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壓力和恐懼
“咕咚——”
服部平次深深地咽了口唾沫,汗涔涔地緊盯著對麵的公子羽。
那邊雲無月已經和藺懷勾交起手來,戰況正烈,但服部平次卻是依然猶而未絕,難以出刀。
未見麵前,服部平次隻當公子羽這人榜第十是棵菜。畢竟連人榜第九都被他擊敗了,還怕個人榜第十?
但真正見麵之後,還未曾交手,服部平次就感覺自己快要撐不住了。
那種心靈上的壓迫感,遠比真刀實槍的交手更有壓力。服部平次感覺自己的手在顫抖,以往果決的刀術,現在連出刀都是個問題。
太恐怖了,那種看似無形,卻令全身都緊張戰栗的壓迫感。
藺懷勾不是被針對之人不曾感覺到,但是服部平次卻是知道,再繼續下去,他將一敗塗地。
‘畢竟出刀。’服部平次心中嘶吼。
右手陡得抓緊刀柄,秘傳的新陰流居合斬即將出鞘······
“你的刀,你要往這裏砍嗎?”清羽抬起手來,在胸膛上斜斜虛劃了一道。
“這······”
冷汗難止,服部平次將要出鞘的刀,停住了。
‘他猜到······不,是看破了。’服部平次難以置信地想道。
這簡直不敢相信。
居合斬就是東瀛的拔刀術,類似於這種拔刀拔劍的武功,簡潔明了,除了快、準、狠三字要訣,最要緊的一點,還是刀和劍在鞘中,引而不發,發時便是雷霆一擊。
若是被看破拔刀術落點,那麽即便是跟不上拔刀斬的速度,就能即時防禦到。
‘不行,再試一下。’服部平次深吸一口氣,默默轉換瞄準位置。
他無法相信,按理來說已經踏上神元境最頂尖一列的自己,會如此輕易地失敗。
“哦?又改變了嗎?這一回,是往這裏砍。”清羽又是虛劃了一個位置。
再次握緊的手,又開始顫抖起來了。因為服部平次又被看破了。
“這一次,是這裏。”未及服部平次多想,清羽又虛劃了一個位置。
而這一次,他剛劃完,服部平次才準備往那裏出刀。
“未卜先知,料敵機先。”本身文化便是流傳自中原,又是在中原混跡不短時間的服部平次喉嚨幹澀地道出兩個成語。
對方的洞察力,簡直是高到令人發指的地步。
服部平次出身忍神世家,雖然習練了刀術,當了個武士,但其本身家族帶給他的信念,還是令他傾向於一擊必殺的招式。
這居合斬看似簡單,但服部平次早已苦練多年,堪稱是已經到了將近登峰造極的地步。
家族秘傳的斂息秘術,更是令服部平次的居合斬氣機暗藏,雖然出刀時淩厲懾人,但刀在鞘中之時,刀氣暗藏,他人完全無法通過氣機感應來判斷居合斬的落點。
他能夠刀敗人榜第九的劍道宮匡遠,這居合斬居功至偉。
但是在今日,在剛過去的那一刻,居合斬刀未出,便已宣告了失敗。服部平次的一切,在清羽的眼中都是無所遁形。
清羽完全能夠在居合斬出之前,就得知落點,或是防禦,或是閃躲,反正服部平次的居合斬難有作為。
清羽甚至可以憑借第九關的金鍾罩硬抗,但是這樣的話,卻是不及現在的這般行為對服部平次的打擊重。
“這究竟是什麽異術,或者是你在居合斬上的造詣遠在我之上?”服部平次征詢道。
“嗬!”清羽搖頭不語。
他又不是什麽傻子,還要把自己的招式解釋給對手聽。即便是今日篤定服部平次和藺懷勾難逃生天,清羽也不準備令自己養成這個壞習慣。
這世上,但凡招式、武功、異術,都不一定是不可破的。
武功本身就是突破常識之物,清羽也不敢說世上永遠不會出現克製自己太虛眼和天子望氣術的武功。
世間萬物,都是相生相克的,修習道家玄功的清羽堅信這一點。
“你的掙紮結束了嗎?那麽,就乖乖屈服的吧。”清羽漫步向前,一步一步走向依然保持這居合斬的架勢的服部平次。
對於服部平次的消息,清羽可是十分渴望的。
上次神都大戰中,東瀛一方雖然戰敗,幾位密宗通神境強者盡數被殺,被東瀛人奉為至高神明的天照也不知為何,未曾到場,但清羽可是知道,東瀛一方的勢力,依然還在中原紮根。
這個極東的島國策劃了多年,又豈會因一場失敗便一敗塗地的?
當初謝浪放行的東瀛人都不一定被清繳幹淨。還有神都之戰末尾消失的柳生宗嚴,還有救走他的那道黑影,都不知道是不是回了東瀛。
所以說,服部平次真的很重要。
當清羽從鳳朝南那裏得知服部平次出現之時,他就定好了要抓捕服部平次的決定。
清羽一步一步行去,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服部平次的心上,使他本就不安躁動的心髒更顯沉重,帶來更大的恐懼。
無形無質的心念之力更是早早漸染服部平次的心靈,潤物細無聲地令這刀術天才的刀心鏽蝕。
“不······”服部平次的汗水已經浸透了衣裳,但他的心卻是突然堅定下來,戰栗的雙手也是平穩下來,“你擊垮不了我,居合斬被看破,我還有柳生新陰流的天狗抄、奧義之太刀,沒有居合斬,我服部平次依然能戰。”
雖然因為受到家族的一擊必殺觀念影響,令服部平次喜歡用居合斬作為決勝手段,但柳生新陰流的刀術,服部平次並不曾落下。
要不,他又怎麽會被稱作“刀術天才”呢?
“吼!”
瘋狂大吼,服部平次仿佛恐懼盡去,驟然拔刀出鞘······
一聲清亮的刀鳴自刀鞘口躍出,緊隨之後的是閃亮的刀光。
然而,刀鳴十分短促,剛剛響起,便戛然而止,而雪亮的刀光,也是一閃即逝。
“······”
心中剛剛驅散的恐懼再次湧起,而且遠比方才還要濃烈,還要令人絕望。
服部平次剛剛出鞘的刀,又被一隻白皙修長的手掌反推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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