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6章 冬蟲夏草
“表弟,你猜猜他這是要耍酒瘋啊,還是想裝醉啊?”楚翹城說道。
蘇海還沒說話,蘇景晨卻突然一拍桌子,吼道:“拿紙筆來!”
“老爺,這……”下人們有些被蘇景晨的行為給嚇到了,求助似地看向了蘇雲。
“去我書房,把我平時用的紙和筆拿來,多拿些。”蘇雲沉聲道。
沒多久,下人就端著一份份筆墨紙硯上來。蘇景晨借著酒勁,袖袍一揮,桌上的酒菜盡皆落地。他將上好的宣紙往桌 上一鋪,然後取了一支極品狼毫,開始在紙上龍飛鳳舞地寫了起來。
蘇雲走上前一看,發現紙上赫然寫著:“裴將軍,大君製六合,猛將清九該_
“《裴將軍帖》,是《裴將軍帖》啊!”蘇雲驚歎道。
蘇雲身為蘇家的家主,雖然將大把的時間都放在了武道修煉上。但他天賦絕倫,對書畫、雕刻、音律、棋藝、茶藝 等諸般技藝也都有所涉獵,而且造詣不低。蘇景晨所寫的這幅《裴將軍帖》雖然還沒寫完,但從第一個字開始,那種 磅礴的氣勢頓時撲麵而來。
納蘭若容拿出的那幅字蒼勁有力、力透紙背,顯得十分張揚。而這一幅字,卻將精氣神完全藏了起來,乍看之下還 沒有什麽,但仔細欣賞的話,就會被字中蘊含的無窮氣勢給震懾住。
“此子若不死,我楚家焉有出頭之日? ”楚翹城也被蘇景晨的舉動吸引住了,走過去一看,心中更加堅定了要擊殺蘇 晨的決心。
隨著最後一個“台”字寫完,這一幅《裴將軍帖》也畫上了句號。
蘇雲拿起這剛寫好的字,就要和納蘭若容理論幾句,可蘇景晨卻像是毫無察覺似的,繼續又寫了起來。
“7欠和九年,歲在癸醜,暮春之初,會幹會稽山陰之蘭亭,修禊事也……”
“《蘭亭集序》。”這下納蘭若容終幹坐不住了。《蘭亭集序》號稱天下第一行書,乃書聖王義之所作,名氣甚大, 流傳甚廣,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自古以來,學書者很少有人不臨蓽這《蘭亭集序》的,但真正能做到形神具 備的人卻是極少。
納蘭若容在看到第一個“永”字便險些拍案叫絕。對於學書法的人來說,要看他水平怎麽樣,往往隻需要他寫一個 永”字就行了。一般而言,能把“永”字寫好了,書法水平基本就算得上登堂入室了。
隨著蘇景晨一個字一個字地寫下去,納蘭若容的驚訝更甚。作為收藏界的大亨,《蘭亭集序》的真跡納蘭若容自然是 看過的,而且研究過不止一遍。蘇景晨所寫的這幅字,在“形”上基本上已經與真跡全無二致,在“神”上甚至青出 於藍而勝幹藍,還在書聖王義之的真跡之上。
一幅《蘭亭集序》寫完,蘇景晨還是沒有停歇的意思。他將手中的狼毫往桌上一扔,然後換上了一根更加粗-大的毛
筆。
隻見他右手執筆,左手卻又拿過一瓶茅台喝了起來。喝完,蘇景晨將酒瓶往地上一摔,然後筆走龍蛇,揮毫灑墨,卻 是一幅張旭的《醉墨書》。幾秒鍾後,一幅行雲流水的草書便寫就。
“納蘭家主,我這三幅拙作,價值幾何? ”蘇景晨斜倚在桌上,醉醺醺地問道。
“足可媲美原帖,價值無法估量。”納蘭若容臉色複雜地說道。
“那你我之間的賭約?”
