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40,反轉下

  蘇渺也適時抬起頭,看著孫長誌那副咬牙切齒的樣子,麵上突然勾出了冷諷的弧度,眼神裏卻是帶著無比痛恨,孫長誌被看的一驚。


  他不覺得對蘇渺有哪裏不好,這蘇渺平時看起來也沒事人一樣,比誰看著都忠心,怎麽突然反水了,這其中到底是發生什麽事了!

  孫長誌對蘇渺確實是有恩的,但當初竟然綁了蘇渺的女兒用來算計雲蒼,蘇渺忠心歸忠心,仁義歸仁義,可不會為了這些,裏外不分,孫長誌對他是不錯,帶他入行,並且最後讓他做到了副將一職,可是他的女兒卻是與他血脈相連的,殺場上,男人血肉之軀,講的就是那種義氣與霸氣,不畏強權的。


  但這也隻是人們美好的向往,是人就會有弱點,若是別的情況下,蘇渺還真會動搖,可是想到女兒與妻子的哭訴,孫長誌坑屬下的絕不手軟,蘇渺的心也動搖了啊。而且孫長誌到底是有沒有問題,身為他手下,蘇渺能完全不知道,就算孫長誌瞞著下麵的人,多少還是會被查覺的。


  蘇渺到底還與孫長誌隔著一層,若是孫長誌當初真選擇將蘇渺完完全全當成他的心腹,將一切都告訴蘇渺,蘇渺這樣的漢子,對於如此對待他的長官,以及帶他的,被他敬重的人,恐怕還真未必會反水的,偏偏孫長誌以小心謹慎為由,沒有讓蘇渺接觸到最核心的一環。


  蘇渺忠心歸忠心,可就是這樣的忠心,總被人排斥在外,更讓人覺得心裏不平衡,是以蘇渺心中隱隱有些不滿意了,但那個時候,還不會生出什麽背叛反水的心思,他的女兒是一個導火鎖,也是將蘇渺多年來心裏不平衡發泄出來的,所以他提供了一些幫助。


  可是事情到了這裏,蘇渺覺得也夠了,他沒想讓孫長誌到絕境,必竟還是有恩情的,他也隻是傳了幾個不次小話罷了,做了幾場戲罷了,蘇渺能當副將,那也不是笨人,孫長誌的地位,是不會輕易被動的,所以那之後便是更高一層的博弈了,那些人對他來說,他就是小人物了,他要幫雲蒼也就是這樣,必竟是為了給自己的女兒出口氣罷了。


  蘇渺雖然覺得孫長誌這回犯事不輕,但是最後能不能定了孫長誌的罪,那還真不好說。


  但蘇渺想就這麽算了,事實上卻有人沒忘記他呢!


  孫長誌要找證人,就提到了他了,而皇後一係那些人,能被派出去做不光明正大的人,都是些什麽人,都是會什麽手段的,想想其實就知道,所以正是因為如此,為了保險起見,將這些證人的親人都給抓了。


  蘇渺當時看到妻女等親人被抓走,心裏本來壓下,就想做到那裏就算的心,卻被勾起來了。他也不是不可能,為了孫長誌做個證,必竟對他有恩,而當初他投靠雲蒼,還是因為利益以及氣不過罷了,他雖然經過接觸,也很佩服,雲蒼年紀輕輕的心智與心計等,但還是不想在大義與恩情麵前隨便選擇。


  可偏偏皇後的人讓他做了決定,到了這份上,還是隻考慮自己,將他們都當成什麽,如此的不將他的親人當人看,又能將他當成人看嗎?!

  蘇渺顯然更重視自己的親人的,所以他怒了,那麽反手也是正常的,其實這件事壞就壞在,皇後一係的人做事太過強硬了,雖然也是采取威逼利誘的,好的壞的話都說離,可是最後禁錮證人的親人,這個是事實,不論說再多的軟話,這個逼,是最讓人反感的。


  孫長誌讓他當證人,皇後一係的作法,是讓蘇渺將自己最後一絲對孫長誌的愧意,都煙消無散了,孫長誌做的那些本來就傷天害理,到了這個份上,又有什麽必要再為他隱瞞了,真要那樣做,死後才不知道怎麽麵對被孫長誌害死的那些人吧。


  蘇渺想到這,眼神更冷了一些,看著孫長誌,竟然是帶著絲恨意與堅定的。


  看的孫長誌氣的臉都綠了,蘇渺竟然反水了,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孫長誌立即將頭看向雲蒼,難不成在雲州府就有事了?可惡,他竟然沒發現!竟然被擺了一道啊!


