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樹林見麵
羅浮宮一行人所在的院落之外,不知有多少雙眼睛在悄悄觀察著他們這些人。
其中,自然少不了神霄道的人。
一中年一青年,中年容貌普通,青年倒是極為英俊,看起來一表人才。
倏地,中年道士看向轅騾的瞳孔驟然縮緊,身體繃直。
“師叔······”青年道士有些不解地輕聲道。
方才,這位師叔突然好像要逃的樣子,但之後卻又是突然停住身形,身體微微顫抖。
“無事······”中年道士顫抖的雙手緊緊握拳,不使自身的戰栗暴露,卻不知道,他的語氣明顯有異樣。
就在方才,一股突如其來的滅頂危機籠罩在他頭上,中年道士直感自身遭逢生死大難,一著不慎,便有可能直墜冥土。
身體的戰栗,非是中年道士膽氣不足,而是對於危機的敏感反應。
這種反應,有多久沒遇過了?
中年道士細細回想,好像之前麵對通神境強者的攻擊之時,都不曾有如此表現。麵對兩大強敵的圍殺,離死亡隻差一步時,也是沒有這般表現。
多年的江湖經曆使其不僅有冷硬的心腸,也有無比的膽氣。但是就在剛剛,卻是麵對那股氣機感到戰栗,感到不安。
中年道士看了一眼年青的師侄。他沒有一點反應,因為他距離危機的層次太遠。
他並不知道,就在剛剛,若是院落內之人心有一絲殺意,就可能讓在外窺伺的所有人盡數斃命當場。
“藏軒,你去稟報你師父,就說羅浮宮有大凶險,化玉飛興許傷勢已愈,且功力大進。”中年道士肅然道。
那種毛骨悚人的危機感,絕對不是一個垂死的重傷之人能帶來的感覺。要是真傷重得連路都走不了,怎麽可能有這般恐怖的氣機。
“師叔,那您呢?”青年道士藏軒不解地問道。
“我要是見一個老朋友。”
強行止住還在微微顫抖的雙手,中年道士摸了一把冷汗,最後看了一眼那看似風平浪靜的院落,悄然離開。
他似慢實快地行走著,不多時,便已出了太真宮,來到了裏太真宮不遠的一處樹林中。
“你來了。”
暗金色的身影悄然出現在中年道士身後。
中年道士伸手吃了顆藥丸,麵部開始劇烈活動,好似有蟲子在地下爬行一般。
經過數息的麵部肌肉顫抖,中年道士的麵容大變。
他的麵容依然普通,但卻帶上了冷硬和滄桑。這是一張熟悉的臉,他也算是清羽的老朋友了。盡管這朋友二字前後該加上引號。
“玄機兄,許久未見了。聽聞你遭到六扇門‘絕海神捕’秦夕海、‘血手神捕’冷狂屠追殺之時,我可是為你捏了一把冷汗啊。”清羽狀似關心地道。
“嗬,你以為我是因為誰才被追殺的呀。”張玄機冷笑以對。
要不是因為眼前這個家夥殺了陸祁峰,他又怎麽可能被六扇門死咬著不放。要不是最後有正天道人來相助,自己要麽是在六扇門大牢裏呆著,要麽就是自絕身亡了。
說實話,要不是知曉六扇門肯定不會放走到嘴的鴨子,張玄機肯定將清羽給賣了。
“啊哈哈哈······無論如何,玄機兄吉人有天象,從六扇門手中逃脫,當真是可喜可賀啊!”清羽一點都不在意張玄機的話裏有話,笑著轉移話題道。
“不過玄機兄,這見麵的地方環境實在不怎麽樣啊,到處都是一股血腥味。”
清羽目光稍微一掃,卓絕的目力就輕易捕捉到四處血跡。
盡管血液已經滲進了土壤,化為暗紅色,但清羽還是輕易看出哪裏曾經留了大量的血液。
“太真宮附近,皆是如此,”張玄機淡淡道,“我今早隨宗門到達太真宮之時,還能看到門坊那裏有道士在清洗血跡。”
現實是現實,不是影視劇。沒人規定血魔教中人非要等到論道之會開始之後,才進行大規模襲擊。
事實上,之前的數日,日夜有血魔教中人襲擊。太真宮內外,都留下了不少的戰鬥痕跡,還有大量的血跡。
僅僅是幾日光景,後山那邊已經埋了數百具屍體了。有血魔教中人的,也有道門中人的。
也就是近兩日各派高手盡數到達,才讓血魔教的襲擊稍稍放緩。要是在四五天前,每晚都得死一二百人以上。
“太真宮的人,都死得差不多了。”張玄機的樣子像是在感慨。
當然,清羽並不認為他在憐憫。作為一個進行人體試驗的人,憐憫一詞,早與張玄機無關,也同樣與清羽無關。
“玄機兄在影樓那邊留下口信約我來此,該不會是為死者進行哀悼吧?”清羽似笑非笑地道。
對於清羽的調侃,張玄機隻是回道“隻是提醒你,不要成為後山屍體的一員。”
他頓了頓,道“你應當是今日剛到的,那麽你見過談無言了嗎?”
“略有了解。”清羽收起之前的輕率,沉聲回道。
他沒見過談無言,但是之前去影樓據點之時,他卻是搜了下一個影樓部屬的記憶。
談無言乃是影王派來主持濟州事宜之人。據那被清羽搜取記憶之人的描述,談無言應該有著不弱的實力,但是其人更喜用計謀。
他來濟州不過兩個月,便已通過悄然引導的手段,促成了官府和血魔教三次劇烈的衝突。
在這三次劇烈衝突中,慘死了四名軍方參將,七名文官,這十一人,盡皆是保皇派之人。
“我於一個月前,就已在濟州暗中活動。對於談無言,他的行事如何,我本不該理會,也沒心情理會的。但是······”
張玄機眼中突然充滿了殺機,“他不該對我下手。半個月前,我突然遭到血魔教中人襲擊。三個真丹境,挺看得起我的。然而終究還是看低了我。
我留下一個活口,以禍心丹、奪魂丹、亂神丹等丹藥連番炮製,讓他吐出了一切。當時我是絕對沒有想到,竟是影樓那邊賣了我的行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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