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0章 國舅之死,景芸之刃
“來人,召太醫……”一群人呼喊著,書房裏亂成一團。
皇儲會議當然開不成了。
而後,雲國舅在前往皇宮途中遇襲之事也傳開了,楚刀又親自帶人調查此事。
事情發生的經過很快就被查明了:當時下著小雨,天氣極其昏暗,雲國舅坐著馬車,在三十多名侍衛及隨從的護送下前往皇宮。雲國舅很少待在京城,也才剛回來兩天,加上為人謙遜低調,在京城絕對算不上什麽風雲人物,他回京也好,進宮也罷,都沒有在京城引起什麽波瀾,因此,沒有人想過他會遭到偷襲。
而且還是這麽犀利的襲擊。
因為天氣原因及雲國舅一行全部被殺掉、沒有半個活口的關係,這起案子沒有目擊證人。不過,襲擊者也被殺了不少,屍體沒能被及時帶離現場,故而留下不少線索。
“是軍人幹的。”這一回,楚刀隻用了一天一夜就查明襲擊者的來曆,“我讓新兵營和京畿地區眾多將領看過了,襲擊者都是各個軍營的逃兵和犯人,他們逃走之後就神秘消失,不再現身。可以認定,他們被人招攬和暗中培訓,最終變成了殺手。”
“朕隻想知道主謀是誰。”景立天又開始拄著拐杖了,並拿著拐杖敲打地麵,“你就說,這些該死的東西是受指使的!”
“卑職還在調查,需要一些時間。”楚刀低著頭道,“但襲擊者的屍體中有一人是隊長,有一人是營長,兩人都小有本事,但脾氣極為火爆、自我,不喜受到軍規束縛,因為屢次觸犯軍規、頂撞上頭而被處罰,而後逃走失蹤。我認為隻有那些在軍中極有威望的人物,才能控製和驅使得了他們。”
“也就是說,這是軍中將領在幕後謀劃的?”景立天眯起眼睛,怒氣與殺氣如洪水奔騰。
對於臣子,他最不能容忍三件事,第一是質疑他或違抗他,第二是文臣涉軍,第三是武將幹政。如果武將未經他允許就參與到皇儲之爭中,無疑就是造反。
造反者,統統該死。
“至少是參與者。”楚刀道,“皇上近年來對軍將和軍隊管控得極嚴,沒有陛下許可,任何將軍不能擅自離營,且每名中級以上的將領都有人在暗中監督著,卑職認為,在職的將領不可能避開種種軍規和監督,暗中招攬和庇護逃兵。”
“所以,會招攬和利用逃兵作為殺手的,很可能是已經歸隱或告老的軍中權貴。再考慮到這次襲擊案的主謀了解雲國舅的行蹤、進宮的路線,以及皇上的會議安排,卑職認為,主謀還應該具備兩個條件,第一長居京城,第二能夠比較多的接觸到皇上或與朝中重臣交好。”
這就是楚刀的分析。
依照他的分析,嫌疑人的範圍將大大縮小。
“甚至,”他頓了頓,還是咬牙說出他的判斷,“主謀也是會議參與者之一。”
這次會議乃是皇上秘密召開,並未公開,即使之前就有風聲傳出來,但會議召開的具體時間、地點卻是當天確定的,就提前了一個多時辰通知與會者,如果不是與會者,如何能提前和準確掌握雲國舅的行蹤?
景立天沉默。
但他的表情和心情卻徹底瘋了,猙獰凶惡如年畫上的守門金剛。
“查!一個一個的給我去查!”好一會兒後,他才一個字一個字的吐出來,“一個都不要放過!尤其是軍隊出身或與軍隊有過往的,往深裏查,往死裏查,朕給你免責金牌,誰敢不配合,你就當場處罰。”
“我看,朕要看,朕要看……”他喘著粗氣,“誰敢違逆朕!”
“是。”楚刀恭敬的退下。
而後就是一係列秘密調查。
而景立天也沒有心思考慮立儲的事情,著手操辦雲國舅的喪事。換了別的臣子或皇室中人死亡,他絕對不會那麽在意,但是,雲國舅對他不一樣。
雲國舅是懷貞皇後最親近、最重要的家人,他的脾性與懷貞皇後也很相似,隱忍,寬容,謙遜,低調,即使身為皇上最信任的人,他也不爭,不搶,不傲,更不會主動幹政涉政,對景立天來說是相當於“家人”的、重要的存在。
這樣的家人死了,景立天有些心痛,更忙著操辦喪事,立儲的事情便往後推遲。
在幕後策劃了雲國舅之死的景芸,算是達成了目的。
韋國公也是參與立儲會議的重臣之一,景芸由此推算出雲國舅的進宮路線,由韋國公提前進行部署,最終成功的殺掉了雲國舅。當然,景芸所為,也令韋國公成為嫌疑人之一,若有不慎,必定是引火燒身。
但景芸不能不冒險。一旦皇儲確立,她的希望將極其渺茫,但隻要皇儲一天不立,她就還有時間和機會。
皇權之爭,總是要流很多血和死很多人的,她也有這樣的覺悟。
“夫人,害怕了麽?”韋國公走到她的身側,背著雙手,問。
“不,隻是還不習慣而已。”景芸垂眸。
“你很快就會習慣的。”殺人這種事情對韋國公來說,算不上什麽事,“接下來,隻會死更多的人。”
“嗯。”景芸有些無力的往他身上靠,“我會努力成為活的一方。”
隻要皇上要立皇儲,她就想辦法阻止和破壞,不管殺掉誰。
“我會保護夫人,夫人想做什麽,就盡管做吧。”韋國公摟住她的肩膀,輕拍。
他都這把年紀了,什麽腥風血雨和榮華富貴都經曆過了,人生於他已經到了末端。在他最後的暮年時間裏,能有這麽一個完美的女子嫁給他,陪伴他,給了他連年輕時都不曾享受過的幸福與幸運,他很知足。
所以,他會用他所有的一切,回報這個女子,讓她得到想要的東西。
哪怕付出他年邁的生命。
晴州的風雲變幻仍然在持續,但姒琅已經管不到晴州的事了。
因為,她已經啟程前往橫嶺。
如果這天底下有一個人能壞了她的事,那這個人一定是玉朗川,不管玉朗川究竟在打什麽盤算,她隻要全力阻止或破壞他的計劃,那準沒錯的。
然而她才行了幾天,就很不幸的遇到了大雨。
大雨時停時降,雖然也有能趕路的時候,但因為路麵泥濘難行的緣故,她的速度很慢,慢到恐怕一個月都到不了橫嶺。
“這樣下去不好辦啊……”她看著無邊盡的細雨,喃喃,“玉朗川應該比我早出發了十天左右,我若是在路上耽擱,恐怕跟不上他了……”
有情報從北邊傳過來,說確實發現了似乎是玉朗川的蹤影,而玉朗川被封為國師後也沒有在晴州出現過,就此說來,玉朗川應該前往北邊沒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