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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娘娘沒了,四麵埋伏

  當聽到別人說,花叢澗會來伶人館教學的時候,自己的心放佛都要跳躍出來了,可是不曉得為什麽,這次見到他,卻覺得他的神色淡漠了很多,不再是當日那個溫潤如玉的男人了,而是一個心思沉重,陰鬱頹唐的人。


  小蝶心中覺得不安,總想著靠近他,希望能夠知道他心裏的想法,可是卻看不到他的內心深處,他是那樣的抗拒自己,以至於根本不願意讓自己靠近他!小蝶除了絕望,就隻剩下深深的疑惑:“到底是誰,早早的占據了花叢澗的心?到底是誰,讓他撇下驕傲,來到這裏?到底是誰,能讓他再也無法展開笑顏?”小蝶不解,怎麽想也不明白。


  花叢澗回到房間,長長的歎息一聲,閉上了眼睛:隻有在夢中,自己才能回到昔日那個驕傲的少年,和單純的花玉容,夢中相遇。


  慈寧宮


  “太後娘娘,大事不好了!”老太監周天連滾帶爬的跑了進來。


  太後娘娘本來在抄寫佛經,突然被人這麽一吵,頓時沒了心情,皺起了眉頭。


  梅蘭兒見狀,一個巴掌就打了過去:“狗奴才,平日的規矩都學到哪裏去了?被狗吃了嗎?竟敢在太後娘娘麵前如此放肆。”


  “太後娘娘恕罪。”周天氣都喘不勻了,還在磕頭。


  太後娘娘頓了頓,重新展開一張紙:“好了好了,說吧,什麽事?”


  “啟稟太後娘娘,是……是昭陽殿的那位,不……不好了。”周天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太後娘娘,終於還是不敢再說下去了!

  “啪!”一滴飽滿的墨汁滴落在上好的宣紙上,太後娘娘的手有點發抖:“你說什麽?”


  “聽說是難產,夏太醫已經拿出了家傳的千年人參續命,但是……但是還是岌岌可危。”周天嚇得不敢大聲說話,隻好輕聲說道。


  太後娘娘有些站不穩了,他本來隻想著給花瑾兒一點下馬威,也好叫她不要太囂張跋扈,雖然的確也是存了那份心思的,但是人到底是在自己身上出了問題的,要是真的有什麽意外,依照炎陵的脾氣,隻怕是要鬧個天翻地覆了。


  梅蘭兒的臉色也有些蒼白,踢了周天一腳:“你……你可別胡說。”


  “嬤嬤,這話奴才怎麽敢胡說呢?”周天哭喪著臉,自己還百般的委屈著呢。


  梅蘭兒和太後娘娘對視了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的眼裏看到了一種東西叫做驚恐。


  半晌,太後娘娘放下毛筆,說道:“梅蘭兒,扶哀家過去看看。”


  梅蘭兒應道:“太後娘娘身上好福氣,去震一震也好。”


  “等等……”太後娘娘頗有些氣喘,“你去,叫人把哀家庫房裏麵那顆上好的靈芝草拿過來,要快!”


  梅蘭兒愣了一下,“那可是太後娘娘您留著的寶貝啊。”


  “都什麽時候了,要是花瑾兒那個沒福氣的真就這麽去了,哀家還留著那顆靈芝草做什麽。”太後娘娘臉上也不免有了些許的驚慌失措。


  梅蘭兒連連點頭,去庫房裏取了靈芝草,和太後娘娘帶著幾個奴才趕忙去了昭陽殿。


  “玉容,我害怕。”醉兒已經球了滿天神佛,可是花瑾兒那裏還是沒有消息。


  炎陵已經走不動了,坐在榻上,眼神看著花瑾兒的房間,越來越焦慮!好幾次都想硬闖了,卻被楚居白攔了下來。


  花玉容給炎陵和楚居白上好了茶,自己退到醉兒身邊,安慰道:“沒事的,沒事的,娘娘吉人自有天相,一定沒事的。”


