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異常
次日，九月初九，重陽節。
《易經》中把“九”定為陽數，“九九”兩陽數相重，故曰“重陽”。九九歸真，一元肇始，這是距離時刻最近的黃道吉日。
道門中人，在這方麵的講究頗多，即便是開個會，都要找個十分吉祥的日子。
雖然這個吉祥的日子裏注定流血。
就和儒門的文壇爭位一樣，道門的論道求真之會，最終也是逃不過動手和流血。以武力論輸贏，乃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當然，若是你的話術更精，能把人逼得自動認輸，也是個值得鼓勵的獲勝套路。
清羽墜在一夥身穿藍白相間道袍的道人身後，亦步亦隨。明明畫風和這夥人完全不搭，不管是風姿還氣質，清羽都可說是鶴立雞群，但守門的道士就是直接無視了他的存在，讓其直接進入太真宮中。
走過漫長的白石台階，清羽行到了太真宮主殿前的廣場之上，走到了一偏僻的角落席地盤膝而坐。
多數道人，皆是如此坐法，便是夠資格爭奪道門地位的純陽宮等門派，也隻是多了個蒲團而已。
不過，作為如今道門最為頂端的四大道門，卻不能顯得這般沒底氣，沒逼格。
四座高台佇立於主殿之前，四大道門之人於其上，俯視眾道。
當然，由於太上道門玄都放了鴿子，回門中閉關療傷加感悟所得了，清羽這個西貝貨又不冒頭，太上道門所屬的那座高台隻能空置在那裏。
極為顯著的地位體現，令在座的其他門派之人皆是心生向往。尤其是純陽宮中人，他們看向羅浮宮時的眼神，那叫一個複雜啊。
羨慕有之，更多的還是敵視，還摻雜著渴望、嫉妒、恨······還有幸災樂禍。
因為羅浮宮宮主化玉飛竟是沒有出麵，隻有三個真丹境的同輩道人帶領著羅浮宮弟子盤坐在高台上。
‘張玄機昨日說過，化玉飛的傷勢疑似依然恢複。這是要扮豬吃老虎嗎？’清羽目光掃過羅浮宮帶頭的三位真丹境武者，心中想道。
這三人的實力，清羽一眼就可看出來。他們三人固然實力不凡，但也僅限於真丹境的不凡。敢來爭奪羅浮宮位置的，哪個不是有通神境坐鎮。
其餘三道門便是寧願一個重傷的化玉飛在硬挺著，也不可能讓一個最高實力才到真丹的門派上位。
原因無他，丟人。最差的通神也是通神，是超凡脫俗之人。要是換上個真丹境，丟得是四大道門整體的臉。
‘這麽看來，能挑戰羅浮宮的門派也不多。’
廣場最前端坐著的三個門派，便是此次論道之會的重頭戲所在。純陽宮、神霄道、明玄觀，僅有這三個門派。
其中，神霄道就不介紹了，因為他們的通神境強者也未到場。作為龍虎山的敵對勢力，神霄道主等人可無法忍受自己矮龍虎山一頭。他們等到真正的比拚開始時，才會入場。
現在神霄道，是清羽的熟人——張玄機帶頭。他依然以那副平平無奇的麵孔示人，堂而皇之地坐在最前頭。
在他右前方不遠，便是龍虎山所在。在那裏，被張玄機襲殺弟弟的天師長子張元初正死死盯著神霄道中人，企圖找出張玄機的蹤影。
除了實力過人的神霄道，其餘的兩派中，純陽宮便是當年被羅浮宮飛羽真人拉下馬的那個門派。其宮主天陽真人一身純陽道功登峰造極，有其祖師純陽真人之風。
當然，以清羽的境界，也隻能有這點感覺。確切的實力，他是估摸不出來的。
還有明玄觀。這個門派······
清羽心中沉吟‘明玄觀雖也是一流門派，但距離純陽宮卻是差之遠矣。其門中也從未出現過通神境強者。這麽一來······’
狐疑的視線掠過孤孤單單隻有四人在座的明玄觀，一觸即收，並未引人注意。畢竟作為最前端的三個門派，享受了再次所有人的目光洗禮，多個清羽也不多。
‘明玄觀，怕是有鬼了。’清羽心中嘀咕。
倒不是他有發現明玄觀四人的破綻，而是以一種懷疑心態做推理。
一般來說，事出反常即為妖。明玄觀既不像純陽宮這般曾是四大道門之一，也不想神霄道那樣是頂尖道門分裂而出的門派。
這麽個從沒出過通神境的門派突然冒出個通神境，誰都會懷疑。
電視劇和小說裏要是出現這種異常門派，其中就肯定有鬼。
清羽最不缺的，就是聯想力。既然想到這明玄觀可能有鬼，清羽就暗暗變化了方位，遠離明玄觀四人。
有備無患，一點準備總好過大難臨頭時的急急忙忙。
‘嗯？’清羽突然又發現了點異狀。
他把視線投向羅浮宮中的某人。
‘朱空，我記得當初爭奪算天傳承時，他的實力並不出彩。’
清羽原本是不把此人放在心上的。要不是研究了下羅浮宮眾人的資料，清羽都快忘了朱空的名字。
‘他的氣機，不對勁。’
朱空此時的實力，已經達到了神元境，這算是一點值得意外的發現。清羽原本估摸著，這位仁兄應該還在先天境徘徊的。因為比起其他的年輕一輩的天驕，朱空實在太不出彩了。
當初在爭奪算天傳承之時，朱空這個羅浮山的首徒便是在打醬油，連給清羽留下印象的機會都沒有。
在魔公子、元劍一等人進階神元，在江湖上揚名立萬之時，朱空不見人影。
如今再見他，他卻是突破到了神元境。以他這年齡來說，也算是天才了。就是氣機有些不對勁。
朱空身上，殺機濃鬱異常，甚至在體表隱現出淡淡的灰色之影。
這是殺機濃鬱到一定極致的體現，也是強大精神力的象征。若是沒有足夠的心境和精神力抑製殺機，此時的朱空應該已經像個瘋子一樣到處殺人了。
以他過去的表現來看，這很不正常。朱空對於正常人來說，算是天才。但對於這一輩頂尖的那些人來說，他隻能算是平庸。
而現在，朱空的實力卻是快要趕上之前見過的魔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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