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1章 我必雙倍奉還
蕭伯庸一生愛棋,與別人下棋也有勝有敗,但唯獨和納蘭若容對弈,他從未贏過。而且每一局都是棋逢對手,五五 之局,但下著下著,他總是莫名其妙就輸了。這一局,蕭伯庸總算是看到了勝利的曙光。
納蘭若容隻微微一笑,隨手將一顆黑子丟在棋盤上。如此一來,本來已經山窮水盡的黑棋一下子如遇甘霖,活了過
來。
蕭伯庸臉上笑容頓消,皺著眉頭又落了一子。納蘭若容想也不想,又是一顆黑子落下。這個時候,形勢頓時逆轉, 黑棋一下子由守轉攻,局勢大好起來。
三子過後,蕭伯庸手裏拿著一顆白子,猶豫了足足十分鍾,卻依然沒有落子。
“我輸了。”蕭伯庸將白子丟在棋盤上,一臉頹然地道。
“僥幸僥幸。剛剛蕭老哥已經把我bi入了絕地,我實在無路可走,隻能隨意落了一子,沒想到歪打正著,居然將 局勢盤活了。要是再來一局,我看肯定是蕭老哥窺了。”納蘭若容說話溫和,當真是個翩翩佳公子模樣。
“行了,我自己的本事自己知道,再下一百局也麻不了你。對了,我今天來找你是有件事想請你幫忙。”蕭伯庸擺 了擺手,說道。
“蕭老哥有事但說無妨,兄弟能幫得上的肯定不會推辭。”納蘭若容大氣地說道。
蕭伯庸聞言也不再客套,從隨行的包裹中拿出一副字畫來。
見蕭伯庸臉色鄭重,納蘭若容也不敢怠慢,小心翼翼地將字畫接過,然後慢慢展開。
隨著字畫展開,上麵的字漸漸出現在納蘭若容的眼裏。
“《喪亂帖》? ”納蘭若容身為納蘭家的家主,自然對這些名家之作研究極深,一下子就認出這是一副喪亂帖。
“不銪。納蘭老弟慧眼如炬,一下子就看出了這是《喪亂帖》。我今天來的目的很簡單,就是想請納蘭老弟看看這 幅字到底是真是假。”蕭伯庸沉聲說道。
這幅字本來是蘇景晨送給柳岱的。柳岱拿到這《喪亂帖》,立刻就請個幾個專家對其進行鑒定。鑒定的結果很讓人驚 喜,這幅字竟然是真的!
可《喪亂帖》的價值實在太過貴重,柳岱還是不敢相信自己就這樣得到了真跡。想來想去,他想到了對字畫研究頗 深的蕭伯庸。
蕭伯庸自己也看不出這幅字的真假,便帶著它來到了納蘭家,讓納蘭若容來進行鑒定。納蘭若容是納蘭家的家族, 同時也是首席鑒寶師。論鑒寶能力,納蘭若容要是稱第二,那整個華夏也沒有人敢稱第一。
要是納蘭若容也說這幅《喪亂帖》是真跡,那就真的不會有假了。
納蘭若容拿著這幅《喪亂帖》看了半天,臉上沒有絲毫的表情,這倒是讓蕭伯庸的心裏越發得慌張。
“蕭老哥,你這幅贗品是從哪裏得到的,竟然連我也看不出真假來。”納蘭若容突然出聲問道。
“既然納蘭老弟也看不出它的真假,那又為何如此篤定這就是膀品呢? ”納蘭若容的話倒是讓蕭伯庸疑惑起來。 “因為《喪亂帖》的真跡之前一直在我納蘭家。”納蘭若容唏噓道。
“那真跡現在何處?可否讓老哥我過過眼痛啊? ”一聽納蘭若容有《喪亂帖》的真跡,蕭伯庸頓時眼熱起來。
“送人了。”納蘭若容目光望著遠處,一時間陷入了回憶之中。
“送人了? ”蕭伯庸張了張嘴,有些說不出話來。《喪亂帖》真跡價值連城,就算是納蘭家富可敵國,也不至於把 這樣的寶物拿來送人吧。蕭伯庸頓時開始好奇,是什麽樣的人,能夠讓納蘭若容這樣的人將《喪亂帖》送出。
“那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當時我年少輕狂,又剛剛獲得首席鑒寶師的頭銜,狂得沒邊了。父親卻讓我娶一個我根 本不認識的女人。接到消息的時候,我剛剛參加完一邊拍賣會,手上正拿著《喪亂帖》的真跡。”納蘭若容說道。
“那後來呢?”