  “太後娘娘駕到。”周天的聲音在門外響起。


  醉兒、花玉容和楚居白都跪下來迎接,唯獨炎陵,動也不動的看著花瑾兒的臥室。


  太後娘娘走了進來,看到這一幕的時候,眼神暗了一暗,到底還是沒說什麽,叫了人免禮以後,就來到了榻上,也坐下來:“皇帝不要心急,女人生孩子就是這樣的,總要在鬼門關前走一趟的,哀家怕你擔心,特地拿來了一樣東西,梅蘭兒。”


  梅蘭兒走出來,將靈芝草放在榻上的小茶幾上:“啟稟皇上,這是太後娘娘十三年前得到的一件寶物,據說能夠延年益壽的,太後娘娘特地囑咐奴才拿來給皇貴妃的。”


  “母後有心了。”炎陵的態度還是冷冰冰的,看也不看靈芝草一眼。


  太後娘娘的臉上有些掛不住,卻也知道此刻不是發作的時候,隻能忍了。


  半晌,炎陵轉過頭,看著太後娘娘,眼神裏麵用過一絲殺氣:“太後娘娘,您說,兒臣應該如何處置那個以下犯上的賤人呢?”


  太後娘娘心裏一驚,臉上不動聲色:“不知皇帝說的是誰呢?”


  “就是那個害的瑾兒如今痛苦不堪的賤人。”炎陵一字一句的咬牙切齒的說道。


  太後娘娘的手抖了一下,深吸了一口氣,將目光投向炎陵:“你是指李才人?”


  “……不然呢,還有誰嗎?”炎陵冷冷的說道。


  太後娘娘呼吸一窒:“沒……沒有了,那個賤人,的確是以下犯上,都怪哀家,沒有及時發覺,才叫皇貴妃受了這樣大的委屈。”


  炎陵冷哼一聲,不再說話。


  太後娘娘自己也覺得無趣的很,正要離開,突然,圍在花瑾兒臥室前的紅綢被掀開了,夏太醫一身是血,抱著一個嬰孩走了出來,可是臉上,卻毫無表情。


  “瑾兒呢?”炎陵走過去,麵無表情的問道,看也不看那孩子一眼。


  夏太醫看著皇帝,低聲說道:“娘娘在裏麵。”


  “朕知道她在裏麵,朕是問……朕是問她怎麽樣了?”炎陵看著夏太醫,幾乎要將拳頭捏碎。


  夏太醫沒有說話,隻是低下了頭。


  醉兒捂住了嘴,花玉容一個踉蹌,臉色刷的變白了。


  一陣疾風,炎陵已經衝了進去:“瑾兒!”


  花瑾兒整個人幾乎成了紙片,單薄的看不出一點生命力。


  在炎陵的呼喊下,終於緩緩睜開了眼睛,淚水也隨之留下:“皇上,對不起,臣妾騙了您……臣妾以為自己能夠一直陪著您的……”


  “瑾兒,別說話,你別說話,你不會離開朕的,朕不會叫你離開的……”炎陵說著,已經痛哭了起來:“你不能這麽對朕,瑾兒……”


  “臣妾終於為您生下了一個皇兒,可以延續您和臣妾的愛,臣妾死而無憾了。”花瑾兒緩緩伸出手,擦去炎陵臉上的淚水:“皇上,您為瑾兒流淚了嗎?”


  “瑾兒,不要離開朕,不要……不要這麽殘忍……”炎陵痛哭出聲:“你是朕此生摯愛,你不能離開朕,沒有朕的允許,你不準死,你不準死……”


  花瑾兒也流淚了:“皇上,你……你又像個小孩子,在說傻話了……”


  “瑾兒,不要這麽對朕,不要離開朕,如果你死了,朕會恨皇兒的。”炎陵看著花瑾兒,乞求的說道:“不要離開朕,不要離開皇兒!”


