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誰的話算數
成蓼藍與陳安分別後，回家的一路上，開始認真考慮說服爸媽的問題。之前一直覺得希望不大，她沒有跟成爸成媽商量。但是今早見麵後，魏導基本敲定是她。那麽，她就需要跟父母商量。不然事到臨頭再說，對成爸成媽來說，未免有些不尊重。
成爸成媽是那種希望女兒一切都好的父母，有這層心在，隻要學業不落下，說服他們，應該不難吧？
成蓼藍想做演員，想做明星。這是她的夢想。走了一程又一程，臨頭一腳時，她絕不會輕易放棄。
成蓼藍舒口氣，抬頭看著藍色天宇，心情平順了些。然後，她走進家屬區，上樓，敲門，聽到門裏熟悉的聲音——“是藍藍吧？老成，你別看球了，快去給女兒開門！”
伴隨著拖遝的拖鞋聲，是成爸低沉的抱怨聲，“別喊了，我聽見了！真是的，出門怎麽不帶鑰匙？”
成爸性格內斂，開了門後，在寶貝女兒的“爸爸”招呼聲中，頭微微點了兩下，沒什麽表情地扭過頭，繼續去客廳看電視了。
成蓼藍哼了哼鼻子，殷勤地跑廚房去找成媽了，“媽媽，中午吃什麽？我幫你吧！”
當天中午，一家三口吃飯之際，成蓼藍放下手中筷子，鼓起勇氣，擺出自己最真誠最燦爛的笑容，對爸媽說，“我今天早上見了一個導演，我被選中了。我想要拍戲……希望你們支持我……”
……
“不行！絕對不行！”華嶽公司的會議廳裏，坐在上方的西裝男子將文案重重拍在桌上，皺著眉，“這個角色，已經拿給了穆雯穆小姐。我們公司絕不同意臨時換人。”
“我才是導演，”沒有人支持，魏子章還在兀自堅持，“華嶽將這部劇交給我，就應該相信我的眼光。我是專業的，我知道誰才是最適合這個角色的。江總，不然你看看這個視頻吧？這個小姑娘的笑……”他把筆記本推了過去。
但是江總根本不看，他語重心長地看著魏子章，“我不想看什麽視頻。就算你說的笑容再打動人心，我也認為穆小姐才是最合適的那個人。老魏，咱們也是合作過一部戲的，你的能力，華嶽是信任的。但是一個角色，往往並不是看誰最合適。一千個人心裏，有一千個哈姆雷特。誰能說誰更好呢？我是不相信一個高中女生對角色的詮釋能力，能勝過穆小姐。”見魏子章想開口插話，他抬了抬手，示意對方接著聽自己說，“好吧，就算退一萬步，那個成小姐，真的像老魏你說的那樣，是個天才少女，演技勝過穆小姐。但是能勝過多少？一點點的勝出，是不值得我們舍棄更好的穆小姐，錄用新人的。而且勢都已經造出去了，你突然要把穆小姐換下來，穆小姐的粉絲們願意？”
魏子章壓著氣，“我從沒說過這個角色是穆小姐的。海報也根本沒有公告出來。”
江總一哂。是的，沒有明說。但是當初，華嶽已經內定了穆雯，宣傳造勢，都是穆雯的名。江總還是不想冒險——穆雯正在上升期啊。
他還要再說服魏子章，魏子章卻聽不下去了，直接把筆記本上的視頻點開，放到江總眼前，“江總，咱們都別說了。這是視頻，你看看吧。你看了，就知道我為什麽一定要選成小姐了！”
怕江總反對，魏子章動作敏銳，連播放鍵都點開了。
圍著圓桌而坐的劇組其他人，都靜靜地看著江總和魏子章。這個視頻，之前，魏導就讓他們看過了。看之前，他們都並不認同成蓼藍。但看過視頻，就是副導，都有些動搖了。作為魏導的左右手，張副導是很清楚這個角色重要性的。說起來，穆雯的表演，確實沒有這個高中女生有感染力。
但是——張副導皺著眉：穆雯演不出這個角色的靈魂。然而，成蓼藍也有她的問題。她的問題就是，年齡太小了。
在這部劇中，雖然金明珠這個角色最重要的笑是在少女時期。但大部分時候，金明珠都是一個成熟的女人。
成蓼藍演的了少女，她能演得了風韻嫵媚的女人嗎？
而這方麵，穆雯卻是能駕馭的。
張副導沉思時，江總已經看完了魏子章放的視頻。說實話，看到視頻裏的女孩，他心裏也有震動，有些明白魏子章為什麽選這個孩子了。不過，江總沉默著皺眉：成蓼藍再是笑出角色的靈魂，她的年齡，也是個問題啊。
魏子章充滿期望地等著江總的回答。
半晌後，江總抬頭，迎視魏導的目光，“抱歉，我還是覺得，這個角色，穆小姐更適合。”
“……”魏子章苦笑，一下子跌坐在椅上，扶著額頭，半天無話。
……
那日與父母商談後，成蓼藍終於征得了他們勉強的同意，答應她演戲。但是成爸成媽要她保證，不能為演戲放棄學業；要是學業太糟糕，就不許演戲。成蓼藍即刻表示，一定不耽誤讀書。
隻是得到了父母的認可，接下來幾天，成蓼藍卻始終沒等到魏導的通知。她每天晚上上網，看到天涯上對金明珠這個角色的呼聲，最高的，依然是穆雯。
成蓼藍心中有些擔憂。
陳安看著好友一日日消沉下去，有些擔心，卻也不知道說什麽。
某一日，上完舞蹈課，成蓼藍回到家，習慣性地先開電腦，點進去“電視劇金陵春事”的微博主頁。一進去，便刷新出了最新的宣傳海報——
“為愛成癡，一念為魔。”
“穆雯，飾演金明珠。”
海報上，是一張穆雯剛出道時的照片。一身連身裙，柔亮烏黑的長發，站在燈光下，也是清新漂亮的姑娘。
成蓼藍呆坐在椅上，心頭一片冰涼。
“藍藍？藍藍！”過了好久，成蓼藍才聽到書房外成媽的聲音，“藍藍你在幹什麽？我在忙著做飯，手機響了，你都不知道接一下？”
“哦。”成蓼藍恍惚地答應一聲，去客廳找手機了。
“喂？哪位？”
“是成蓼藍成小姐嗎？”手機那頭，是一個女人平靜的聲音，“我是魏子章魏導演的助理，魏導演讓我給你帶個電話。”
成蓼藍唇角扯了扯，“我看到新聞了，是我本事不夠，沒有拿到這個角色。魏導不必這麽客氣的。”
電話那頭的女聲似愣了愣，“成小姐你在說什麽？魏導讓我打電話給你，是說金明珠這個角色，你被錄用了啊。”
“可是……”成蓼藍眨眨眼，遲疑，“海報上寫的演員，是穆雯穆小姐，不是我啊。”
難道搞錯了？
可是連海報都拍好了，會有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