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28.打工？打工！
薑承打工的地方是一家在當地相當有名的酒吧。
畢竟作為兼職，隻有晚上上班的工作非常有限。皇甫卓和夏侯瑾軒雖然很早就聽說薑承在酒吧打工，一直沒去看過。
夏侯瑾軒作為乖乖大少爺被養大，對這種沒有機會涉足的地方充滿了興趣。皇甫卓當初知道時候，礙於立場隻能皺眉表達不讚同；確立關係後，自然而然對於自己的薑師兄時長在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工作到深夜怨言頗深。鑒於尊重戀人工作的想法，雖然從來沒說過什麽，卻難免也想親自去瞧一瞧；可惜提了兩次都被薑承以工作不方便推脫了。
於是，在不怎麽緊張的期末考試結束之後，夏侯瑾軒提出到薑承工作的酒吧去慶祝大學的第一個假期，皇甫卓出人意料地投了讚成票。當然，是背著薑承決定的，否則以薑學長的責任心是絕不會允許兩個剛成年離家的大少爺在沒有家長的陪同下到這種娛樂場所的……好像有哪裏不對，嘛，管他呢……
而夏侯瑾軒的行動自然是不會瞞著他的親親女友，瑕又毫不意外的叫上了關係密切的暮菖蘭，於是皇甫卓曾經考慮過的單獨調查行動，最終變成了兩男兩女的集體出遊，唯一值得慶幸的大概隻有某位唯恐天下不亂的西湖小黃雞再次被他家師兄打發出去公幹了。
夜晚的CLUB一片燈紅酒綠紙醉金迷，嘈雜的搖滾樂聲震耳欲聾，舞池中的青年男女蛇一般瘋狂地扭動著，纏繞摩擦，在五顏六色的霓虹燈下顯得十分猙獰。
即便是對未知的冒險懷著強烈期待之心的夏侯瑾軒，忽然步入這種聲色場所也不免咽了口口水，有些不知所措；瑕微微退了半步躲在夏侯瑾軒身後，好奇地四處張望；皇甫卓蹙緊眉頭，鼓噪的音樂仿佛敲擊在人的胸口，陣陣發悶，抬眼看去一片光怪陸離，盡是一條條麵目模糊、晃動的人影。
“（⊙﹏⊙）”“（°△°）”“（￣Д￣）”……
三個人傻傻站在門口，暮菖蘭掩住嘴巴輕笑了一聲，拉過瑕的手大大方方地就朝吧台走，夏侯瑾軒和皇甫卓相互看了一眼也趕緊跟了上去。
暮菖蘭帶著三個好孩子在吧台找了個位置坐下，見他們拘謹的不行，又盡責地點了飲品。
見兩個女生一人握著一瓶啤酒，夏侯瑾軒鬱悶地抓抓頭發：
“哎？為什麽是果汁……我已經成年了……”
然後被瑕撞在肚子上：“得了吧，你會喝酒？”“不試一下怎麽知道……”“等試了就來不及啦～”“那可不一定，所謂人不可貌相，說不定我是海量呢？”“我看你一杯倒還差不多～”……
緊張的氣氛被兩人三言兩語甜蜜（？）的鬥嘴打破。暮菖蘭托著下巴看他們吵鬧，感慨了一句感情真好，立刻遭到了反駁，三個人鬧成一團。獨留皇甫卓沉默不語，瞪著麵前那杯橙汁許久，一臉苦大仇深的模樣，也不知道在想什麽。
薑承正穿著侍者服來來回回端送飲品，在吧台看到自己的兩位室友，嚇的差點沒把手裏的盤子飛出去。
有種說法是什麽來著，掌握了廚房的人才能屹立於食物鏈的最頂層。
薑承的氣壓有點低：“……你們怎麽來了？”
夏侯瑾軒摸了摸腦袋，看了一眼明顯等著看好戲的兩個女孩子，又看了一眼默默低頭咬吸管的皇甫卓，不情不願接了話：
“呃……想來看看承哥工作的地方，順便慶祝一下假期……”
“你們應該提前告訴我……等等，你們喝的是什麽？”
薑承注意力很快就被幾個人手裏的杯子吸引，皺著眉頭問，聲音難得有些嚴厲。
……於是，皇甫卓頭埋的更低了，夏侯瑾軒也苦笑著不開口。
暮菖蘭晃了晃手裏的啤酒瓶：“嗬嗬，放心，給少爺們點的都是果汁，不含酒精的。”
薑承明顯鬆了口氣：“那就好。”
聽薑承一副如釋重負的語氣——為什麽大家都是這種反應呢——夏侯瑾軒碎碎念的抱怨再次被淹沒在嘈雜聲中，而皇甫卓再次莫名覺得自尊心受到了嚴峻的挑戰。
