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 各方猜疑
黎叔離開茶鋪後張晉就悄悄跟了上去。
黎叔身為老地下黨，在偽裝潛伏方麵經驗十足，走在街上的時候時不時停下腳步和回頭四下張望，或是假裝看小攤上的東西，或是注視緩緩駛過的電車，表現的都十分的自然。
就在這些自然的動作下，他已經用餘光將四周的情況收入眼底，任何一絲可疑的地方都瞞不過他睿智的雙眼。
不過就算黎叔再怎麽小心謹慎也無法察覺到張晉在跟蹤，因為張晉除了剛開始跟了兩條街，後來就沒有出現在他的視線中。
黎叔的警惕性和直覺非常強，但是張晉這方麵也不差，在發現了黎叔很可能會察覺到自己的跟蹤後，他便給黎叔身上放了個搭檔印記，一千米範圍內能獲知對方精確的位置，這樣即便他跟黎叔不在同一條街也絕對不會跟丟。
跟了幾條街，穿越了大半個租界，張晉從街角走出來，看著斜對麵的濟仁大學校門若有所思，黎叔就是進了這裏邊。
原劇情裏黎叔買報頭的時候說過自己隻是個窮教書的，但並沒有說是在什麽地方教書，在加了dlc後他很可能成為濟仁大學的老師。
但也有可能黎叔是來濟仁大學調查方敏的！
張晉一點也不奇怪方敏會暴露，因為跟蘇醫生這種老潛伏接觸，方敏又對蘇醫生沒有太多的戒備心，被套話也很正常。
黎叔整個下午都在濟仁大學裏呆著，張晉跟蹤後發現對方確實是在這裏教書，教的是國文和曆史。而且他覺得這裏邊肯定有接應黎叔的地下黨，否則作為老潛伏不可能心大到將重要情報文件在一直帶在身上。
不過對方並沒有去濟仁圖書館，看來與方漢洲、孫正清這條線沒有交集。
上海地下黨情報小組之間沒有橫向聯係，就是不知道除了經濟學者“眼鏡蛇”明樓，還會不會有鬼才詩人“第二號”董旺成。
傍晚放學後，張晉跟蹤黎叔來到了他的住處，記下了街道和門牌號碼。
結束了對黎叔的跟蹤，張晉來到方家對方敏進行了一番表揚。
第二天，星期日，蘇醫生在約定點看到了黎叔留下的暗號，便回到家裏轉告程錦雲今晚的行動取消。
明家，書房。
“大哥，出事了。”
正在沙發上看書的明樓抬頭看向風風火火的明誠，淡定道：“先把門關上。”
明誠冷靜了一些，轉身關門。
“什麽事這麽著急？”明樓這才問道。
明誠回答道：“剛剛收到黎叔的消息，說他們已經拿到了第三戰區的詳細情報。”
“這很好啊，有什麽可緊張的？”
“可是黎叔之前的計劃是在今天晚上才開始行動，既然沒有行動，那他們從哪裏得來的情報？”明誠神色嚴肅，“我懷疑會不會是張晉給他們的？”
明樓沉吟道：“如果是張晉給黎叔提供的情報，那麽就說明一點，他真的是自己人。你想想看，我們這條線從上到下都被他掌握了，他要是日偽特務肯定早就動手把我們一鍋端，就算顧忌明家和新政府的麵子不好動我們，但也會派人監視我們，而且黎叔他們肯定遭殃。”
“或許他們是打算放長線釣大魚？”
“還能釣什麽大魚？我們不就是上海灘最大的魚嗎？難道他們日偽特務的手還能伸到邊區去？”明樓不以為然道。
明誠認同地點頭道：“那我們之前對張晉的懷疑是不是可以排除了？”
“基本上可以排除。”
“明台那邊要不要通知取消行動計劃？”
“不用，命令修改太頻繁，肯定會加劇他的懷疑。這次就算是對他的一次考核吧，潛入日本領事館偷取機密情報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膽識、計劃和細節都要到位才行，他要想繼續在這條路上繼續走下去，不多經曆點磨煉是不行的，我們現在能幫他的就這麽多了。”
“好吧。幸好張晉的上次行動十分隱蔽，一點也沒有引起領事館加強警戒，否則明台今晚的行動會更加困難。”明誠慶幸道。
