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 攜手共遊
好不容易才結識了會傳說中的輕功的向勇,按照李遠方的本意,是想多住一段日子好好請教一番的。但既然葉黃來了電話,他就不能不走了。想想自己把葉黃帶到南鄉後就沒怎麽管她,從情理上說不過去,要是到時候葉黃在李蓉麵前告他一狀,他就會非常難受了。另外,他已經答應了葉黃陪她到重慶去給她外婆過八十大壽,而葉黃外婆的八十大壽在八月十號,從九江坐船到重慶要走三天三夜,要是不早點出發的話就趕不上了。
李遠方陪著魯仲明在忙的時候,葉黃已經把南鄉市周圍的各個景點遊得差不多了,就還剩下一個廬山沒去,等著李遠方回來一起去,然後直接從九江走。而這廬山,葉黃是非去不可的,因為她在小學學過李白的《望廬山瀑布》後就對廬山很向往。而且,她從小在城市長大,一直忙於讀書很少接觸大自然,難得有這樣一次機會,還有李遠方陪著,她無論如何都要好好玩一玩。為了葉黃的這個計劃,李遠方更是不得不早一天回到南鄉。
回到南鄉後,魯仲明接到古城來的電話,讓他馬上回去處理一件急事,當天就急急忙忙地走了,本來他想把魯萌留下和李遠方他們一起遊一下廬山,然後讓李遠方帶到峨嵋山去,但魯萌說什麽都不願意,隻好也帶回了古城。上飛機後魯仲明才知道,魯萌覺得自己跟著李遠方他們兩個的話,就像一個大電燈泡,很不舒服,幹脆連廬山都不去玩,直接跟著自己的父親走了。
不僅魯萌有這樣的想法,連李欣雨都有類似的想法,她也隻是挽留李遠方他們多住了一天,然後說寒假的時候她會和外公外婆一起到古城去看他們,就把他們送上了北上的火車。
李遠方臨走的前一天下午,信息安全局駐河西省辦事處的孫主任從北京開會回來了。在北京的時候,孫主任和郭海林見過麵,親眼目睹了那位掛名局長對郭海林他們的工作的高度讚揚,又從郭海林那裏聽說了李遠方和馬進軍的關係以及他在本係統裏的特殊地位和作用,所以一回到南鄉後,就專程到李欣雨的新家拜訪住在那裏的李遠方。李遠方再一次為自己這種不明不白的身份感到別扭,很客氣地接待了孫主任,但卻堅決地謝絕了孫主任的宴請,把孫主任和幹仁國留在家裏,甚至於親自下廚炒了幾個菜,請他們吃了頓便飯。
吃飯的時候,李遠方宛轉地指出自己很不習慣到哪裏都有人接待,那樣一點自由也沒有很不痛快,希望他離開南鄉後孫主任他們不要再管他。大概是想到以李遠方的身手已經足夠保護他自己和葉黃,或者是在目前的情況下李遠方已經沒有什麽危險,或者幹脆是暫時敷衍,孫主任很痛快地答應了李遠方的要求。但在第二天上午,當李遠方正準備到火車站去買票出發的時候,孫主任又來了,給李遠方送來了當天上午去九江的火車票和兩天後從九江到重慶的船票,而且很不好意思地解釋說,因為現在正是旅遊旺季,去得晚了點隻買到二等艙的船票,沒買到一等艙的票,請李遠方諒解。
從南鄉到九江很近,李遠方本來是打算隨便買張火車票的,站著到九江都行。看到孫主任送來的火車票李遠方覺得很奇怪,從南鄉到九江隻有兩三個小時的路程難道還賣軟臥。上了火車才發現坐的是一輛過路車,四個鋪位的包廂裏隻有他們兩個人,心裏明白肯定是孫主任他們特意安排的。然後他就開始擔心,坐船的時候是不是也是他和葉黃兩個人在一個房間裏。在火車上隻有兩個多小時沒關係,在江輪上可是三天三夜時間,如果讓他和葉黃住在一個艙房裏的話,他可真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李遠方以前隻坐過海輪,沒有坐過江輪,海輪上的二等艙和一等艙一樣,都是一個人一個房間的,隻不過麵積比一等艙小點,設施也差點。他隻能指望江輪上的艙房的結構和海輪一樣,這樣就避免了和葉黃住在一起的尷尬。
