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6章 想當話事人得先過五關斬六將
麵對張晉的邀請，宏叔愣了一下，直到旁邊的興嬸提醒他道：“發什麽呆呀，快去嚐嚐，給晉仔提提意見。”
“是啊，宏叔，你的雜碎麵在廟街也是出了名的好吃，給點意見吧。”張晉笑著恭維道。
這一記馬屁拍得正好，宏叔滿麵笑容地點頭道：“那就讓我來嚐嚐你做的雜碎麵。”
宏叔走到桌旁坐下，張晉趕緊將那碗麵推到對方麵前，並送上了一雙筷子。
宏叔接過筷子，低頭看向麵前的那碗雜碎麵，口中說道：“雜碎麵與碟頭飯、車仔麵同樣屬於同一類普通市民的廉價食物。但別以為是廉價食物就覺得能隨便烹飪，這其中的做法也是有講究的。
食物呢，都是煮給人吃的，從飛禽走獸魚蟲蔬果來，入五髒廟中，歸五穀輪回之所。來時同宗，去時同族，因此誰也不比誰高貴。那為什麽有些食物賣能那麽貴的價錢，主要是……”
“讓你嚐嚐麵，哪來這麽多廢話，天天就知道灌輸你那套理論。”興嬸敲敲櫃台提醒道。
“咳咳……”宏叔有些尷尬，隻好把話題轉回正題，“呐，你記住了，做雜碎麵首先要將麵條過冷水，這樣湯裏就不會有堿水味。魚丸一定要用正宗的魚丸，千萬不要學其他人那樣用陋嘢魚丸加咖喱汁假扮咖喱魚丸。
蘿卜一定要挑，否則筋太多會影響口感。豬皮要煮的恰到好處，不能太爛也不能太硬。豬血另外用開水過熟，最後再放入麵中，這樣就不會爛稀稀一夾就散碎。最後一定千萬要注意豬大腸，必須洗幹淨，因為不會有客人喜歡吃屎的。
別說我沒提醒你，來廟街吃東西的古惑仔比遊客都多，你讓遊客吃屎他們最多下次不來你攤鋪，你要是讓古惑仔吃屎，他們能砸了你的攤鋪，再追砍你幾條街！”
張晉連連點頭，然後提醒道：“宏叔，吃麵。”
“哦，吃麵。”宏叔捧起碗先喝了一口湯水，這湯是他熬製的，味道是什麽自然清楚，主要是嚐嚐裏邊有沒有堿水味。
“嗯，很好，沒有堿水味，我……嗯？！”宏叔點頭讚道，可話說到一半卻忽然愣住了。
因為他忽然聽到一陣音樂的聲音，這種感覺十分微妙，音樂聲不是從耳邊進來的，就仿佛是在腦海中響起一樣。
“宏叔？是不是味道有什麽不對？”張晉見他表情有異，便開口問道。
“那倒不是。”宏叔搖搖頭，暫時不去理會那奇怪的音樂聲，他用筷子夾起麵上的豬血放入嘴中，“很好，沒有散開，味道也……嗯！？”
話說到一半，他再次愣住了。這回他確信自己之前確實聽到了音樂聲，而且有種越來越清晰的感覺！
張晉看著宏叔臉上詫異的表情，心中似乎猜到發生了什麽事情，所以這次他沒有詢問。
他不問，宏叔自然也不會說，而是繼續品嚐起這碗雜碎麵，吃過豬血後，他又嚐了魚丸、豬皮和蘿卜，最後夾起一筷子的麵嗦入嘴中。
當雜碎麵麵條進入口中咀嚼，所有味道通過味蕾匯聚在了一起，仿佛是完成了最後一塊拚圖，之前那段音樂完整而清晰的出現在宏叔的腦海中！
“這是……這是！？怎麽回事？”宏叔驚愕地從凳子上猛然站起來，朝四周張望。
“怎麽了？吃碗麵而已，就算難吃用不著露出這樣的表情吧？”興嬸一直在關注這邊，見到老公有些奇怪，趕緊過來詢問。
“不是，不是的，這碗麵……真的很神奇！”宏叔指著桌上的雜碎麵，抓了抓頭，又看向張晉，“為什麽會這樣？你到底在裏邊放了什麽東西！為什麽我的腦海裏會響起一首歌，而且還在不斷的重複，太魔性了！”
“你在說什麽？你是不是生病了？”興嬸抬手去摸宏叔的額頭。
宏叔也不阻攔她，而是說道：“老婆，你吃一口這碗麵就知道我是什麽情況了。”
興嬸一臉古怪地看著宏叔和張晉，半信半疑地坐下來，去了筷子並將那碗雜碎麵拿到麵前，開始試吃起來。
