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這是我的私事兒,你別操心啦。”程以墨漲紅著臉說出了這句話。


  方立新這才發現自己多嘴了,可是看著程以墨脖子周圍那青青紫紫的痕跡,穿上衣服都無法完全遮掩,方立新就覺得十分淒慘。


  他都替程二哥心疼阿墨。


  “你說,莫先生就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人,雖然是比你高一點,但也不至於每次都是你在下麵?”


  程以墨強顏歡笑,難不成要告訴方立新其實下麵挺爽的,他一點都不介意下麵?

  這樣他估計會被氣死吧。


  “……我知道了。”程以墨隻能這麽先應答著。


  方立新點到即止,再多了他也問不下去,這畢竟是兩個人之間的私事。


  他環顧四周,發現這屋子裏隻有程以墨一個人,就有些疑惑:“莫先生呢?怎麽隻有你一個人?”


  這點程以墨也想知道,他醒來了這麽久,一直沒見到先生。他會單獨留下他在客棧,說來也真是奇怪。


  方立新左右看了幾眼四周,又擔心的問:“要不你和莫清寒一起來方家住吧,客棧魚龍混雜,一直住這裏也不是辦法。”


  程以墨搖頭:“我打算在琴川住一段時間了,先生應該是去置辦屋子了。”


  方立新驚喜的說:“那敢情好!”


  程以墨在外兩年多,誰也不知道他的下落,他似乎存了心不想讓他們找到他,方立新希望這是自己的錯覺,所以當程以墨說想要留下來的時候,他倒是十分開心的。


  “要我幫你找房子嗎?這琴川我熟……”


  程以墨拒絕了他的好意,他似乎陷入了回憶,笑容淺淺:“我已經找好地方了。”


  方立新隻能無奈的說:“好吧,這是你嫂子做的杏仁酥,她的拿手點心,非要專程讓我送來。我給你放在這裏了,記得吃啊。”


  “好。”


  程以墨本來想起床送他的,結果下床的時候突然一個趔趄,好不容易才穩住了雙腿盡量不顫抖。


  方立新:“……”


  程以墨的臉色紅透了,覺得方立新看自己的眼神肯定是關愛傷殘人士一樣。


  “別送了,你去歇著吧。”


  程以墨這模樣看樣子是昨天被欺負慘了。


  方立新暗自思索著,這段時間一定要好好教教自家兄弟,不能讓他一直這麽受欺負。


  等他離開以後,程以墨思想鬥爭了好久,才拿出食盒裏的杏仁酥吃了一口。


  “好吃……”程以墨眯起眼,又多咬了幾口,“方立新娶了這麽好的娘子,還真是有口福了。”


  他吃了點杏仁酥,給莫清寒留了一些,很快又重新回到床上。


  程以墨很快迷迷糊糊的睡了過去,下午一醒來就看到莫清寒坐在窗邊。


  這間房向陽,稍微一打開窗戶,陽光就能從窗戶外斜斜的射入進來。他手裏拿著一本書卷,好像沉醉在自己的世界裏。陽光縈繞在他的身邊,程以墨看到了陽光裏的顆粒在浮動。


  他就這麽靜靜的看著他,卻沒想到莫清寒很快就注意到了他的視線。


  “睡得好嗎?”


  程以墨支支吾吾的點了下頭。


  再過不久,便是黃昏了。這個時候出去正好,也不太熱,街上的行人也少。


  莫清寒放下了書卷,走到床邊,吻上程以墨眼角下的那顆淚痣:“要去看我們的家嗎?”


  程以墨有些驚訝:“你找到那屋子了嗎?”


  程以墨說的是他們幾百年前住的那個地方,屋子早就化作塵土,又有新修建的木屋靜靜的佇立在那個地方。即使莫清寒有記憶,可周圍都已經大變了,他花了好些功夫才確認下來。


  “找到了,不過那個地方有些荒蕪了。”


  昔日繁華的街道,現在除了那個屋子以外,周圍全是空地,道一句物是人非也不為過。


  程以墨的心中升起一股欣喜:“不要緊,先生今天一大早就不見了人影,是為了去找那個地方嗎?”


  莫清寒說:“隻要是你的心願,我全都會完成。”


  程以墨被這炙熱的眼神看著,略有幾分不自在。明明其他人觸碰到他,他就像個沒事兒人一樣,可莫清寒就算是輕輕的點了他一下,程以墨都覺得周身燥熱起來。


  他的餘光放到了桌上:“今天立新來過,桌上有杏仁酥,我留了點給你。”


  莫清寒用手勾起他的下巴:“阿墨,看著我。”


  明明兩個人最親密的事情都做過,可這麽四目相對的時候,程以墨的心跳還是亂了幾分:“怎麽了?”