在九江附近逗留的兩天時間裏,他們到廬山玩了一天,到波陽湖玩了大半天。沒有外人在旁邊,葉黃少有地特別溫順,牽著李遠方的手,心情特別愉快,笑得特別燦爛。但李遠方卻覺得很別扭,還不如讓葉黃像以前那樣對他大喊大叫的,這樣一路遊過去,怎麽看都像是帶著新婚妻子出來渡蜜月似的。隻盼著早一天到達重慶,早一天把葉黃交給她的父母,然後找個理由自己一個人跑到峨嵋山去,哪怕以到劉海月老家去看望劉海月的父母為由隨便找個地方躲一躲也行。
等到那天一大早上了那條名為“廬山號”的豪華客輪,李遠方的擔心成了現實。也不知道是怎麽設計的,這條江輪上的二等艙雖然浴室、沙發、空調、閉路電視等設施十分齊全,床位卻是兩個,和海輪上大不相同,他們兩個果然要住在一個艙房裏。被服務員領到艙房裏,不僅李遠方感到不習慣,連葉黃都很不好意思,找了個服務員問能不能找人換一下,或者另外再包一個艙房。
服務員說,這條船的一等艙隻有兩個,半個月前就被人訂下了,二等艙也住滿了,住的基本上都是剛結婚到三峽旅遊渡蜜月的新婚夫婦,不可能有人願意換的。還有的新婚夫婦沒買到二等艙以上的船票而隻能住到三等艙去。葉黃問三等艙的條件怎麽樣,服務員說三等艙住六個人,沒有浴室也沒有電視沙發空調,而且不像一、二等艙那樣和別的地方隔開,安全上也沒有保證。沒有電視沙發倒無所謂,但這大夏天的,還在又悶又熱的江麵上行走,如果沒有空調,洗澡又不方便的話,葉黃實在不敢想象。
葉黃遲疑著作不了決定,李遠方又一聲不吭,那個四十多歲的女服務員笑著對他們說:“我看你們早晚也是一對吧,在一個房間裏住幾天也沒關係。如果不習慣,等到了武漢有人下船我再給你們想辦法。”葉黃咬了咬嘴唇說:“好吧!”拉著李遠方回了艙房。見服務員誤會了他們的關係,李遠方想解釋一下,但他也明白那樣肯定會越描越黑,人家葉黃一個女孩子都無所謂,如果自己還想不通,就顯得心裏有鬼了。心想也隻能先這樣了,安慰自己說不是怕三等艙條件不好,而是因為他這次帶著自己的電腦,電腦裏有許多價值連城的數據,安全問題特別重要,住在二等艙,至少能比三等艙之類的安全一些。至於和葉黃住在一起,在這江輪上又沒有什麽熟人,應該不會產生不良影響,反正隻有三天時間,很快地就過去了。
一起站在船頭上看一會風景,再聊一會天,上午很快地過去了,然後一起到餐廳吃中午飯。葉黃有午睡的習慣,出門在外的,又是午睡,也不脫衣服拉過毛巾被來搭在身上就行了,李遠方則打開筆記本電腦敲著程序。因為有李遠方在身邊不大習慣,葉黃老半天都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怎麽都睡不著。李遠方發覺後問她:“怎麽了,睡不著嗎?”葉黃噘著嘴說:“你老在那裏啪啪地敲著鍵盤吵我,讓我怎麽睡覺?”李遠方隻好把電腦關了,坐在沙發上發起呆來。
過了好大一會,葉黃還是沒有睡著,李遠方想可能是自己在房間裏讓她感到很不習慣,對葉黃說:“我出去看一下風景,你好好睡吧!”葉黃說:“好吧,等我睡著了你再回來就行。”李遠方應了一聲,推門出去了,然後關上門。
這一段江麵很寬,沒有什麽特別的風景可看,李遠方站在船頭上,盯著船下流過的江水發起了呆,一個人靜靜地把這一年多來發生在自己身上的所有事情從頭到尾都想了一遍。想到王夢遙時一陣心痛,想到葉黃時,則隻有無奈。當然也想到了隋麗,他決定,等到這次回到古城後,一定找個時間和隋麗好好談談,逃避現實總不是個辦法。然後,又設想了一下行星數據和梅山實業以後的發展方向。想得入神,時間過得很快,什麽時候葉黃睡醒了走到他身邊都不知道。
這是夏天的中午,天上的太陽很毒,李遠方的皮膚不經曬,沒戴帽子站在船頭一兩個小時無遮無攔的,還有江風吹著,臉被曬得很紅。發現李遠方的臉特別紅,葉黃奇怪地問道:“你的臉怎麽了?”李遠方看不到自己現在的樣子,就問她:“臉上長了什麽東西嗎?”葉黃拉著他的手回到艙房裏讓他自己照照鏡子。一照鏡子,李遠方才發現自己現在的臉色和關公都有得比,釋然地對葉黃說:“剛才站在外麵讓太陽曬的吧。”