“後來,我義憤填膺,連家都沒有回,直接選擇了消失。我本以為這樣可以逃避掉這段我根本不喜歡的婚姻,可以 過上一段清閑愉悅自由自在的生活。可沒想到老爺子大怒,直接凍結了我所有的銀行卡。那天,我餓極了,險些暈
倒了過去。我遇到了一個女孩,是她給了我一碗熱騰騰的粥。我從未想過,原來人餓的時候,連白粥都會那麽好 吃。 ”納蘭若容繼續說道。
“所以你就把《喪亂帖》給她了? ”蕭伯庸一臉愕然,問道?
“怎麽可能?《喪亂帖》真跡價值連城,再多的錢都買不到,我又怎麽可能這樣將它輕易送人。後來我在這個女孩 家住了下來,她活潑可愛,心地善良,將我深深吸引住了。我當時暗暗發誓,此生非她不娶。”
“那後來娶了嗎? ”蕭伯庸繼續問道。
“自然是沒有的。她家人嫌棄我沒有工作,反對她和我交往。她性子倔強,竟然跟著我跑到了另外一座城市。那段 時光是我這輩子最快樂的。可惜在那裏過了幾個月之後,我才體會到沒有錢的苦惱,我實在過不慣那樣的苦日子,
也不願讓她過那樣的日子。我告訴她我要回家一趟,她答應了,說會一直等我回去。”說到這裏,納蘭若容眼中的 淚水再也止不住了。
“你沒有回去?”
“我是想回去的,我真的很想回去。可是老爺子把我關在了家裏,每天都找人勸我,威脅我。幾個月之後,我終幹 受不了了,隻能選擇低頭,娶了他們安排的那個女孩。也就是,我現在的妻子。”納蘭若容用手捂著臉,痛苦地道。
而此時N市,李雲正在廚房做飯,沈曼歌則是給母親打下手。
“媽,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
“什麽問題?你問吧。 ”李雲將鍋裏炒好的菜心裝進碗裏。
“之前外公外婆說的哪個蘭先生就是我爸嗎?他姓蘭嗎?”
