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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十二章·搶親陋俗

  推測以帝辛的脾氣,暴怒之下一定會對子旦處以死刑,而身為諸侯之子,想殺他一定會引起軒然大波,會有老大人前來求自己出麵,費潛決定先裝一波可憐,再展示胸襟。於是他采用了最方便好用的辦法——裝病。


  為了演得像,費潛蓋了四五層厚實的皮毛,捂得他又渴又熱,滿頭是汗,此時不用裝了,趕快猛灌涼水,穿著一件小衣尚且不停扇動衣襟。


  費潛正貪圖涼爽,營帳的門突然又一次被掀開了,一股凜冽寒風呼嘯而入,繞著帳中轉了個圈,抽走了所有暖氣,順著費潛空蕩蕩的衣袖鑽進,將他全身“愛撫”了個遍,

  “無疾,聽聞你病了,你怎樣了?”祿父從帳外探進頭來。


  “你……啊——啊嚏——”費潛震天動地打了個打噴嚏,“病得挺厲害的,要不是喝水,我都爬不起來,多謝兄長看望。”


  費潛又鑽回了厚厚氈子下,苦澀一笑,隻覺腦仁隱隱作痛,這就是所謂的“風邪入腦”嗎?這下真他娘的感染風寒了。


  “費無疾,是真的病了,還是佯裝?”帝辛邁著方步,從帳外走了進來,靈和小丫連忙拜見,不過靈的神色肉眼可見的不自然,明顯因為費潛遇險而對這父子倆心存怨念。


  “王上,您看我像裝的嗎?”費潛苦著臉說道,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得,這回不用演了。


  “原本是來問你對子旦的處置可有建議,路上卻遇上兩位王叔,聽聞你病重,還道是你在佯裝可憐,不曾想真的病了?”帝辛自顧自坐下,伸手摸了摸費潛額頭,“你費無疾天資不凡,遠超尋常少年,竟也會被一支冷箭駭到,小兒驚悸?”


  “又有幾人能似王上一般天生勇武,無疾膽子小的很,若不是多個心眼,就要被一箭射穿頭顱了,怎能不怕啊?”費潛仗著自己病了,也沒起身行禮,在被窩裏拱拱手了事。


  “那你對子旦想必懷恨在心,定是支持予判他個絞死之刑了?”


  “非也非也,臣雖年紀幼小,不懂政事,卻也知一個亙古不易的道理,比起外敵犯邊,同室操戈對國家黎民的損害更大,王上不可殺子旦。”費潛正色道。


  “哦?予以為你定會怒極,第一個要求誅殺子旦,”帝辛將雙手攏在袖子裏,低頭看著費潛,玩味一笑,“祿父還擔憂你力主重刑處置,連子厚也不肯放過,如今看來,他比起你淺薄多了。”


  原來祿父還是心軟,不忍心自己的堂兄弟被處以極刑?費潛望過去,祿父似乎覺得這麽想對費潛有愧,低頭不語。


  “兄長隻是心思直率,哪裏是淺薄了,兄長聽聞無疾練兵殘酷,主動要求加入,過幾日將與學員一同接受更嚴苛的訓練,王上等著刮目相看吧。”


  “祿父既有此心,你便好生操練他,莫要記著什麽身份,”帝辛麵露異色,看了祿父一眼,似有欣慰,卻又對祿父像鵪鶉一般低著腦袋有些不喜,“……如此說,你欲勸予寬恕子旦?”


  “謀害朝臣,對王子欲行不軌,此等大罪如何能寬恕,隻不過不可以刑罰處置。臣鬥膽諫言,請王上收回判決,恕子厚無罪,改令子旦在來年攻打淮夷之時上陣殺敵,建立功勳以贖罪惡。”費潛一本正經地進言,好似全然不含私情。


  帝辛看看費潛,又看了靈一眼,撫掌而笑。


  “好你個費無疾,膽子不大,心眼倒多!便依你之言,令其將功贖罪……隻不過你有好意,其人卻未必肯領情,若他有命活著回來,對你如何行事,都要你自食其果了。”


  “嘿嘿,到時臣練兵有成,就是他擁兵上萬來攻,臣也有把握在他自己的營帳裏將其生擒,何懼之有?”費潛笑笑,一臉“謙虛”。


  “哈哈哈,好個無知小兒,原打算來年令你部上陣見見血也就罷了,不做試探,免得落你的臉,可你既狂妄如此,倒定要點一支勁旅好好教訓教訓你——到時,予要親率大軍攻伐。”


  “王上親自統軍?!”費潛驚道。


  “怎的,怕了?”帝辛促狹地笑了。


  “非也,臣是……臣請求王上,此戰之後,莫要因怒處死臣。”費潛撓撓頭,爬起來規規矩矩行禮,求肯道。


  “哦?這是何意,予因何會怒?”帝辛莫名其妙,不知道費潛要做什麽事,會激怒他到殺人的地步。


  “臣原打算叫操練的這些學員,在開戰之前,生擒首腦,不戰而勝,可若王上親自統軍……罪過甚大,臣放不開手腳,還請王上另擇人選吧。”


  帝辛愣住,半晌過後氣極反笑。


  “生擒首腦?不戰而勝?你費無疾當予之悍卒皆是殘弱失聰之人!?不必另擇人選,予定要親統武士將你那幾個仆軍打成落水狗,倒要看看你如何生擒了予!”