半分鍾後，興嬸也震驚了！
“我……我的腦海裏怎麽會有一首歌？！”
“老婆，你腦子裏的歌是不是這麽唱的……”
“你看這碗又大又圓……”
“你看這麵又長又寬……”
“千萬別虛榮心作祟……”
“這大碗寬麵也很貴……”
“Skr！”
張晉默默地走出了宏興麵館，特技廚師係統做出的菜效果是怎麽樣他已經清楚了，會讓外人看來吃了菜的人就像是神經病，但是吃過菜的人卻有可能沉浸其中不可自拔。
宏興麵館裏，宏叔和興嬸沒注意到離開的張晉，而是坐在桌前吃一口雜碎麵，然後搖頭晃腦地唱一句歌詞。
明白了特技菜的效果後，張晉頓時對這個係統有了萬分的興趣，一想到食客們吃著自己做的特技菜，跟著腦海內的神曲嗨得不要不要的，一種惡作劇的刺激和興奮感油然而生！
於是他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要嚐試讓更多的人吃到自己做的特技菜。
“喂，晉仔，火雞姐正找你啊！”外號“神仙”的綠毛男迎麵走了過來。
“火雞姐找我什麽事啊？”張晉有些詫異地問道。
“還不是昨晚的事情咯。”綠毛神仙醉醺醺地說道。
“喂，你是不是什麽時候都在喝酒啊？”張晉跟著綠毛神仙去見火雞姐，隨口好奇道。
“也不是，睡覺的時候就喝不了啊。”綠毛神仙笑嘻嘻的又喝了一口。
張晉搖搖頭，對於他這種不喜歡喝酒的人來說，怎麽都不會明白對方這種酒鬼的酒癮。
幾分鍾後，兩人就來到了火雞姐的住處樓下。
“火雞姐，晉仔來了。”
張晉來到時，火雞姐正在幫涼茶攤的阿婆衝煮涼菜，他也上前幫忙搭手，問道：“火雞姐，找我有事啊？”
火雞姐將一桶水倒進大鍋裏，這才扭頭道：“昨晚你那樣羞辱鵝頭，肯定得罪死他了，他一定不會放過你的，最近你要小心點，沒事最好別出門。”
“不會吧，鵝頭他這麽小氣嗎？明明就是自己有錯在先！”張晉不以為然地笑笑。
鵝頭佬這種人其實很好對付，從電影原劇情裏看鵝頭就是一個見錢眼開的好利之徒。無論怎麽樣的仇，都能用錢來解決。
就像電影裏演的那樣，鵝頭佬和火雞姐雙方已經勢同水火，鵝頭佬都準備偷襲幹掉火雞姐了，可因為史蒂芬周做出撒尿牛丸和以此為基礎構建的賺錢大計，就讓鵝頭佬放棄了報仇和恩怨，一同攜手將撒尿牛丸做大做強。
而且，鵝頭佬和火雞姐雙方的恩怨也是在於爭奪利益，隻要滿足了他的利益，就沒有解不開的恩怨。
以鵝頭佬目前的眼界水平來看，想要滿足他對利益的渴望並不算難，他的胃口遠沒有達叔飾演的大快樂壞蛋老板那樣可怕。
“這不是小氣不小氣的事情，鵝頭怎麽說也是廟街的大佬，被你一個無名小卒落了麵子，要是就這麽善罷甘休了，他以後怎麽在廟街道上混？”火雞姐了解鵝頭佬的心態，換作是她也不會輕易放過張晉的。
道歉，行！落麵子，不行！
張晉知道火雞姐關心自己，他不想駁了對方的好意，於是轉移話題道：“火雞姐，有件事情我想問問你。”
“什麽事情，說！”
“如果我想當廟街餐飲行當的話事人，要怎麽做啊？”張晉很直白地問道。
“哈！？”火雞姐愣在當場，一臉古怪表情地看著他。
“噗！”旁邊的綠毛神仙一口酒噴出，一邊咳嗽一邊嘲笑道，“不是吧，就憑你也想當話事人？火雞姐在廟街混了這麽多年，都沒能成功，你以為你是誰啊！”
火雞姐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搖搖頭道：“有誌氣是好事，但大白天的就別做夢了。別以為昨晚你硬頂了鵝頭一回，就覺得自己很巴閉，那是因為他有錯在先。”
張晉一臉認真的表情道：“不是啊，我是真心向火雞姐你請教的，不是白日做夢！”
