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我在乎

  蕭之寧隻覺得自己渾身疼的仿佛快要散架，可到底哪裏疼卻又說不出來，一雙柔軟的小手突兀的覆上自己的身體，明明那麽輕的力道，可他的身體卻仿佛衍生出一股力氣，勉強睜開眼皮，鮮紅的亮眼的顏色瞬間撞入眼球，刺得他頭暈目眩。


  “你怎麽樣？可以起來嗎？”清脆的童音如同九天之上傳來的梵音，讓蕭之寧沉醉的同時，悚然一醒。


  “公主……公主殿……下……”


  蕭之寧到底是九歲的少年，雲映染一己之力想要扛起他十分艱難，看著她憋的額上的汗都冒了出來，蕭之寧拚著最後一點力氣搖搖晃晃的站了起身。


  “之寧，你堅持一下，我們回去。”


  盡管雙眼的視線已經一片模糊，可那抹紅色卻仿佛在眼底生了根似的，他甚至能夠想象到小女孩皺著眉的樣子。


  “多……多謝……公主……之……之寧……沒事……”


  一步一步走的艱難，每邁出一步，蕭之寧都覺得渾身的筋骨都被抽出似的疼，可他依然緊緊咬著嘴唇，哪怕原本蒼白的嘴唇早已變得嫣紅，一片狼藉。


  “之寧，疼就叫出來，沒事的。”


  嗤，似乎被她的話逗笑了，那笑聲中又潛藏著說不出的落寞譏諷。“沒人在乎，叫有何用……”


  雲映染偏頭看向這個從第一次見麵就讓人覺得溫暖的男孩，他的雙眸早已沒有了焦距，也許他已經陷入了半昏迷之中，沒人能夠了解這短短一句話後麵是怎樣的辛酸鑄造而成，雲映染突然有些不忍心。


  她湊到蕭之寧的耳邊，輕聲道。“我在乎，你告訴我，我在乎的。”


  似乎擔心他不相信，雲映染的聲音有些急切。


  也許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今日的承諾有什麽含義，也許她更不知道，那一句‘我在乎’在已然半昏迷的蕭之寧耳裏掀起怎樣的驚濤駭浪，這一刻，她是個孩子，她隻想安慰他，讓他不再孤單。


  原本已經陷入昏迷的蕭之寧奇跡的被喚醒，深深看了一眼小女孩一眼，還未來得及朝她笑一笑，意識終歸還是被黑暗吞沒，隱約間，他聽到有男女急切的呼喊聲。


  突然的重量讓雲映染措手不及，一個踉蹌差點被壓在地上，遠遠的傳來小太監宮女的呼喊聲，似乎還有自己的貼身丫鬟含霜。


  “公主……”


  “公主殿下，你在哪兒……”


  喜形於色的雲映染立刻扯著嗓子大喊。“我在這裏，快來人哪。”


  人群紛紛雜雜的腳步聲傳來，還不等雲映染扶著蕭之寧起身便看見一群人氣勢洶洶的走來，為首一人個子蠻小，威嚴勝天，平日裏總是溫溫柔柔笑著的臉上盡是青黑之色，左邊是同樣心焦的楚遙，右邊則是不停地抹著汗的宋元。


  身後呼啦啦的一大片人，連百裏墨璨與歩驚鴻都在人群中，看到狼狽的雲映染與奄奄一息的蕭之寧同時蹙眉。


  “染兒！”雲映宸被狠狠地嚇了一跳，聲音頓時拔高，楚遙安撫的拉著他，三步並兩步跑過去將蕭之寧扶起，百裏墨璨兩人也上前幫忙。


  快步走到她身邊，上下打量她一番，除卻衣服上的灰塵著實沒有一點損傷，這才鬆了口氣，轉瞬又冷著臉問。


  “這是怎麽回事？怎麽會搞成這個樣子？誰把七皇子打成這般模樣？”


  “哥哥。”雲映染委屈的拉住雲映宸的手，聽他如此問頓時橫眉冷對，看向宋元。“先生，郭子臣率眾鬥毆，肆意毆打別國質子，侮辱同窗，該如何處理。”


  雲映染看過來的瞬間宋元便有了不好的預感，果然，思緒還沒轉開就聽她問道，頓時為難起來，郭子臣乃是百官之首，在朝堂也是頗有威望，郭子臣又是他的獨子，況且……


  雲映宸目光淡淡的移到宋元身上，仿佛與平時無異，卻讓他生生驚出一身冷汗。“郭子臣私自聚眾鬥毆，行為惡劣，為人不齒，該當逐出國子監……”


  “慢著……”


  宋元話還沒說完，便被打斷，宋元聽聲音便知是誰，臉頓時成了苦瓜。慢慢轉身行禮。“老臣見過大皇子殿下……”


  “見過大皇子殿下……”


  來人十一二歲的年紀，已經有了少年人的挺拔，一身玄色錦袍，腰間玉帶緊束，容貌與雲映宸有兩分相像，臉上帶著溫和如水的笑容，慢慢走來，身後跟著的正是剛才的郭子臣一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