  “皇上……皇兒,是臣妾對您此生綿綿不斷的愛,臣妾的離開,不是黃兒的錯,您不要遷怒皇兒,好嗎?”花瑾兒拉著炎陵的手,那樣冰冷,冷的幾乎感受不到生命的溫度。


  炎陵痛苦的將臉埋在花瑾兒的手掌:“瑾兒,你不能這麽對朕,你說過,會一生一世陪伴在朕的左右,要是你就這樣離開了,朕又該何去何從?”


  “皇上……臣妾,咳咳……臣妾也不能放心……”花瑾兒撫摸著炎陵的臉頰,眼神中是那樣的不舍,那樣的眷戀:“臣妾舍不得您……舍不得皇兒……可是,臣妾要走了,在臨死之前,隻想求您一件事,求您務必答應!”


  “你不要胡說……瑾兒,你會沒事的!”炎陵親吻著花瑾兒的臉頰,卻感受不到昔日的溫香軟玉,這讓炎陵的心仿佛更加的酸楚。


  “皇上,您聽臣妾說,臣妾也舍不得離開您,但是天意難違……臣妾求您,將臣妾的小妹放出來吧,凝兒心地不壞,在這深宮之中,誰不是步步難行啊……”花瑾兒說著,淚水已經蔓延開來,“皇上,求您務必答應!”


  炎陵哽咽的埋下頭,輕微的點點頭:“朕答應你,隻要是你的要求,真都會答應你,瑾兒,朕對你隻有一個要求,不要離開朕,好不好?”


  花瑾兒此刻的心,仿佛被人狠狠地捏住了:“皇上……”


  “瑾兒……朕錯了,是朕錯了!朕不該叫你懷孕,朕不該聽那些食古不化的老臣所言,你就是朕的妻子,不管你有沒有孩子,你都是朕的妻子,朕不該要你生下皇子的,是朕害了你,是朕的錯……”炎陵已經泣不成聲了。


  在這深宮之中,花瑾兒是他唯一的溫暖,也是他唯一全心信任的人,為什麽自己要那麽執著,為什麽自己不肯放下皇後娘娘的寶座,讓她安靜的和自己生活?都是自己的錯,都是自己害死了瑾兒。


  花瑾兒看著炎陵不住的捶打著自己的腦袋,心疼的哭泣不已:“炎陵,不要……”


  她沒有叫他皇上,而是叫了他的名字!


  炎陵停了下來,看著花瑾兒,滿臉悲傷:“瑾兒……”


  “炎陵,我本來是早就該死的人了,是你給了我愛情,是你讓我知道,被人寵愛的滋味,是你讓我有了皇兒……這一切,都已經讓我感到很知足了!你不要怨怪自己,不然我也會心疼的。”花瑾兒撫摸著炎陵的臉龐,說道!

  炎陵點點頭:“我也是……我也是……”


  “臣妾還有一個不情之請,求皇上成全!”花瑾兒好像已經沒有力氣了,看著炎陵,低聲說道!

  炎陵連連點頭:“你說,我說過,隻要是你的要求的,我都會答應。”


  “臣妾,想要……見見玉容。”花瑾兒說話開始失去力氣。


  “花玉容?”炎陵沒有時間考慮,向外麵喊了一聲,很快,花玉容就進來了。


  “娘娘……”花玉容哭的淚眼朦朧。


  花瑾兒淡淡一笑:“好丫頭,哭什麽。”


  “奴婢……都是奴婢不好……沒照顧好您。”花玉容哭了起來。


  “傻丫頭,這都是命,我的命是如此,不怨你的!”花瑾兒咳嗽了幾聲,“我……我想要拜托你一件事情。”


  “娘娘,您別這麽說,奴婢萬死不辭!”花玉容擦幹眼睛,說道。


  “傻丫頭,我從來沒把你當下人看帶過,在我眼中,你和凝兒一樣,都是我的妹妹……我知道,你和二弟情投意合,卻因為……唉,總之是花莊對不住你們,但是現在,我真的求你一件事情,咳咳……皇上已經答應我,會把凝兒放出來,到時候,請你幫我看顧著這孩子,凝兒本性不壞,隻是要擔心,不要被有心人利用,還有……咳咳,還有,請你幫我照顧好皇兒,好嗎?我將皇兒托付與你了。”花瑾兒看著花玉容,低聲說道。


