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 水陸法會,開始
三月初三,水陸法會。
萬眾矚目的這一天,終於到來。
北周,大乾,乃至西域,北原,東海之外的東瀛,各方各麵的人,或明或暗,都有在關注這一天,關注著發生在北周神都的一場法事。
隻因這一場法事,奠定的乃是北周未來的格局,中原九州其之二的格局,乃至有可能在未來影響整個天下的格局。
也許鳳天鳴也沒想到,一場作秀般的水陸法會,會影響如此深遠,牽動如此之多的勢力和強者吧。不過,他真的沒想到嗎?
好了,言歸正傳。
不管未來影響如何深遠,至少現在一切都未曾發生。
不管這場水陸法會將牽扯多少人的敏感神經,至少此時,該登場的還一個都未登場。
水陸法會,全稱“法界聖凡水陸普度大齋勝會”,水陸則是指眾生受報之處——水陸空三界。其中水陸兩處尤為苦重,故稱水陸大會。
不過水陸其實不是重點,大齋才是。上供佛、法、僧三寶,又能平等下施餓鬼等眾生。以大齋普濟六道中的無量受苦眾生,消除眾鬼的惡業痛苦,使之能舍去鬼身,生於天上。
簡單來說,就是請鬼恰飯,恰飽了就快去投胎吧。
這一次的水陸法會,便是消除括蒼關數十年來陣亡的將士們,度其往生。
法會的場地設在皇城之前的廣場上。按理來說,這種法會該設在一些名寺之地,或是佛門聖地,不過密宗遠離中原數百年,哪有什麽有名的寺廟在中原啊。
況且,這本身就是一場作秀,在哪不是做,設在皇城之前,還能借助於環繞北周皇城的大陣——九龍鼎天陣。
北周皇城的九龍鼎天陣,乃是北周立國之基,匯聚北地龍脈,擁有無窮之威。也是靠此陣,北周才能接續大周龍脈,自大周這根朽木中煥發新芽。
說了這麽多,該開始的也開始了。
皇城之前,數日來由萬千工匠打造的法壇。
諸多密宗僧人手持法鼓金鐃,立幢幡寶蓋,簇擁著一位身披紫金袈裟,頭戴毗盧冠的老僧漸步行來。
這個老僧,不是他人,正是從兩個月前就暗自居住與皇宮的密宗通神境強者最澄。此時的最澄,不複先前的樸素衣著,在盡顯輝煌的紫金袈裟和毗盧冠的襯托下,整個人端的是寶相莊嚴。
在靠近法壇後,手持手持法鼓金鐃,立幢幡寶蓋的僧人停步,分列兩邊。
最澄和尚口呼佛號“阿彌陀佛。”
然後,就見他直接在法壇下盤膝跌坐,落於憑空浮現出的金色蓮座之上。
其後,這蓮座托舉著最澄緩緩升空,向法壇中央挪移。
在此過程中,天墜金花,地湧金蓮,真正梵音於空中想起,盤膝坐於金蓮之上的最澄和尚此時猶如真佛在世,不少湊過來看熱鬧的百姓,以及一些低級武者都不由跪拜在地,虔誠祈禱。
光是這一波,就在不少人心中種下的信仰的種子。
“這可真是······說是仙佛也不誇張了。”神都城外的某座高聳入雲的山峰之上,清羽看著此情此景,不由心神讚歎。
雖然前兩次通神境大戰,清羽也算是有牽扯在內,但他靠著敏銳的心思,以及靈活的走位,完美避開了大戰,連大戰的影子都沒看到。
此次也是清羽第一次見到通神境強者的威能。不得不說,光是最澄和尚現在露的這幾手,在清羽眼中就已早早超出凡人範圍之內了。
“通神境強者,果真不凡。”說出這句話後,清羽將「天子望氣術」運轉到極致,極力眺望著遠方神都城中的場景。
雖說這樣會被對方感應到,但此時注視著最澄的目光不知有多少,比清羽強的也不知凡幾,最澄隻要不是吃飽了撐的,就不會關注遠方一個隊他完全沒有威脅力的小螞蟻。
他也沒多餘的心思去關注了,因為,該來的敵人來了。
按理來說,水陸法會少則七天,多則七七四十九天,但最澄的敵人們可不會給他時間拉攏信眾,拓展信仰市場。
之所以特地等到今日,等到這場水陸法會開始,便是要讓大魚出現,將密宗一網打盡。
此時,大魚出現了,一個通神境,再怎樣也不會淪為炮灰犧牲品,所以,暗中等待的人出手了。
隻聞另一陣梵音憑空響起,這陣梵音與之前的梵音係出同源,卻是水火不容。隻見梵音過處,金花虛無,金蓮消散,更有一股無形大勢自天而降,沉甸甸地壓在下方眾人心頭。
“大禪寺摩柯院首座心聞,既已到此,何不露麵?”最澄蕩起氣勢,倏然間將這無形大勢擊散,朗聲道。
“想不到,密宗之人竟是對我大禪寺之事如此了解,看來,是早有野心侵入中原了。”
空空洞洞的聲音,不知從何而來,充斥眾人之耳。伴隨著這聲音,一個身穿灰色僧袍,手拈著一串紫檀佛珠的中年僧人憑空出現在空中,好似原本就站在那兒一樣。
“阿彌陀佛,心聞大師身為大禪寺摩柯院首座,其聲名之威勢,便是貧僧遠在海外,亦是如雷貫耳,又何來早有野心之說。”
最澄一派從容地回道“況且我等密宗亦是出身自中原,隻是數百年前離開中原,前往海外罷了。入侵之說,更是無法成立。吾等亦是中原人,哪有中原人入侵中原的說法。”
“中原人,當真是如此嗎?數百年時間過去了,昔年的大周都早已沒了蹤影,換了新的王朝。便是通神境,也無法熬過這麽漫長的歲月。爾等生於海外,長於海外,早已與當地融為一體,憑何自稱中原人。”心聞道。
令人奇怪的是,二人也都是佛門高僧了,言談間卻是完全不打機鋒,不辯佛理,完全超乎圍觀之人的意料。
要知道,佛門最為擅長的,便是那舌燦蓮花的辯術,要論言語辯術,世上也許也就隻有已經消失於曆史長河之中的名家可與其相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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