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葬禮
昏暗的靈堂裏，沈心悅跪在堂前，不知道已經跪了多久了。
沈母走了進來，看到她，歎了口氣，說道：“已經兩天了……人們都走光了，不用跪了。”
沈心悅執拗的搖了搖頭說道。
“我想繼續陪陪奶奶.……以後……就沒這個機會了……”
沈母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沒在繼續說話。
遺像照片擺在庭前，老人在照片中還笑的無比的慈祥，可是現在，也再也沒辦法看到了。
沈心悅看著奶奶的遺像，緩緩的趴在了地上。
背影隱在一片的黑暗中，看上去無比的孤寂可憐。
沈家奶奶也不是什麽有名的人物，沈家也隻是市井中的一個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人家了，這場葬禮，也隻幾個認識的街坊鄰居過來了，那也隻是看了一眼，唏噓了幾句，便離開了，隻有沈心悅一個人，跪在那裏一動不動。
而沈父，這幾天早就不知道去了哪裏。
沈心悅怕他混賬起來，再把葬禮破壞了，便提早給他了些錢，果然沈父拿了錢，也不知道人去了那裏。
可能又在哪個賭桌上吧。
但是沈心悅已經不在乎這些了。
第七天的晚上，沈心悅終於站了起來，她甚至已經沒辦法好好站穩了，跪了太久，膝蓋已經紅腫了，她打著顫，扶著門框走出了大廳。
眼睛已經紅腫的不得了，這幾天，她幾乎要哭幹了所有的眼淚。
“心悅，吃點東西吧。”
沈母神色複雜的看著她，將手中的碗筷遞到了她麵前，沈心悅低著頭接了過來，機械的吃著，味同嚼蠟。
“誒……別太難過了，你這個樣子，奶奶看了也不會放心的。”
沈心悅木木的點了點頭，卻還是沉浸在悲傷中難以自拔。
沈母知道沈心悅的狀態不是她能夠幾句話就讓她走出來的事情，便也不再說話了，進屋去收拾了。
沈心悅吃過飯後，便將碗放回了碗槽裏，正準備幫母親一起收拾的時候，突然院子的大門被重重的撞開。
沈心悅眼皮一跳，看了過去，隻見到沈父喝的酩酊大醉，晃晃悠悠的走了進來。
想起奶奶今天頭七，沈心悅也隻能壓下心中的憤怒，一聲不吭的洗著碗，隻等他喝多了等會耍完酒瘋去睡覺。
可是沈誌偏偏就沒有那麽如她所願，一個站在院子裏，看到了沈心悅就破口大罵！
“你把她的盒子弄哪裏去了！我告訴你！拿東西我早就打挺好了，上好的銀子打造的，能換不少錢呢！你趕緊給我交出來！”
沈心悅聽著他的話，氣的青筋差點暴起，但是她還是忍住了，沒好氣的說道：“那東西是我媽的，跟你沒關係，你別惦記了。”
這句話一下子讓沈誌炸了起來，他大罵一聲將手邊的酒瓶子摔在地上發出了響亮的聲音，一下子就驚到了屋裏的沈母。
甚至是街坊四鄰，也都紛紛探出頭來看個鬧劇。
沈心悅看到這樣的場景，突然覺得心中難以平靜，奶奶死的時候在，這些人也就是走個過場，甚至很多人都當作什麽都不知道，現在倒好，有這樣的醜事發生了，一個一個的往上湊！
沈心悅越想越氣，幹脆一下子摔了碗筷，指著他說道：“沈誌你可不要太過分！”
“我過分！趕緊把東西交出來！要不然我連這個房子都給你燒了！”
沈心悅一聽就急了：“你還有沒有臉了！今天是奶奶的頭七！你要胡來也換個時間吧。”
她氣的握緊了拳頭，渾身不斷的發抖，惡狠狠的看著這個男人。
沈誌無所謂的哼哼一笑：“我可不在乎這個，想讓我趕緊走人，簡單啊，趕緊把盒子拿出來！”
沈心悅深吸一口氣，不想因為這個爛人耽誤了時間，便從口袋裏拿出幾百塊錢遞給他：“趕緊走！盒子你別想了，那是我媽媽的，不可能給你，我最多給你錢！”
沈誌樂嗬嗬的接過錢來，結果一數，臉色一下子就變了。
“什麽，才這點破錢還想換盒子？！不可能，要不是衝著哪個盒子，我能娶哪個破鞋？！結了婚還不讓我碰！破鞋！趕緊把盒子拿出來。”
他幹脆指著沈母大喊大叫了起來，鄰裏之間議論紛紛，奇怪的眼神在整個院子裏紛飛。
沈母看著他們不屑的，嘲諷的眼神，似乎又想起了當年的事情，忍受不住，大喊了一聲。
見沈母情緒又不穩定了，沈心悅急的操起手邊的凳子就朝著沈誌衝了過去！
“你混蛋！王八蛋！快滾！”
沈誌見她發狠，竟然真的要打自己，嚇得連忙跑出了院子。
沈心悅看著院子外圍了一圈的街坊，氣也不打一處來，把凳子一丟，喊道：“看什麽看！”
她的氣勢嚇人，周圍的鄰居也不想惹事，見她這個樣子，連忙四散而去。
沈心悅喘著粗氣，看著他們終於都走了，這才歇了口氣，將門栓插上，進了裏屋。
“媽……”
裏屋沒有開燈，隻能看到沈母一個人垂著頭坐在那裏。
沈心悅知道母親又犯了心病了，她歎了一口氣，走上前去，打開了房間的燈，坐到了沈母的身邊，卻不知道該怎麽安慰她。
想了想，她隻能握住沈母的手說道：“媽……別怕了……他們都走了……”
沈母似乎回過神來，抬起頭看向了沈心悅，突然手上猛的一用力，狠狠的攥住了沈心悅的手，厲聲說道：“你不要留下來了！趕緊回去！”
沈心悅被嚇了一跳，她不知道母親究竟又想到了什麽，連忙說道：“媽……你在說什麽啊，我回.……回去幹嘛？”
沈母揚聲說道：“你回去給我報仇去！趕緊回去！”
說著，沈母情緒激動的站起身來，往外趕著沈心悅，一邊不住的說道：“趕緊走。”
沈心悅萬般的為難，隻能說道：“好好好，我現在立刻回去！但是你在家裏我不放心！你必須和我去醫院！”
沈母不肯，沈心悅幹脆的說道：“你不去醫院，我也不回去！”
就這樣的，幾乎連哄帶騙的，終於讓沈母住了院，沈心悅也算是放了心，整理好自己的東西，幹脆的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