  炎陵愣了一下,顯然是沒想到花瑾兒會這樣說,但他並沒有說出什麽反駁的話。


  花玉容也愣了:“這……這……”


  “我的孩子,不會貪圖名利,不管是皇位也好,什麽也罷,我隻要求他做個正直善良,快樂積極的人,就像你一樣……玉容,我知道,皇上會很疼愛他的,可是我不知道,沒有母親的孩子,在這裏會不會被人欺負……我不叫醉兒進來,是因為醉兒一定會哭得很傷心,我現在這個樣子,我不想他看到難過,玉容,求求你,幫幫我……答應我吧……”花瑾兒哀求道。


  花玉容徹底愣住了。


  答應嗎?

  那樣的話,自己永遠不能再出宮了,和花叢澗之間,就真的斷了一切了。


  不答應嗎?


  娘娘對自己恩重如山,屢次三番出手相救,自己如何能夠拒絕她的臨終托孤?

  狠狠地閉上眼睛,花玉容點點頭:“我答應!”


  “謝謝……玉容,你是個好丫頭……”花瑾兒笑著,笑著,緩緩看向炎陵:“炎陵……此生此世,妾心不變,好好活下去,照顧好我們的孩子……”


  說著,那雙黑珍珠般的眼睛,緩緩閉上了。


  “娘娘……”花玉容大喊一聲,跪了下去。


  所有的人都驚了,跪了一地,哭聲遍野。


  炎陵怔怔的看著那具已經漸漸冰涼的屍體,緩緩的俯下身子,親吻那櫻桃般紅潤的唇,淚水卻像是斷了線的珠子,滾滾滑落:“瑾兒,你是我此生,唯一的妻子。”


  太後娘娘見狀,已經是手腳冰涼。


  花玉容捂著嘴,哭的幾乎昏厥。


  那樣一個風華絕代的女子,那樣一個溫婉柔和的女子,在這深宮之中,她有著太多太多的無奈,太多太多的為難。


  相愛的人,卻不能名正言順的在一起!

  夫妻之間的點點滴滴,都能被人添油加醋的刻畫的那樣齷齪,卑鄙。


  所有人在辱罵她是紅顏禍水的時候,沒有人想到她也隻是一個柔弱的女子,她的力量,如何能夠反抗這沉重的枷鎖?沒有人在乎她在深夜輾轉反側的為難,沒有人在乎她日夜寢食難安的焦慮,她這一輩子,有太多的愧疚不安,有太多的焦慮南平,誰會為她著想?

  眼前的男人,哭的這樣肝腸寸斷,仿佛世界坍塌一般。


  花玉容看著炎陵此刻的模樣,心中不免悲歎:“花瑾兒,你這一生,可覺得遺憾?”


  沒有人回答她。


  那個單薄的女子,靜靜的躺在血泊之中,就連此刻的死亡,又有多少人為她真心悲傷?


  太後娘娘看著梅蘭兒,雙手開始發抖。


  她不敢相信的看著炎陵此刻抱著花瑾兒的屍體,哭成這副樣子。!

  也許是因為,在她的世界裏麵,沒有一個帝王,會有真心,就像先皇,對她的冷淡一樣。


  “哇哇哇……”像是感受到了什麽,繈褓中的皇子大哭起來。


  夏太醫臉色慘白的看著這一切,心中何嚐不是肝腸寸斷,可是,他連為這個女人流眼淚的資格,都沒有。


  炎陵渾然不覺,抱著花瑾兒的屍體,一動不動。


  下人們都跪在地上,不敢說話。


  花玉容歎息一聲,走上前去:“夏太醫,把大皇子給奴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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