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因為他是我弟弟啊!
夏冰不知道該說些什麽,在一個女人最脆弱的時候,她的身邊沒有一個人在,如果有一天自己處於她那樣的境地,說不定她的心態不會比李紅更好。
李紅從她的肩膀上起來,擦了擦臉上的淚痕,眼裏閃著的都是無奈和悲傷,她突然笑著撫摸自己的肚子,說:“醫生說本來是個男孩子,其實我想著要一個女孩,是不是我想要的太奢侈了,所以他才離開我的?”
夏冰眼裏閃過淚光,卻不知從何開口,她沒有結過婚,但是她也失去過重要的人,她也痛苦過,她也悲傷過,她握住李紅的手,柔聲說道:“我也失去過重要的人,所以我理解你現在有多痛苦,但是有人跟我說過,活著的人並不一定是幸福的,這個世界太複雜。”
夏冰將手覆在李紅摸著肚子的手上,繼續說道:“有緣無分也常見,這個孩子和你有一段短暫的緣分,他曾經和你一起睡覺,一起吃飯,一起感知這個世界,就算失去了,你也一定會記得他是你的孩子,他是你身體的一部分,相信我,時間會讓你去想念,但是不會再苦苦掙紮。”
李紅看著夏冰真誠的目光,她知道夏冰說的話都發自真心,她虛弱地笑了笑,說:“謝謝你,夏冰。”
夏冰回了一個溫暖的笑容:“不,是我應該謝謝你。”
女人之間的友誼總是來得莫名其妙,李紅和夏冰一定就像這莫名其妙一樣,發生了共鳴。
大墨拿著一碗雞湯出現在門口,隻是出現的不止他一個,後麵還隨行的是一個身材修長的年輕男子,雖然他頭戴鴨舌帽,眼睛被墨鏡遮著,臉還用口罩擋著,但夏冰隱約看得出是個長得好看的帥哥。
那位鴨舌帽帥哥一看到躺在病床上的李紅,忙衝到她病床前,握住了李紅的手,心疼地用好聽的聲音說:“紅,你沒事吧?你身體怎麽樣了?”
夏冰看了眼李紅,李紅卻麵無表情,手任由他握著,眼裏含著冰霜,似乎現在這位在她病床前噓寒問暖的是陌生人,李紅看了眼夏冰和大墨,說:“你們先出去吧,我跟他聊一下。”
夏冰出去的時候,再看了一眼那個鴨舌帽帥哥,他都快跪在地上了,看來他對李紅真的非常關心。
夏冰和大墨走到不遠處的長廊邊,從窗戶看到醫院門口圍了一堆記者,大墨“哇”的一聲,把夏冰嚇了一跳,夏冰問道:“你幹嘛呢,大墨!”
“怎麽這麽多記者啊,是哪個名人來醫院了嗎?”大墨疑惑地說。
夏冰有時候是真佩服大墨的愚蠢,她歎了口氣,說道:“剛才你帶回來的應該是李希傑,不過你帶個人來,都不知道他是誰啊?”
大墨尷尬地笑笑說:“他就問我李紅住哪個病房,我還以為是李主編的熟人啊,沒想這麽多。”
夏冰皺著眉看著外麵蜂擁而至的記者,這家醫院的保護措施做的還算到位,但是這麽多記者,就憑這幾個保安攔得住嗎?夏冰這樣想著,李紅病房那頭就傳出了吵鬧聲。
夏冰和大墨馬上警覺地趕到李紅病房門口,見七八個記者圍堵在李紅病房門口,幾個護士一心想要攔著,但有心無力,病房門眼看就要被打開,夏冰一個箭步衝了上去,用身體護住了門。
她透過門上的玻璃能看到李希傑和李紅的擔憂,她給了李紅一個放心的眼神,死命地護住門口,那些記者拚命地把她往外拉,夏冰就是不放。
突然一個比較胖的記者扯著夏冰的領子往後一拉,夏冰本來抓著門框的手傳來一陣刺痛,整個人都向後倒去,但是有人接住了她,夏冰抬眼一看,是冰山臉胡適傑,夏冰差點忘了,胡適傑也在這家醫院。
胡適傑冷著臉,輕輕扶起夏冰,對這一群搗亂的記者吼道:“你們夠了,我已經叫了保安,你們要是再鬧,我就直接向你們各自的報社投訴,誰要是想丟工作,我不介意現在就打電話。”
場麵一下子安靜下來,隻是剛剛扯夏冰領子的那位胖記者,似乎是很不滿,仗著自己跨頭大,睜著他那雙小的卻圓溜溜的眼睛,怒視著胡適傑說:“大家都是為了混口飯吃,你說,你一個醫生幹嘛摻和我們的事呢?”