  “我吃醋了。”


  莫清寒觸碰過的地方,程以墨就覺得著火一般,不僅滾燙,還勾得他的心頭癢癢的。


  聽到莫清寒的話,程以墨的眼睛一彎:“哪有人把吃醋說得這麽正大光明的。”


  莫清寒輕笑了一聲:“你說得對。”


  一想到程以墨一來琴川就去看了方家那小子,嫉妒的感情就占據了心髒。而且方立新還看到了阿墨這副模樣,莫清寒的眼中閃過幾分不悅。


  程以墨以為這件事情就這麽過去了,誰知道莫清寒拿出了琴,很是‘委婉’的把自己的感情融進了琴曲。


  程以墨:“……”


  他有些頭疼的扶額,這根本是沒有過去。


  用曲子告訴他,這還真夠‘委婉’的。


  程以墨忽然想起了之前他作的那首曲子,裏麵飽含了相思和愛意,卻一次也沒能在莫清寒麵前彈過。


  因為他寫完以後,程老爺的身體就出現了問題,當時本來打算潤色一遍再彈給莫清寒聽,可這兩年裏,他連琴都不碰了。


  似乎與他心靈相通一般,莫清寒試了幾個音之後,忽然重新奏起了一段。


  程以墨睜大了眼,這是他的曲子。


  裏麵的愛意炙熱極了,而莫清寒的笑容淡淡,對著他說:“曲名相思。”


  有東西充斥整個心髒,程以墨的聲音變得輕柔,仿佛裏麵含了蜜:“這是我作的曲子。”


  ·

  兩人在客棧裏住了十來天,那邊已經完全談妥了。


  他們住進去的時候,程以墨才發現了這裏的不同。


  說這裏像幾百年前他們的家,不如說這座府邸像溫府的布局,水榭樓台,除了主臥室外,其餘都建立在水池之上。


  會客廳那邊十分風雅,一打開窗戶就能看到含苞欲放的蓮花。


  這裏比以前他們的小屋起碼大了兩三倍,現在他們兩個人住倒是有些浪費了。


  莫清寒知曉他的想法,便對他說:“沒關係,阿墨喜歡什麽樣的,我們以後都可以重建。要是喜歡花草,還可以多種些在院子裏。”


  反正他們還有一輩子的時間,總能把這個屋子變成他們喜歡的模樣的。


  之後程以墨就和莫清寒住下來了,因為外麵的蓮池實在太大了,程以墨想要填平一點栽種青竹。花了一個多月,總算折騰好了,屋子裏的東西也逐漸齊全。


  幾個月過後,方立新的娘子生了一個女兒,取名方如沁。


  小如沁滿月的時候他還去見過,一個玉雪可愛的孩子,看著程以墨的時候還會吐泡泡。他一下子就萌上了這個小家夥。


  方立新那天開心,喝了很多酒,還一直拉著程以墨傻笑:“阿墨,你不知道啊,我很小的時候就想和你做親家的。”


  方夫人連忙捂住方立新的嘴,生怕他再多說一個字。


  沒看到程少爺那位笑得都發出了黑氣嗎?

  方立新越活越像個傻白甜了,可能是生活比較滋潤,妻子可人,孩子乖巧,已經人生圓滿了。


  等出了方家,莫清寒牽著程以墨的手,一直沒有鬆開。


  他皺著眉頭,看著程以墨:“不管怎麽說,我不會再鬆開你的手了。”


  這也正是程以墨所期望的,期盼著莫清寒無論發生什麽事情都不要離開他。


  生離死別,這世間的苦,他們已經經曆得太多。常言道苦盡,則甘來。


  “該甜了呀。”程以墨認真的嘟囔了一句。


  莫清寒的神情帶上幾分疑惑,而程以墨連忙笑笑:“我是說咱家種的柑橘。”


  季節到了,可不就該甜了嗎?


  莫清寒無奈又寵溺的說:“你要是喜歡,來年多種點吧。”


  程以墨回以他狡黠的笑容,湊近莫清寒,手上有些不規矩了。


  莫清寒的呼吸加重:“莫要胡鬧。”


  雖然莫清寒嘴裏這麽嗬斥他,可兩個人回家還是幹了個爽。莫清寒凡事都由著他,程以墨有時候覺得想養點貓狗,都一笑了之。


  先生占有欲這麽強,養些花花草草還好,要是小動物,他準得吃醋的。


  再後來,莫清寒和程以墨正式定居在琴川,這一住,就是好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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