“是公子麻了。公子書法水平,天下無雙,已近乎幹道。納蘭無知,實在慚愧。”
“納蘭家主既然認輸了,那便需要答應我一個要求。”打賭葙了納蘭若容,蘇景晨的臉上也露出了些許笑容。
“公子請說。”
“很簡單,我的要求就是……”蘇景晨剛要說話,卻聽到了巧兒的驚呼聲。
“夫人,夫人你怎麽了?老爺,夫人咳血了!”
“好端端的,怎麽會咳血呢?這是怎麽一回事? ”蘇雲走過去一看,果然發現楚雨熏手上的帕子上沾著點點血跡,就像一株株梅花。
“夫人剛剛還好好的,可剛剛服了晨少爺開的方子之後就一直咳血不止。老爺,你快救救夫人啊。”
蘇雲臉色一沉,轉過頭來對蘇景晨道:“你幹的好事。雨熏要是有個三長兩短,你這個蘇家少爺就別當了,趁早回去 送你的外賣。”
“不應該啊,這老妖婆的的確確隻是感冒而已。我開的藥就算沒有效果,也不至幹咳血才是啊。再說了,就算 我開的藥有問題,又怎麽可能見效這樣快法? ”蘇景晨心中想道。
“剰下的藥給我看看。”
蘇景晨將剰下的小半碗藥拿過來,聞了一聞,然後又蘸了一點放入嘴裏,心中更加疑惑起來。
“這藥的的確確是按照我開的方子抓的藥,按道理絕不會有問題,除非……這老妖婆在裝怪!”
想到這裏,蘇景晨的臉上露出了擔憂之色,說道:“父親,這事怪我。看來姨娘這病已經非常嚴重了,必須下猛-藥。 這樣吧,我再開一副方子,保管姨娘吃了,藥到病除。”
“夫人就是吃了你的藥才會變成這樣的,你這狂徒居然還敢開藥,你是想害死夫人不成麽?”巧兒驚怒交加,斥責
道。
“我倒是無所謂。楚翹城楚公子醫術驚人,雖然在杏蘇集上輸給了我,但姨娘畢竟是他的親姑姑。想來楚公子要是 能出馬,那必定是馬到功成啊!”蘇景晨淡淡地看了楚翹城一眼,意有所指地說道。
楚翹城聞言,就要長身而起,卻被楚雨熏拒絕了。
“咳咳,老爺,晨兒是自己孩子,我還有什麽信不過的?還是讓晨兒給我開藥吧。”楚雨熏又咳嗽了兩聲,說道。 “那好吧。你給你姨娘仔細開藥,要是再有什麽問題,我拿你是問!”
“放心吧,姨娘要是吃了我這副方子的藥,絕對是藥到病除! ”蘇景晨一邊自信地說著,一邊拿過紙筆開始唰唰唰地 寫了起來。
“拿去吧,照此方煎藥,立竿見影。”
“斷腸草,pi霜,鶴頂紅……蘇景晨,你這是要害死夫人啊! ”巧兒接過藥方後,看了一眼,又氣又急地說道。
“什麽?拿過來我看看。”蘇雲一聽這話後也吃了一驚,連忙將藥方搶過。
“胡鬧!你這是胡鬧!你這藥方上一共三十餘位藥,倒是有將近四分之一是毒藥,你到底是想幹什麽? ”蘇雲一巴 掌拍在椅子上,那椅子晃了一晃,上好的黃花梨椅子上頓時出現了一絲裂紋。
這個時候,楚翹城也走了上來,隻稍稍往藥方上一瞟,就痛心疾首地對蘇景晨指資道:“蘇景晨啊蘇景晨,姑姑對你這麽 信任,一直在維護你,沒想到你狼子野心,居然想要毒死她!姑父,這樣歹毒之人,可千萬不能留在蘇家啊。”
“父親,我早就說這個蘇景晨不是什麽好人。這小子就像一條野狗,從小在外麵野慣了,就算強行養在家裏,也野性 難馴,反而還會亂咬人。兒子皮糙肉厚,讓他咬咬倒也無妨。可母親性子嬌弱,如何能受得了?要我看啊,還是及 早將他趕出去,對大家都好。”蘇海也接口道。
“我是野狗?蘇海,你的意思是父親和姨娘都是家狗咯?”