  孫長誌這個時候隻想著自己,卻完全忘記了,他當初為了算計雲蒼的所作所為,連自己所犯的事都想不起來,自然連如何再拉攏蘇渺的辦法也沒有了,這時候,還真是活該他被反水了。


  蔣長風平時不說話,也不怎麽過問案情,但是在王越與劉長渠各有理由的時候,他這個中間派說的話,才最重要。更加重要的是,蔣長風哪一派他都沒參與,還是皇上手中的人,所以由他來說,也沒有人覺得不公平,也沒辦法反對了。


  王越以及不情願的劉長渠都點了頭,蔣長風便下去了,不一會帶著兩排人進來,打眼看著起碼三十多個人,而且這些人頭上都戴著個黑布,個頭都差不多,這時候除非有透視眼,否則誰也看不出來的。


  蔣長風卻沒會主審台那裏,隻是站大廳前麵的桌案前道:“現在大廳裏需要絕對的安全,接下來誰若發出聲音,都要仗打十板子,你們可清楚!”


  這話是對著外麵圍觀的百姓說的,那些百姓立即禁了聲,蔣長風別看不說話,有些人平時不說話,但關健說出話來,卻能讓許多人懼怕,就是這個道理,蔣長風就是有這樣的力度,那些百姓本來就是看熱鬧的,自然不會自找麻煩的。


  隻是人群裏卻有幾個眼神閃爍,一直轉著眼珠子,明顯一副在想辦法的樣子。


  冰煙四下看看,掃到那裏的時候,嘴角卻是掛著淡然的弧度,似乎在看什麽有趣的事情呢。


  不過也沒關係,冰煙看了雲蒼一眼,雲蒼這時候也適時回頭,看著冰煙,給她了一個放心的眼神,冰煙笑了笑,便安靜坐在那裏不說話了。


  而蔣長風此時一擺手,那兩排人瞬間都被安排到蘇渺的麵前,同時打開黑布,蔣長風大叫一聲:“快速找出哪個是!”


  那三十幾個男人,個頭都差不多,也不知道這個短的時候,蔣長風是怎麽將人找到的,而且長相吧,也不知道是不是巧合,有幾個還真有那麽點相似,說白了,有些人就是大眾臉,這就更加加深了認人的難度。


  看到這裏,雲哲與劉長渠,緊緊勾著的心,微微好受一點,現在看這樣子,蔣長風還是沒有一點的偏心的樣子的,都是十分小心謹慎的樣子,應該沒有問題吧……


  他們心裏卻是也沒有多少底,絕對不可能認出來。


  因為劉長渠與雲哲都看出來,這三十多個人中,還真有劉府的人,這樣故弄玄虛認人話,讓人選擇不相信,恐怕也沒人不相信吧。


  蘇渺視線掃了一圈,沒有說一句話,但雲哲與劉長渠還沒來的及高興,那蘇渺視線便又轉了一圈,突然在左二的那個抿著唇不說話,看起來樣子很普通的男人身上一指:“他,他就是當時逼迫的其中一個!”


  接著他伸手又一指:“這個,還有他,他當時還抽了家丁一耳光,我記得十分清楚!”指的是左十的位置。


  那兩個被點到的人,麵上都變了變,而劉長渠與雲哲的臉色就更加不好了,因為蘇渺點的對,竟然真被他點到了,當初選的人都是盡量能傷腿不是低調就低調的,都是很普通的,蘇渺竟然能認出來,這事怎麽都透著詭異吧!

  雲哲雙拳緊握,忍不住按在椅柄上,道:“噢,這兩個人看著都十分的普通,放到人堆裏都未必能找的到,你倒是一下子就指認了,這認人的眼力,倒是真不錯啊,這是記了多久呢?”說著,眼神若有似無嘲諷看著雲蒼與冰煙,意思十分清楚,若不是雲蒼夫妻兩個讓蘇渺提前認人,憑他能認出來嗎?


  而那兩個人看起來也確實是十分普通的很,一般人不見過多次,還真不好認。


  蘇渺此時卻梗了下脖子,堂堂男子漢,這會眼圈卻通紅,他倒沒有給雲哲露出挑釁的樣子,隻是緊抿著唇,臉上有種屈辱的樣子,讓人有些不忍心,蘇渺聲音有些啞:“當他們在下官親人脖子上架著刀,讓下官必須答應他們的要求的時候,這樣的人,下官想要忘記也難以忘記啊!”


  說到最後,蘇渺又不說話,低垂下頭了。


  那些百姓感覺到蘇渺情緒波動,而這也確實是事實,這些人難道不是蘇渺的仇人嗎,蘇渺選擇大義說出真相,他的親人就很可能出事了,這樣的情況,似乎都以預視著自己的親人生死,對於仇人還認不出來嗎?那得多沒有心!


  真正的仇人,是化成灰都認的出來的仇恨啊!

  雲哲頓時臉色漲紫,冰煙看著垂眼笑了。


  而另外一個本來跪著不說話的,此時也突然叫起來:“蘇副將說的沒錯,這些人逼迫利誘,讓下官們不得不從,下官們也是無可奈何啊,下官們沒有辦法啊,為了親人……”


  其它三人雖然忍著沒說話,隻是也不知道想到什麽,情緒也激動起來,這時候還有什麽可說的,這些本該讓孫長誌定罪的證人,竟然被人脅迫,那孫長誌更加是罪人一等,而京城劉府,竟然敢違旨攪亂辦案,就更別想好了。


  王越異常興奮:“孫長誌,你膽大包天,今天你認不認罪,你都是死罪一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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