周圍幾個記者連連起哄:“是啊,是啊,你有什麽資格參與我們的事情?”
胡適傑和徐暖陽有一點很像,跟別人鬥從來不會自己先退出,他冷眼看著麵前這位胖記者,走近他,雖然那位記者很胖,但是身高遠沒有胡適傑高,胡適傑居高臨下地俯視著他,當著他的麵,拿出手機,撥通了保安室的電話:“喂,保安嗎?這裏三層有人鬧事?來處理一下。”胖記者愣了愣。
胡適傑又撥通了另外一個電話:“喂,暖陽嗎?你未婚妻受傷了,被風華社的一個叫做吳金寶的記者拎著領子丟了出去,差點頭都撞破了,你快來一下醫院吧。”胡適傑瞟了一眼胖記者的記者證,麵無表情地掛了電話。
胡適傑轉頭看著一直站在他身後的夏冰,說:“你沒事吧?你指甲流血了。”夏冰顯然沒意識到胡適傑會說出自己的身份,更沒意識到自己手上的傷口,不過效果還是很明顯的。
那群記者本來還在原地目瞪口呆著,聽到夏冰是徐暖陽未婚妻這個消息,有幾個顯然是想摩拳擦掌地好好采訪一番,但是被旁邊的人拉住了,那位叫吳金寶的胖記者嚇得臉色蠟黃,幾個記者在幾分鍾內落荒而逃。
胡適傑歎了口氣,對夏冰說:“來我辦公室吧,我給你消一下毒,估計再過幾分鍾,暖陽就到了。”
胡適傑預測地很準,徐暖陽到的時候,夏冰還在胡適傑的辦公室消毒,徐暖陽氣喘籲籲地出現在胡適傑的辦公室門口,夏冰看到他滿頭大汗,驚訝道:“你是跑過來的嗎?”
“你怎麽樣了?”徐暖陽快步走到夏冰身邊,沒有理會夏冰剛剛的問題,胡適傑看著徐暖陽急匆匆的樣子,自覺的走出了辦公室。
“適傑說你頭破了,哪兒破了?給我看看。”徐暖陽說著就要來掰夏冰的頭,夏冰好笑地往旁邊一躲,說:“胡醫生接住了我,要不然我頭可能就破了,就受了一點小傷,不礙事的。”
徐暖陽突然臉一黑,有些生氣地起身在胡適傑的辦公桌前踱來踱去,他拿出手機,撥通了查理的電話,冷聲說道:“查理,跟風華社的社長說,他們社裏任何一個叫吳金寶的都給我開除,如果不願意,就買下來,我自己親自裁員,就這樣。”他有些急地掛掉了電話,回頭看著有些無辜的夏冰。
夏冰知道他很生氣,她輕聲說道:“其實你也不用開除他,他們也不過是為了討一口飯吃。”
徐暖陽突然兩手撐在夏冰的兩邊,淩厲地看著她說:“傷害了你,他們就要付出代價,不要讓我忍,夏冰,沒有人可以傷害你,傷害你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他們。”
徐暖陽說話的語氣有些狠厲,讓夏冰心都漏跳了一拍,她有些害怕地看著麵前的徐暖陽,眼神盡顯無辜。
徐暖陽看得出來她對自己態度的害怕,忙溫柔地抱住了她,把她緊緊地抱在懷裏,抱歉地說:“對不起,我隻是擔心你,夏冰,對不起,嚇到你了。”
夏冰看到徐暖陽對自己的關心和擔心,她的心裏早就被溫暖填滿了,又怎麽會排斥他,她緊緊地回抱著徐暖陽,示意自己沒有害怕他,夏冰笑著說:“這麽優秀的男人是我未婚夫,我又怎麽會嫌棄你呢?驕傲還來不及呢!”
