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苦苦相求,太子被廢
楚妃聽完之後無力的跌坐在地上,麵無血色,如喪考妣,似乎魂都沒有了。
“娘娘,”老宮人扶住她,勸慰,“這隻是謠言罷了,你莫要輕易的被謠言擊倒,令親者痛,仇者快啊。”
“雖是謠言,卻也是皇上心裏的一根刺對不對?”楚妃目光呆滯,語如浮萍,“這根刺已經種下了,拔也拔不掉了,隻怕皇上以後都不想再見到我和歡兒了……”
“不會的。娘娘還這般年輕貌美,皇上的身邊又隻有太子殿下這麽一位皇子,太子殿下還這般可愛,皇上不會不理會娘娘和太子殿下的。”
“嗬,我說呢,皇上這段時間怎麽不來我這兒了,就算歡兒病了,皇上也不肯見上一眼,原來是這麽個緣故……”楚妃的眼裏滿是淚水,聲音裏透著絕望,“我又笨,又沒有什麽權勢,皇上又有了貞妃,我不可能再得寵了……”
“唉,娘娘,你這般年輕,又有太子傍身,不可以說這樣的喪氣話啊……”
“許嬤嬤,我想一個人靜靜,您先出去好麽?”
“娘娘,您、您可千萬別做傻事啊!”
“許嬤嬤您放心,我還有歡兒呢,我不會做傻事的,我就想、就想一個人好好想想以後該怎麽辦。”
“嗯,那老身就在外間守著,您有什麽事就叫老奴啊。”
楚妃點了點頭。
許嬤嬤一步三回頭的走出去了。
楚妃一直坐在地上,身體靠在椅子上,捂著臉,低聲的啜泣著。
好久好久以後,久到許嬤嬤準備進去時,簾子掀開了,楚妃雙眼紅腫的、顫顫巍巍的走出來:“許嬤嬤,煩勞您幫我準備浴湯,我要沐浴更衣。”
許嬤嬤擺著雙手,一臉誠惶誠恐:“老奴不過是個奴才,煩勞不敢當……”
“失寵的妃子,哪裏還算是主子?”楚妃一臉淒然,竟然衝她施了一禮,“說不定以後我還得靠嬤嬤關照呢。”
“不敢當不敢當。”許嬤嬤嘴上說得惶然,心裏卻也有幾分得意,“您不是還有太子殿下麽?母憑子貫,皇上就算為了太子殿下,也還是會庇護您的。”
楚妃垂眸,眼角又有淚水滲出。
她抬手,用指腹點了點淚光:“嬤嬤,我等會要去見皇上,就有勞您了。”
“是,老身就去準備。”
大概是宮人們都聽說了那樣的謠言,加上皇上另有所寵、對楚妃大為冷淡的緣故,浣紗殿的宮人們對楚妃也輕慢起來,要麽借故偷懶,要麽就圍在太子身邊,如果楚妃不主動叫人,宮人們就沒有主動上前侍候的。
短短幾天,楚妃真是嚐盡了人心冷暖。
沐浴更衣過後,楚妃一身潔白素衣,不施粉黛,不著首飾,就用一根桃木發簪將滿頭青絲束在腦後,隻帶了許嬤嬤,往景華宮行去。
到了景華宮附近後,她頓下腳步,看著景華宮,遲遲不敢再往前行,便在花叢裏來來回回的徘徊。
許嬤嬤想勸她幾句,但看到周圍不時有其他嬪妃和宮人出沒,擔心自己與楚妃顯得親近了會遭到排斥和欺淩,便悄悄的退遠一點,任由楚妃一個獨自苦惱。
等到天色快暗下來時,皇上的身影終於出現在楚妃的視線裏。
然而,皇上的身邊還站著那位宛如女神般端莊優雅、隱隱散發著聖女光芒的貞妃,若是細看,還能看到皇上的手與貞妃的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楚妃的身體就是一僵,雙手捂住胸口,腳步又頓住了,眼睜睜的看著皇上與貞妃從麵前走過去。
很快,皇上就要走進景華宮了,如此,她想進景華宮就難了。
楚妃捂在胸口的雙手緊緊抓住衣衫,咬了咬牙後快步從花叢後麵走出去,小跑到景立天前麵,“卟通”跪下來:“皇上,臣妾有事相求,還請皇上能聽臣妾說兩句。”
說是跪在景立天前麵,但離景立天也還有將近一丈的距離呢,她若是再跑得近一點,就要受到侍衛的阻攔了。
景立天看到她,眉頭先是微擰,而後淡淡的道:“有什麽事,直說無妨。”
楚妃偷偷抬眼,看了他和貞妃一眼後低下頭來,呐呐:“臣妾要說的事情,可能、可能有點難以啟齒……”
景立天沉默片刻後,看向貞妃:“愛妃,你先進景華宮等朕。”
貞妃很是得體的道:“是。”
而後景立天又掃向親兵:“你們退遠點。”
“是。”
待身邊兩丈之內都沒有別人後,景立天才道:“楚妃可以說了。”
楚妃見他叫都不叫自己平身,心裏更是冰涼,也再次下定了決心,雙手手掌貼著地麵,深深的磕頭:“臣妾求皇上廢掉歡兒的太子之位——”
景立天還以為她會像其他女人一樣因為失寵、受了委屈而哭、而求呢,沒想到卻是這個話題,當即一怔:“你……說的可是真心話?”
“臣妾在皇上麵前,從來都的都是真心話。”楚妃俯地不起,聲音淒婉中透著堅定,“臣妾聽說了,因為歡兒長得不像皇上,招來了一些閑言閑語,雖然這些閑言閑語都是謠言,但仍然有損皇室清譽,而臣妾和歡兒蒙受皇恩,富貴加身,心中敬愛皇上,不願皇上的名譽因為臣妾和歡兒受此損害。故而,臣妾再次求皇上廢了歡兒的太子之位!”
景立天看著楚妃的後腦,臉上微微閃過驚異之色。
在他的印象中,小家碧玉、溫馴怯懦、上不得大台麵的楚妃,是這麽剛烈的女子麽?
不過,楚妃的請求,倒是遂了他的心,解了他的尷尬。
要不然他身為帝王,知道外頭這樣言論,心裏也難受得慌。
“愛妃先起來再說。”因為楚妃的懂事,他的態度放軟了,還想彎腰扶起楚妃,無奈老腰不好使,彎不起來,而楚妃又跪得太低,他的手伸不到,便隻得作罷。
“皇上答應臣妾,臣妾再起來。”楚妃還是不抬頭,聲音卻是堅定的。
景立天歎息:“君無戲言,如果朕廢黜太子,歡兒以後再想被立為太子,就難了。”
“臣妾明白。”楚妃說得沒有絲毫猶豫,“但是,歡兒不當太子,會過得比較輕鬆,也比較安寧,臣妾隻願歡兒平安就好。”
她這麽說,隱隱有嫌棄當太子不好的意思,實在算不上是說話得體,但她一向都是這麽說話,雖然努力想說得得體周圓,卻總是把握不好分寸。
景立天看著這樣的她,在心裏道:畢竟是鄉下小戶出身,就算他請人教她詩書禮儀,卻還是難以脫胎換骨啊,就她這樣的資質,確實不足以擔當太子之母!
於是他也順勢而下,帶著幾分心疼道:“朕也是從皇子和太子一路過來的,知道太子不易,難得你如此疼愛歡兒,朕就成全你的母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