“我當然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
“住口。晨兒,你說,你開這個藥方到底是什麽意思?要沒有一個合理的解釋,別怪我翻臉無情。”蘇雲冷著臉說
道。
“姨娘所患的確是風寒,而且是病毒性風寒。我這副藥方采用的是‘以毒攻毒’的法子,雖用的毒多了些,但最後 的成品卻是M之無礙。父親和姨娘若是不信,待會兒藥熬好了之後,讓孩兒先服,要是沒事再讓姨娘服就是了。”
蘇景晨坦然自若地說道。
“父親,你可千萬別聽信蘇景晨的gui話啊,這斷腸草乃是天下奇毒,常人吃了哪裏還有命在?表哥,你說是不 是? ”蘇海急道。
“表弟說得沒錯,姑父,這藥方堅決不能給姑姑用啊。您要是信得過侄兒,我待會兒給姑姑開副方子就是,何必這 樣冒險。”
“哼,這小gui想享這藥方來嚇我。我楚雨熏身為楚家傳人,豈能讓你這樣就給嚇倒了。你不是要試藥麽,待會 兒我倒是要看你如何收場? ”楚雨熏心中暗道。
蘇景晨回歸,已經影響到了蘇海在家中的地位,楚雨熏心急如焚。她此番作為,就是想讓蘇景晨給自己診病,然後假裝 不愈,甚至準備私自服下毒藥,以此來陷害蘇景晨,讓他被趕出家門。
可沒想到蘇景晨卻意識到了什麽,幾次三番都要把這個燙山芋往楚翹城那裏推,楚雨熏當然不會答應。如今蘇景晨開出 一個劇毒的藥方,楚雨熏也隻當是他要讓自己知難而退。
蘇景晨開的方子中有幾位藥本極難找,可這畢竟是蘇家,在外麵千金難尋的藥,在這裏也不過是稀鬆尋常罷了。一個 小時後,巧兒便又端著兩碗藥回來了。
“晨兒,不是姨娘不信任你。隻是你這藥方實在太過駭人,姨娘心中可著實有些害怕。要不你就先替姨娘嚐嚐這藥, 也好讓我心安啊。”楚雨熏有些為難地說道。
“好說,好說。”蘇景晨二話不說,端起一碗藥就“咕嚕咕嚕”喝了個幹淨。這藥方其實並不是他臨時起意,而是當 初在杏蘇集的時候用斷腸草配罝的那個解毒藥方,非但無毒,還能解毒,可以說是大好的東西。
看到蘇景晨真的把藥給喝了,楚雨熏瞠目結舌,一時說不出話來,蘇雲微微點頭,其他人也是一臉愕然。
“這個方子萬萬不可能無毒。這小子必定是先暗中服下了解藥,所以才沒事的。我要是真喝了這藥,隻怕用不了一 時三刻就要斃命。”楚雨熏皺著眉,暗暗想道。
“姨娘,孩兒已經把藥喝了,你看,一點事兒都沒有。請姨娘服藥! ”蘇景晨親自端起一碗藥遞到楚雨熏麵前,笑嘻 嘻地說道。
“這……這個,我看就不必服藥了吧?”
“那哪行啊?您這都開始咳血了,病情嚴重,要是不加緊治療的話,萬一再惡化,可就真的神仙也難救了。” 蘇景晨搖了搖頭,一本正經地說道。
“是啊,雨熏。晨兒這藥我看深含醫理,應該對你的病大有裨益,趕緊趁熱喝了吧。”蘇雲也勸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