徐暖陽這才溫柔的放開她,刮了一下她小巧的鼻梁,笑著說:“過幾天,我們去見舅舅,跟他說我們的事情。”
“不應該先去見你爺爺嗎?”夏冰疑惑。
徐暖陽握著夏冰的手,眼神暗了暗,回道:“老頭那邊我會跟他說,你不用擔心。”
夏冰聽徐暖陽說完,皺了皺眉頭,他現在說的意思是自己不用去見他爺爺了嗎?可是既然要結婚,自己不去見一見長輩,總歸不好吧?
徐暖陽觀察了一下夏冰的反應,又接著叮囑道:“答應我,夏冰,不要自己去找他,我會跟他談的。”然後他又把夏冰抱進了懷裏。
隻是夏冰沒有回答。
夏冰和徐暖陽手牽手走出胡適傑辦公室的時候,大墨一臉擔憂地跑過來查看夏冰的傷勢,看到夏冰身邊站著的徐暖陽,頓時緊張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兩眼放光地說:“徐總,您好,我是大墨,上次我們見過!”夏冰趕忙睜大了眼睛,她從沒有跟徐暖陽介紹過大墨對他的花癡。
徐暖陽禮貌性地笑了一下,說:“略有印象。”
“不知道您能不能給我簽個名呢?”大墨脫口而出,夏冰有些頭疼地撫了撫額。
徐暖陽笑道:“我想我的簽名應該也沒有什麽價值,不是有位明星正好在嗎?你來求我還不如去要他的簽名。”
真是官方地拒絕,徐暖陽這一點倒是無懈可擊,誰也沒有辦法要求他做他不喜歡的事情。
大墨明顯一愣,他都忘記李紅和李希傑這茬了,三個人趕忙往李紅的病房走去,李希傑已經走了,李紅一個人坐在那兒愣愣出神,夏冰站在門口,覺得氣氛有些壓抑,徐暖陽對夏冰說:“我先回公司了,待會兒要回家了給我打電話,我來接你。”
夏冰說了聲好,徐暖陽在她臉上親了一下,笑著走了。
大墨一句話都不敢說的坐在旁邊,夏冰走到李紅床邊,看著放在桌上的一枚戒指,問道:“今天我留下來照顧你吧?”
李紅這才抬眼看了看夏冰,說:“謝謝你,夏冰。”
“今天你已經跟我說了很多聲謝謝了,要是真謝謝我,就快點開心起來。”夏冰笑著說。
大墨是在快接近傍晚的時候離開的,夏冰給徐暖陽打電話說她今天要在醫院照顧李紅的時候,徐暖陽倒是沒多少訝異,隻是讓查理送來了一些洗漱用品,還有一些換洗的衣服,李紅看著徐暖陽的貼心,忍不住調侃道:“徐總對你還真是無微不至啊!”
夏冰臉一紅,說:“是挺好的,他對我。”這句話聽上去倒有點像是炫耀。
李紅轉臉看著桌上的那枚戒指,眉頭深鎖,剛剛大墨在的時候,夏冰沒敢問,現在她有些好奇,問道:“這枚戒指是李希傑給你的嗎?”
李紅眼神暗了暗,苦笑著說:“是啊,他說要跟我結婚,他說要對我負責。”
“那你答應了嗎?”夏冰試探著問。
“我和他,不會有可能的。”李紅眼裏突然沁滿了悲傷。
“為什麽?”夏冰仍舊不依不饒,她看得出來李紅對他有感情,但是她不懂李紅為什麽拒絕,而且這個孩子肯定也不是意外。
李紅望了望夏冰的眼睛,真是一雙漂亮得能看透人心的雙眼啊,她眼神有些空洞地回答夏冰,說:“因為他是我弟弟啊!”時間仿佛停止了,夏冰心疼地望著李紅悲哀的雙眼,她的眼裏沒有淚水,卻是無盡的悲傷和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