李雲聽到女兒的這個問題,愣了一下,然後臉上出現了一絲甜蜜的笑容。
“他不姓蘭,而是姓納蘭。他的名字叫,納蘭容若。”李雲的聲音輕柔無比,眼神迷離地說道。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轉眼便到了除夕。往年的除夕,蘇景晨大都跟三叔在一塊過。今年有了南宮鐵樹和易天風在, 蘇景晨便沒有回老家。
中午,三人在雙木醫館吃了頓飯,蘇景晨便隻身前往沈曼歌家。李雲本來是打算去S市過年的,但沈曼歌放心不下蘇景晨, 死活不願意去,非要留下來陪蘇景晨。於是李雲便讓她叫蘇景晨到家裏來,大家一起吃頓年夜飯。
晚上六點多,李雲已經開始做飯。往年就她和沈曼歌兩個人,都是隨便做點就吃了,做多了也吃不完。今年隻是多了 蘇景晨一個,年味卻頓時濃了不少。
椒麻雞,粉蒸肉,糖醋魚,苦瓜燒鴨子,竹筍燒黃鱔,李雲一連做了十幾個菜,還沒有停歇的意思。
“媽,別做了,都這麽多菜了,哪吃得了這麽多呀!”沈曼歌在客廳裏喊道。
“沒事兒,你陪小蘇好好歇著就行,我這再做幾個菜就差不多了。今年過年有小蘇過來,媽高興。”李雲笑著說道。
其實李雲真正高興的不是蘇景晨來了熱鬧,而是女兒沈曼歌找到了自己的歸宿,不至幹像自己一樣,苦苦等候半生。
“媽,家裏還有飲料嗎?沒有的話我去買點。”沈曼歌向李雲吐了吐舌頭,問道。
“我去吧。”蘇景晨本來坐在沙發上,聽到這話後一個鋰魚打挺站了起來,直奔超市而去。沈曼歌一看蘇景晨要走,就要 跟著一起去,但卻被蘇景晨以“外麵太冷”為由給趕了回來。
蘇景晨前腳剛走,一個西裝革履的中年男人就走了進來。
“你找誰啊? ”看到這個人拿著一幅畫,探頭探腦地四處張望,沈曼歌立刻娶惕地問道。
“你好,請問這裏是李雲女士的家嗎? ”中年男人問道。
“是啊,我是她女兒,怎麽了?”沈曼歌反問道。
“李雲女士有女兒了?敢問姑娘芳名?”中年男人聽到這話後一愣,顯然沒有料到會發生這樣的事情。
“納蘭嫣然。”沈曼歌回答道。
中年男人聞言,轉身急急忙忙地走了。
“真是莫名其妙。”沈曼歌心中嘀咕道。不過她很快就把這件事拋諸腦後了。畢竟平時也不是沒有莫名其妙的人上門 推銷的。
納蘭家的別墅,納蘭若容正在寫字,突然接到了自己管家徐鶴打來的電話。
“事情怎麽樣了?找到小雲沒有? ”納蘭若容急切地問道。
這些年來,他一直對李雲心存愧疚。最開始的時候,他地位未穩,必須靠著妻子娘家的關係,根本不敢去找李雲。
後來他終幹穩穩坐上了納蘭家家主的位罝,卻又有些不敢去找了。找到了李雲,他又能做什麽呢?把她接到納蘭家 來嗎?納蘭若容不敢想,也不敢做。
萬一她結婚了呢?又或者她因為思念自己成疾,已經不在人世了呢?納蘭若容想了很多,以至於這二十年來始終沒 有下定決心去找李雲。
可這次蕭伯庸拿來《喪亂帖》,讓他回憶起以往的點點滴滴,再也壓製不住對李雲的想念,當即便派出管家徐鶴去 了姉。
“老爺,我按照您的吩咐去了李雲女士的家,李雲女士倒是沒有看到,不過我卻看到了另一個人。”徐鶴說道。
“另一個人?小雲她終究還是嫁給別人了麽……”聽到這話,納蘭若容的臉上露出難以言喻的失望之色。雖然早已 預料到,但真正從徐鶴嘴裏聽到這個消息,還是讓他有些難以接受。
“老爺,您想錯了。我見到的,是一個二十來歲的姑娘,她說她是李雲女士的女兒 ”徐鶴接著說道。
“哦,女兒麽……那還不是一樣。”納蘭若容原本芫起來的眸子又重新變得灰暗起來。既然已經有了女兒,那李雲 自然是跟別人結婚了,除非……
“她叫什麽名字? ”納蘭若容似乎想起了什麽,忙問道。
“她叫納蘭嫣然。”徐鶴快速回答道。
“納蘭嫣然……她果然姓納蘭,她果然姓納蘭!原來,原來我納蘭若容有女兒了!徐鶴,你跟我聽好了,立刻把我 女兒和阿雲帶回來見我。要是她們有半分閃失,我拿你是問。”納蘭若容四十幾歲的人,卻高興得像個孩子,在原 地不斷地轉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