“就算張晉的行動引起了領事館的戒備增強，這也不是什麽壞事，執行任務是時隨機應變能力也是很重要的一項實力指標，不是所有的計劃都能成功的，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明台不能克服這些問題，他就不配當一個好的特工，我們還是早點安排他走人吧。”明樓說道。
明誠咋舌道：“大哥，你還真是嚴格！”
“幹我們這一行的都是在刀尖上跳舞，不嚴格謹慎不僅害了自己，還會害了同伴。”
“行，你說什麽都有理。”明誠說道。
明樓糾正道：“不是我說什麽都有理，而是什麽有理我就說什麽，我從來不說那些無理的話，不是嗎？”
“是是是，你慢慢有理吧，我回房收拾一下，下午出門去一趟陸軍醫院看望看望李秘書。對了，今天的報紙我都給你放客廳茶幾上了。”
明誠說完就轉身朝書房門口走去。
“就不知道拿進來，還讓我跑一趟。”明樓說了他一句，放下書本起身朝客廳走去。
“是大姐讓我放客廳的，她說她也要看，你有意見去找大姐說。”
明樓：“……”
夜幕降臨，慶祝華北戰場節節勝利的祝捷大會在日本領事館隆重舉行！
上海灘各界親日名流都被邀請到場，寒暄笑語，觥籌交錯。
明台偽裝成海軍軍官成功混入會場，等待著行動機會。
於此同時，吳淞口碼頭倉庫，郭騎雲和於曼麗奉命執行走私擺渡任務。
張晉趕到的時候，正看到郭騎雲在輕車熟路的進行清點交接，而於曼麗則是靠在碼頭護欄上怔怔出神。
“想什麽呢？要是有敵人來了你怕是死好幾次了吧！”
於曼麗回過神來，詫異道：“張晉？你怎麽會出現在這裏？”
“我來找郭騎雲。”張晉看著她疑惑的表情，“很奇怪嗎？軍統走私牟利又不是什麽秘密，我知道也不奇怪吧！”
“你早就知道，那你為什麽不告訴明台？”於曼麗忍不住道。
“告訴他也無法改變這些事情，並且還可能澆滅他熾熱的報國熱情。”
“你這是在欺騙他！”
“那你呢，你打算告訴他嗎？”張晉反問道。
“我會告訴他的。”於曼麗表情十分認真。
“那你打算什麽時候告訴他？”
“……”於曼麗遲疑了。
張晉看了一眼不遠處已經完成交接的郭騎雲，說道：“如果你還沒有決定好什麽時候跟他說，不妨再等等，我會告訴你什麽時候才是最合適的時機。”
“你？你不是不打算告訴明台嗎？”於曼麗半信半疑。
“我不是不打算告訴他，而是不打算現在告訴他。我隻是希望你們都能好好的，現在時機不合適。”張晉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朝郭騎雲走去。
軍統走私事件可以算是原劇情裏明台徹底爆發的一個關鍵點，讓他從軍統轉向地下黨的重要推動力之一。
而因為張晉插手明台與程錦雲的接觸，使得明台跟地下黨的接觸很少，沒有對地下黨產生朦朧的向往，一旦走私事件爆發，明台在對軍統產生厭惡的同時又沒有可以接納他報國熱情的組織，那麽後果很可能會十分嚴重！
在拆開了劇情裏讓明台一步步投入地下黨懷抱的程錦雲與他的聯係後，張晉不得不為他另謀出路，否則留在軍統的明台遲早會爆炸！
不僅炸傷自己，也會傷到周圍的其他人。
實際上即便沒有程錦雲，想要讓明台轉變成地下黨也並不難，畢竟親生父親黎叔是地下黨，大哥明樓是地下黨，明誠是地下黨，大姐是紅色資本家，這麽一看他還真是黨的孩子！
“張晉？！”
“郭騎雲！”
兩人見麵，一方疑惑，一方微笑。
“於曼麗告訴你的？”郭騎雲看了於曼麗一眼。
“這種事情還需要她告訴我嗎？”
“這件事你沒告訴明台吧？”
“目前還沒有。”
“你最好別告訴他。”
麵對郭騎雲的提醒，張晉隻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道：“那就要看郭副官你的回答能不能讓我滿意了。”
“你想知道什麽？”郭騎雲皺眉問道。
張晉說道：“我知道軍統是在和76號在做生意，76號的負責人是梁仲春吧，當年從中統跟著李長官一起叛變的老特務。”
“你都知道了，還要我說什麽？我就是負責a區的擺渡工作，剩下的一概不知。”
