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愛永遠沒有真相（6）

  白若塵一時手足無措。 他沒有時間再去理清這些糾結一團的邏輯鏈條。 他不忍他的女人為他而哭。 他唯一能做的一件事就是攬她入懷，輕輕道：“親愛的，別生氣了，我們和好吧。” 九九用力掙開他，背轉身去。 白若塵賠起笑臉—— 九九突然回過身，一指門，冷森森道：“出去——” 白若塵呆住。 他愣怔半晌，終於看清九九眼睛裏的決絕。 他暗歎一口氣，慢慢朝門口走去。 身後，九九忽道：“等一等——” 白若塵不由站住。 九九道：“······把這裏的鑰匙留下來。另外，讓監視我的人立刻滾蛋，否則，我上法院告你！” 白若塵一言不發，從鑰匙圈褪下這把鑰匙，輕輕放到鞋櫃上。 這段尚殘留他的體溫的靈巧金屬，在燈下泛著清冷而銳利的光······ 恍恍惚惚中，他覺得這是一柄刀，無情的，殘忍的，慢慢一刀刀割裂他的心······ 白若塵走了，因為他實在沒有理由再停留哪怕一秒鍾。 就在這天晚上，白若塵正式終止了與艾瑪的合作。 他沒有半句責怪艾瑪的話，隻是依約付清餘款，什麽也不提。 那家位於濱海花園有一個浪漫名字的冰淇淋店，也同時悄然關張。 白若塵把自己關在家裏，足足半個月沒有下樓。 他吃了睡，睡了吃，像豬一樣活著。 他強迫自己去陽台曬曬太陽，可曬著曬著，又酣然入夢。 他幾頓不吃飯，可也不覺得餓。 麵對任何精美的食物，他都沒有胃口，勉強嚼到嘴裏，竟然想吐。 但他強迫自己咽下去，因為他必須得活下去。 一天晚上，他無意瞧見鏡中的自己，形容枯槁，胡須戟張，一張臉毫無血色和生氣，蒼白得極其可怕。 他怔忡良久，猛然抓起一個杯子，狠狠砸向鏡子。 玻璃頓然支離破碎，把鏡中的自己拉扯的愈發猙獰可怖，狀如活鬼······ 第二天，白若塵起個大早，洗澡，刮胡子，把一大堆換下來的髒衣服髒床單，統統塞進垃圾桶。 他全身煥然一新，下樓開車——車早通過一個強勢朋友從交警大隊領了出來，去往水韻。 建雄之前一直忙他的業務，這幾天閑著。白若塵一打電話，他就過來了。 一見他，就道：“兄弟，氣色不大好啊。” 白若塵淡然一笑。 他沒有向任何人傾訴的習慣。 伴著孤獨長大的人，早習慣一個人承受一切。 他隻道：“嗯，可能是吧。這一段宅家呢，沒到外邊走動。” 建雄眨眨眼睛，道：“嗨，你那位九美女呢？” 白若塵淡淡道：“斷了。” 建雄道：“哦。” 他歎道：“我早說過，混網的女人不靠譜啊······” 白若塵沉默著。 建雄道：“你就是因為這個······才變成這樣子？” 白若塵依舊沉默。 建雄道：“兄弟，不值得。聽我的，振作起來。” 白若塵終於開口，平靜的道：“無所謂值不值得，我隻是想，活著是為了自己，人就幾十年，何苦為難自己。如果沉淪不起，沒人憐憫你，同情你，甚至連一聲歎息都不會給你。所以，我必須好好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