想起李遠方之所以到外麵去曬太陽,是因為自己隻要有人在旁邊就睡不著覺的緣故,葉黃感到很不好意思,伸手摸了摸李遠方的臉問:“疼嗎?”李遠方說:“沒事,明天早晨起來就變回去了。”葉黃繼續摸著李遠方的臉小聲地說:“對不起!我不應該讓你在外麵曬太陽的。”李遠方非常不習慣地拉開了葉黃的手說:“沒關係,剛才你睡著了嗎?”葉黃說:“睡著了,你睡一會嗎?”李遠方有些不耐煩地說:“我不午睡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葉黃看了李遠方一眼,不好意思地說:“我從小都是自己一個人一個房間,不習慣有人在旁邊的。”李遠方奇怪地問她:“那你出遠門坐火車怎麽辦?”葉黃說:“除了到外婆家,我很少出門的,一般都坐飛機,坐火車的時候我就一個晚上都不睡覺。”李遠方想葉黃這個習慣可真是怪得可以,脫口而出問她:“你以後要是結婚了怎麽辦,也自己一個人睡?”葉黃一愣,臉突地一紅,低下頭盯著自己的腳尖,扭扭捏捏地對李遠方說:“我現在不是正在慢慢習慣嗎。”
尷尬地沉默了一會,李遠方找個話題,和葉黃討論起已經結束實驗室驗證階段的酒類陳化裝置來,一提到這些專業問題葉黃就來了精神,條理清晰地和李遠方有問有答的。
入夜以後,新的問題又出現了。李遠方打開電腦敲程序的時候,葉黃一直坐在他身邊看著,電視也不開,老半天時間一句話也沒有。聽到葉黃的哈欠聲,李遠方頭也不抬地說:“困了的話你洗個澡先睡吧。”葉黃“嗯”了一聲,過了一會,才遲遲艾艾地對李遠方說:“李遠方,你先出去一下行不行,我洗個澡。”這時李遠方才想起艙房很小,浴室裏連個掛衣服的地方都沒有,如果他在艙房裏坐著,葉黃要洗澡的話很不方便,總不能當著他的麵換衣服吧。於是慌忙說聲“對不起”,關了電腦出門去等著,心裏卻是奇怪現在葉黃怎麽對他這麽客氣,要是以前的話,早就大叫著把他趕出去了。
等到葉黃洗完澡,輪到李遠方洗澡,葉黃也到門外等了一會。如此地不方便,李遠方不由得在心中抱怨起幹仁國等人多事,非要把他和葉黃安排在一起,早知道這樣的話,不如自己買船票好了。然後他考慮起自己現在和葉黃的這種狀況應該算是什麽關係,戀人肯定不是,沒找到什麽感覺不說,而且他們在一起這麽長時間了,有意識中最親密的接觸也隻是互相拉著手。說是普通朋友吧,他到哪裏葉黃都要跟著,還不避嫌疑地住在一塊,說出去誰都不會相信。而自己這次陪著葉黃到外婆家去見她的父母等長輩,在別人眼裏,大概就和相親沒有什麽兩樣。這筆賬真是不知道應該怎麽算。
熄燈躺下後好長時間,李遠方仍然聽到葉黃在床上翻來翻去的,好像還是睡不著。李遠方不是坐懷不亂的柳下惠,和葉黃這樣的美女獨處一室,在葉黃身上發散出的女性荷爾蒙的刺激下,也是渾身燥熱,難受得很。實在受不了,幹脆在床上打坐起來。這個時候天上有月亮,月光從艙房窗口的窗簾後麵透了進來,隱約可以看到艙內的人影。葉黃可能一直在注意著李遠方,發覺他坐起了身,聲音有些異常地問道:“李遠方,你起來幹什麽?”李遠方回答了一聲:“我練打坐!”然後不再理她。
開始打坐後,李遠方很快進入了物我兩忘的境界,對周圍的一切都沒有了知覺。葉黃見李遠方果然隻是起來打坐,胡思亂想了一會,也迷迷糊糊地睡著了。
李遠方從打坐中醒來的時候,葉黃睡得正熟,而且說著夢話。夢話裏好幾次說到了李遠方的名字,隻是因為在夢中吐字不清,又是中文英文夾雜著說,聽不明白她在說些什麽。發現葉黃竟然像小孩似的蹬掉了毛巾被,李遠方起來幫她蓋好,盯著她看了幾眼,然後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睜著眼睛看了一會天花板,然後閉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