完全沒有體會到果汁的怨念，薑承打量了一下四個人，人都來了也不能說讓他們回去，更何況這附近差不多也都是這類場所，自己也不放心。想到反正有自己在，薑承歎了口氣：
“我帶你們去裏麵找張桌子吧，這裏人多太亂講話不方便。”
薑承工作的這家酒吧屬於比較高級的，迎合了各類人群。吧台在最靠外的地方，方便跳舞的人隨時去點兩杯，吧台正前方就是占地麵積相當可觀的舞池，舞池四周和靠裏的空間是單獨圈出來的沙發和矮桌，位置大小從四五人到十來人不等。
薑承在自己服務的區域裏麵給幾個人找了一張相對比較安靜的空桌，交代幾個人好好玩兒有問題可以找他。
見皇甫卓一言不發，不由有些擔心：
“……皇甫少主？”
“抱歉，我有點跑神。”
或許是為了講話更清楚，薑承靠的很近，近到可以看見一根根顫動的睫毛，昏暗的光線中薑承烏黑的眼睛隱隱發涼。即使是在這種環境中，薑承周身也散發出一種清爽幹淨的氣息，皇甫卓不自覺放鬆了許多。
“沒事。你……是不是在生氣？”
皇甫卓一愣，被察覺到了麽……自踏入這裏開始就縈繞在自己心底的微妙情緒，並不是生氣，而是一種擔憂和不甘混雜在一起的無力感、或許也可以稱為，距離感。
或許現在並不是談話的好時機，但……皇甫卓稍稍直起身，認真地回答薑承：
“沒有。隻是有些驚訝……為什麽不肯讓我來？”
“……並不是不肯讓你來。隻是覺得你一定不會喜歡這裏……而且，我也擔心……”
薑承微微低頭，眸光半隱在纖長的眼睫後宛如一彎波光瀲灩，蕩的皇甫卓心頭一軟，輕輕撫上他的麵頰，讓他抬頭看自己的眼睛：
“我並不是在責怪你。就像你會擔心我，我也會擔心你……我希望能更了解你。”
“……對不起。”
“沒關係。”
皇甫卓眼中慢慢浮起的安撫笑意，薑承看了一會兒，忽然湊上前在皇甫卓嘴上親了一下，然後迅速起身說著我回去工作了就走開了。
充滿親昵討好意味的親吻，濕濕軟軟甜甜的，就像是薑師兄做的橙子口味布丁。皇甫卓在其他幾個人故意的劇烈咳嗽聲中，舉起橙汁掩住自己不受控製上揚的唇線，卻還是被彎彎的眼角泄露了愉快心情。
暮菖蘭被人邀去跳舞了，夏侯瑾軒和瑕坐在一起聊天，皇甫卓懶懶地靠在沙發上，一邊注視著薑承托著盤子穿梭在人群中的身影，一邊漫不經心地聽著旁邊兩個人閑聊，偶爾也插一兩句，順便用冰冷的氣場拒絕掉一幹想來搭訕的女性。
“……不是在電影裏麵經常出現嗎？”
“哪有？”
“有啊，尤其是一些黑幫的電影，故事背景經常是在這種酒吧，我少說也看過六七部呢。”
“吹牛～那你說說看～”
“電影一般總是在這種地方開頭。來喝酒的小混混或者黑幫小嘍囉，故意調戲在酒吧打工的女主，男主一般不是警察就是臥底，要麽是講義氣的黑幫幹事，總之會在這個時候帥氣的登場把他們全都打趴下，然後英雄救美，接著兩人發展出一段淒美的愛情……”
夏侯瑾軒嘬著果汁，認真回憶自己以前看過的黑幫題材電影。皇甫卓覺著聽不下去，不以為然地斜了他一眼：
“你這都是什麽年代的垃圾電影……”
話還沒說完就見不遠處薑承端了酒瓶正站在跟前的那桌，幾個嘴裏咬著煙卷脖子裏掛著閃閃發光的金鏈子痞裏痞氣一看就不是什麽好東西簡直就像從夏侯瑾軒說的那些電影裏麵直接走出來的年輕人猥瑣地笑了開來，令人厭惡的語氣和話也隨之傳來：
“長得不錯嘛，不如陪咱們喝幾杯？”
三個人的注意力頓時被那邊吸引了過去，皇甫卓身體下意識地緊繃起來，瑕在夏侯瑾軒胳膊上狠狠扭了一下：
“都怪你！亂說什麽！烏鴉嘴！”
“哎呦！……這怎麽能怪我……我又不是故意的……不會這麽準吧……”
薑承微微擰起眉頭，動作停頓了一下，還是麵無表情的垂眼將托盤在桌上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