說道:“皇上要是喜歡,臣妾就把這丫頭送去上書房吧。”
炎陵看了一眼如雨,搖搖頭:“朕有你就夠了。”
吃完了飯,還有要和大臣們討論正事,炎陵就先走了。
告退了皇上,如雨一把打翻了桌子上的器皿,奴婢們嚇得跪了一地。
好在如雨隻是冷哼一聲,也沒說什麽,這件事情似乎就這樣翻篇了。
“玫瑰露。”
黃衣侍女呈上一個碧如翡翠,卻比翡翠更加厚重的玉盤,盤內大大小小共七個器皿,每一個器皿內都盛滿了如玫瑰般嬌嫩的液體。
如雨端坐在梳妝台前,舒展十指。
便有一個粉衣侍女走上前去,輕輕卸下指上的護套,戒指,拿起桌上一塊柔軟舒適的赤狐皮,沾了玉盤內第一個器皿中的液體,輕輕擦拭著如雨的指甲,那朱紅的指甲,立刻恢複原本的色澤,泛著點點光芒。
隨後,粉衣侍女拿著髒了的赤狐皮退下,藍衣侍女垂著眼角,走上前來:“奴婢為主子淨手。”
說罷,拿起另一塊較大的赤狐皮,沾了玉盤內第二個器皿中的液體,輕輕地為如雨拭手,如雨本就光滑白皙的手,經過擦拭,更加滋潤細滑,仿佛用指尖輕輕一碰,便會流出水滴。
粉衣侍女重新走上前來:“玫瑰湯已備好,請主子沐浴更衣。”
如雨用左手撫摸著右手,滿意的點點頭,掃了一眼粉衣侍女,“阿朱調試玫瑰露的本事越發精進了,賞。”
粉衣侍女立刻跪地叩拜:“奴婢伺候主子,天經地義,不敢妄圖。”
如雨看了一眼藍衣侍女,藍衣侍女立刻將阿朱扶起:“你既知道,便不要犯糊塗,快些起來,沒得叫人以為咱們主子苛待下人。”
粉衣侍女不敢抬頭,隻一味看著地上:“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如雨擺擺手:“罷了,你先去準備吧,讓阿青為我素麵即可。”
粉衣侍女一個福身:“是,奴婢告退。”便轉身下去了。
阿青看著她退下,重又拿起一塊皮毛,沾著第三個器皿內的玫瑰露,為如雨卸妝:“主子不是很生氣今日皇上看了兩眼阿朱嗎?為何……”
如雨閉著雙眼,半晌:“我是很生氣,可你以為,我生氣的是皇上看了她的話,那你未免太小瞧我了。”
“阿青愚鈍。”阿青一邊輕柔的擦拭著如雨的眉梢,一邊俯身。
如雨沒有睜眼,卻準確地攔住了她的動作:“你跟了我也有三多年了吧,何須如此拘禁。”
“阿青不敢。”阿青垂下眼睛,卻不再有何動作。
如雨滿意的笑了笑:“本來我是有點生氣的,也很想殺了阿朱,可這天下女人,若是每一個被他看了兩眼我都要打打殺殺的話,那我此生不必做旁的事情了,光殺人了,何況,我剛才發現,阿朱低眉垂眼的樣子,竟有兩分,與那人相似。”
阿青停了手:“主子是說,像花瑾兒?”阿青看著如雨臉上的神色,一時間竟不敢再動彈,
“怎麽停手了?”如雨冷哼一聲,“區區一個人間女子,也值得你怕成這樣?”
阿青定了定神,繼續手上的動作:“奴婢不敢,隻是,那女子一日不除,便一日是主子的心頭大患,這……”
“用不著我動手,她自己就會走上不歸路的。”如雨睜開眼睛,“那樣蠢的女人,皇上為什麽要喜歡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