  “謝王上恕臣無罪——”費潛眼珠一轉,立刻叩拜,高呼謝恩。


  “好,好,”帝辛點指著費潛,又好氣又好笑,“待敗了你那幾個學員,予定將你剝了衣裳,掛在旗杆上示眾,到時莫要哭鼻子!”


  “哈哈,臣若是僥幸勝了,可不敢如此對王上,但求王上屈尊,與學員們共享酒宴。”


  帝辛不知是氣得咬牙切齒,還是覺得有趣,搖頭晃腦地走了,很快,改變對子旦兄弟二人判決的詔令下達,而此仁慈之舉乃是費潛促成的消息也開始在眾臣之間流傳,公侯貴族們一邊讚美著王上的仁厚聖明,一邊卻又心下古怪,對費潛的看法有些動搖。


  經此風波,今年的狩獵也沒人有興趣進行下去了,次日,帝辛下令還朝,長長的隊伍綿延數裏,向王畿返回。


  路上,費潛躺在車裏迷迷糊糊,顛簸不停的車板撞得腦殼疼,他也沒力氣動一動。小丫見狀,體貼的托起他的脖頸,讓費潛枕在自己柔軟的雙腿上。


  旁邊有車經過,傳來一聲口哨——應該叫“嘯”,雖然在費潛看來就是吹口哨,小流氓蹲在馬路邊撩撥路過美女吹的那種口哨。


  費潛反感

  地抬眼去看,卻見是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長得又壯又莽,偏偏要學風流文士,負手站在車上賣弄風采。一雙眼不住往這邊瞄,對子寧擠眉弄眼,車轅上還唯恐旁人看不見的掛著許多獵物,除了雞兔狐狸之類的小型動物,還有兩匹塊頭不小的野狼,這廝明擺著是在炫耀,試圖引得子寧對他青眼相加。


  “做夢!”費潛對那邊翻了個白眼,扭頭依偎在子寧懷裏,氣的那人火冒三丈。


  “莫以為小丫傾心於你,又有約定,就可以無所顧慮了,”看出費潛的小心眼,靈摸摸他的頭,輕笑道,“大婚之時,若有人架白駒,披白衣而來,你待如何?”


  “嗯?嘛意思?”


  費潛不明所以,在大娘的科普下,他才知道一個可怕的消息——眼下這時候,搶親竟然不犯法!

  白色是大吉,所以婚慶之時,殷人倒和後世西方人一樣,一律身著素白衣裳,這也是新人的標配,然而新娘如果容貌出眾,美名廣播,迎親的路上新郎就可能會遇上那麽幾個“撞衫”的。


  如果是旁人自己辦要緊事,圖個吉利也就罷了,那樣多會回避,不與新人照麵,可要是碰上攔在路中間,身著白衣,架著白馬的,新郎頭上就要出現一個大大的“危”了,人家是衝著和他搶老婆來的。


  最讓人難以接受的是,武風盛行的殷人並不抵製這種行為,要是搶親的賣相出眾,武力超絕,圍觀者甚至會一邊倒的給搶親者叫好助威,如果新郎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廢物,被人按在地上摩擦,更是不會有人同情他,也不會保護新娘不被奪走,隻會眼看著,轉而祝福這對新鮮出爐的“新人”。


  “法……法……克咳咳咳……”費潛氣不打一處來,這是什麽倒黴的風俗,太野蠻,太詭異了,就算是為了鼓勵所有人崇尚武力,弘揚尚武好戰之風,也不要在這種地方搞事情啊!一想到自己迎娶子寧的時候,不知會遇上多少該死的混蛋來攔路搶親——尤其是子寧才貌出眾,出身更是高貴的情況下,而且要與搶親者捉對廝殺,不會有人幫忙,費潛就氣得牙根癢癢。


  雖然沒結過婚,費潛也搞不清楚對子寧到底是什麽感情,可忍不了別人來搶啊!萬一是個除了打架鬥毆厲害,一無是處的醜八怪把人搶去了,還活不活了!?

  “奶奶的,這段時間疏於練習,劍術都落下了,筋骨也鬆弛了,回去就往死裏練,練出絕世好劍,看誰敢來找死,老子一劍一個全他娘的劈了!”


  費潛咬牙切齒的在心裏發狠,第一個盯上的就是一旁那車上的少年,死死盯著人家,要把人家的模樣記個清楚。


  “母親,那人是誰家子弟?”


  “那是西伯第六子。”靈看看費潛,見他像護食的小老虎似的磨牙,不由暗自好笑。


  西伯!?西伯侯姬昌的兒子,姬發的弟弟?!

  費潛臉色微變,定定望著那少年,心裏為學員們設計了一個新的訓練科目——查水表。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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