火雞姐聞言，見他表情認真不像是正在開玩笑的樣子，不禁正色道：“你知不知道你在說些什麽？廟街餐飲行當的話事人不是想就能當的，我十二歲混廟街，都沒有這個機會！”
“火雞姐，說說看嘛，就當講個故事給我聽咯。”張晉笑道。
火雞姐放下手中的水桶，用肩膀上的汗巾擦了擦額頭的汗水，沉默了片刻，才開口道：“既然你這麽想知道，我也不怕告訴你，免得你老做白日夢，坐，故事有點長。”
張晉隨手從旁邊拿了張方凳坐下，火雞姐則是將水桶翻轉倒扣，直接坐在了上麵。
“晉仔，你從小在廟街長大，也知道廟街廟街是因一座天後廟而得名。當年廟街餐飲行當不僅是做生意，同時也負責每年天後廟的貢品。廟街第一屆是姚師傅，但因為某些事情，姚師傅離開廟街到旺角開了盛隆酒樓，自那以後就沒有人再能服眾當上話事人的位置。”
火雞姐回憶著小時後父母給自己講的陳年往事。
“廟街餐飲行當的話事人雖然不是江湖人，但因為跟江湖道上有著千絲萬縷的聯係，也拜武財神，因此想坐上這個位子就必須得過五關斬六將。
五關，既五道貢品菜，分別為燒鴨、叉燒、白切雞、烤乳豬和清蒸東星斑。六將，既六位廟街餐飲行當推出的廚師，挑戰者必須分別以六位廚師最擅長的菜式贏下對方。”
“那過完五關斬落六將之後，是不是就能成為話事人了？”綠毛神仙忍不住插嘴道。
火雞姐點點頭，又搖搖頭：“一般情況下是這樣，但問題在於最後一道規矩，新任話事人必須從上一任話事人手中接過金炒勺，這樣才能名正言順。”
“那金炒勺在哪呢？”綠毛神仙又問道。
“笨啊！當然是在上一任話事人手裏咯！對吧，火雞。”從身後插話並拍了一下綠毛神仙腦袋的人是肥雪。
張晉看了這人一眼，頓時就認出了對方是那個給史蒂芬周講述火雞姐毀容遭遇的胖子。
“肥雪哥，用不著這麽用力吧？”綠毛神仙語氣不爽，抬手揉了揉後腦勺。
肥雪拍了拍自己的肚腩，瞪眼道：“我很用力嗎？你要是我家那台破電視，就知道我剛才下手有多輕了！”
張晉瞥了鬥嘴的兩人一眼，看向火雞姐問道：“金炒勺有什麽問題嗎？是不是姚師傅不肯給？”
“沒錯。姚師傅當年離開廟街的時候放話，說下一任話事人想要從他手裏拿過金炒勺，除非能在廚藝比試中贏過他。”火雞姐點頭道。
“這很難嗎？這麽多年就沒有一個人能贏過姚師傅？”
“當然難啦！你是不知道姚師傅的廚藝有多厲害啊！”肥雪大聲道，“別看姚師傅是從廟街出去的，但他可是港島餐飲協會委員會十位成員之一。提起他的盛隆酒樓更是有名得很，是港島第一家拒絕米其林三星評價認證的餐廳酒樓。
一想起他說過的那句‘中華菜係的好壞評分憑什麽讓外國人決定，我姚君盛不歡迎米其林，他們懂個屁粵菜’，我現在想起來都覺得熱血沸騰啊！”
張晉有些驚訝，沒想到在港島餐飲行業居然有這樣的一個廚師，在這個大家都削尖了腦袋絞盡腦汁的往米其林指南雜誌上靠的環境裏，實在是太另類了。
如果放到現在，姚師傅估計會得到一個老憤青的評價吧。
米其林給你三星評價你居然不趕緊謝恩，還拒絕，裝什麽逼呢！
什麽保守頑固、不知變通、不懂得擁抱世界之類的帽子一頂頂扣下來，再來個陰謀論說本來就沒有獲得米其林三星評價，出言拒絕就隻是為了炒作之類的。
既然姚師傅這麽厲害，張晉打算找個時間去試試對方的菜，當然，這得等到他順利完成過五關斬六將的考驗之後。
對於這個考驗，有了特技廚師係統的他並不放在心上。要是開掛都贏不了，那他幹脆宣布遊戲失敗得了！
“火雞姐，如果我要挑戰五關六將，該向誰去申請？”張晉開口道。
這話一出，在場的三人全都愣住了！
旁邊往鍋裏放置熬製涼茶藥材的阿婆喃喃道：“出大事啦……有好戲看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