“郭副官太謙虛了，王校長當年在上海灘可是大名鼎鼎的毒蜂，軍統上海站情報科科長，你跟在王校長身旁效力多年怎麽會不知道走私的全盤路線呢。”張晉直接戳穿他。
郭騎雲沉默片刻，問道：“你問這些事情做什麽？”
張晉說道：“你放心，我不會對出賣軍統的，也不會對破壞走私路線。”
郭騎雲很快就反應過來：“你這是要對梁仲春下手？我勸你還是不要這麽做，梁仲春這個是上海走私的橋頭堡，無論是軍統還是日偽政府都不會讓你亂來的！”
張晉看了他好一會兒，才笑道：“你放心，我隻是想跟梁仲春做點小生意，知己知彼才能在談判桌上多占據幾分利。”
“你也要跟梁仲春做走私生意？”郭騎雲半信半疑。
“確切的來說是我那個搭檔提出的，你知道她在日偽政府工作，上下打點肯定需要不少錢，上頭撥下來的活動資金又經常不到位，工作很難展開的。總不能又想馬兒跑，又想馬兒不吃草吧！沒辦法，為了更好的為黨國服務，我們隻能自己想辦法。”張晉編了個借口。
郭騎雲聽完這番話，心中的疑慮打消大半。倒不是他真的相信了張晉說的理由，這種冠冕堂皇的借口他聽得多了，背後的意思很直白——我，臥底，在花花世界，打錢！
上海灘十裏洋場，風花雪月，燈紅酒綠，哪一樣不需要大量的金錢打底？
軍統不怕你貪財，隻要你好好為黨國和軍統辦事，隻要不是貪得特別過分，都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畢竟上梁不正下梁歪，誰也沒資格說誰，逼急了下屬直接叛逃投敵，軍統的損失更大！
身為老軍統的郭騎雲自然是深明此理，在沉思了一會兒後，便將走私的事情和盤托出。
得到了相信走私情報的張晉心中暗喜，有了這些情報他就可以開始拉攏梁仲春了，當76號有梁仲春、莊曉曼支持，特務委員會還有明樓和明誠支持，自己對死間計劃的改造又多了幾分成功的把握。
有句話叫做當隊友都在演你，你就算是大神也無計可施。
汪曼春、南田洋子、藤田芳政就算再狡猾奸詐也隻能被自己這一方玩弄於股掌之中！
“走，我們去好好慶祝一番！”張晉伸手摟住郭騎雲的肩膀笑道，“以後賺錢了，我不會忘了你的。軍統的走私又不分我們利潤，我們自己幹才有錢賺。”
“我怕消受不起。”
“你消受不起，可以給你情人呀，人家跟了你沒名沒分的，總不能還沒錢吧！”
郭騎雲愣了一下，隨即自嘲地點點頭：“你說的沒錯！”
張晉帶著郭騎雲來到於曼麗麵前，招手道：“走吧，我請客，去喝一杯，一醉解千愁，有什麽煩惱都先留到明天再說！”
“好呀，可惜明台不在。”
“這有什麽，打個電話去他家把他叫出來不就行了！”
“他不在家，他去執行任務了。”
“執行任務？還能有什麽任務？”張晉不以為然道，劇情裏除了收集第三戰區情報的任務就沒別的了，而這個任務他早就完成了。
於曼麗和郭騎雲對視一眼，臉上都露出些許不自然的神色。
這引起了張晉的注意，他皺眉道：“你們是不是有什麽事情瞞著我？”
郭騎雲見於曼麗不打算開口，於是便自己說道：“本來不該跟你說的，不過木已成舟，明台應該已經開始行動了，所以告訴你也無妨，組長他在執行收集第三戰區兵力部署情報的任務。”
“這個任務不是已經完成了嗎？我都把資料照片交給你們了，難道你們沒有呈現上峰？”張晉皺眉道，心中越想越不對勁，他們的執行力應該不會這麽差才對！
他打量著麵前的兩人，“還是說你們根本不信任我？覺得我的資料情報有問題！”
“不是的，當晚給你看的電文是明台重新寫的假電文，而真電文中是上峰讓我們繼續行動。”於曼麗忍不住說道。
“沒錯，我可以作證，原本的電文還在，不信你可以回去影樓查看。”郭騎雲說道。
張晉這才明白過來，看來當天跟明樓和明誠兩人會談過後，兩人還是對自己不放心，所以才會利用這次行動來測試自己。
但這樣一來，明台就危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