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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7章 進京受審,戰為君的覺悟

  “當斷不斷,反受其亂。”景虹平靜的道,“在地獄裏走了一遭的人,如果還患得患失,優柔寡斷,那就真的隻配待在地獄裏。”


  靈毓:“……”


  “我的心裏,現在很好。”景虹微笑,“真的。”


  靈毓長長的歎息,不再試圖勸她:“即便如此,你也還是需要休息上一陣,我帶了芸姐姐這一年多來到處找人研製的消痕膏,還重金聘請了一位擅長治療皮膚外傷的老太夫,從現在開始,會有專人侍候你,給你治療。”


  景虹又摸了摸自己的臉,展顏一笑:“我被送去安魂寺的時候,景芸不時派人悄悄的送膏藥給我,我這些傷疤能淡去那麽多,多虧了她。”


  “嗯,芸姐姐一直記掛著你,隻是她現在還在宮裏,又忙著大婚,實在無法出來見你。待她嫁到韋國公府後,便能與你相見了。”


  “好的,我會耐心等到那一日的,你回去後告訴景芸,我,景虹,此生都是她最好的姐妹,有福共享,有難同當,絕不背離。”景虹發誓。


  “我會把公主的話轉告給芸姐姐。”靈毓頓了一頓,注視著她,“還有,我認為,既然你已經下定決心要嫁給花芒,那就要盡快與他相見,讓他親眼看看你現在的模樣。如此,他才會心疼,才會怨恨皇上,才會全心全意的幫你。”


  現在的景虹,遠離人世、清心寡欲的生活雖然令她臉上的傷痕淡了不少,但是,她也早就沒有了身為公主們的滋潤與豔光,看起來就是一個經曆了太多折磨和苦難、容顏消瘦而憔悴的弱女子。


  若是讓愛著她的男人見到她現在的模樣,要麽嫌惡,要麽心痛,靈毓賭花芒會心痛得不得了,所以,事情最宜現在去辦。


  景虹點頭:“我也是這麽想。”


  而後,兩個女子相視微笑,再不多言。


  這一夜,景虹終於不再做噩夢,她的夢裏也開始有了顏色。


  而整個京城,除了景芸、靈毓及她們的幾個親信,沒有人知道景虹已經回來。


  人們一邊看著景芸嫁給韋國公的熱鬧,一邊關注和擔憂著橫嶺那邊的消息。


  終於,在冬意全無、春意盎然的季節裏,全晴國百姓最擔心的事情終於發生了:戰為君在衝動之下殺害了奉旨前去談判的烏蒙特使一行,不僅公然違抗了聖旨,也嚴重破壞了得之不易的晴國與烏蒙國之間的和平,給晴國的安全帶來極大的危害,朝廷奉命捉拿和押解戰為君回京,公開進行審判!


  消息一出,京城嘩然。


  而後全國嘩然。


  說什麽的都是。但這一切改變不了戰為君的命運。


  生活和行走在晴州與橫嶺之間的人們,親眼看到數以千計的、全副武裝的大內侍衛押解一人前往晴州。


  那人被關在鐵柵欄製成的囚籠裏,腦袋露在囚籠上麵,披頭散發,衣衫破舊,雙手雙腳都被鐐銬銬在柵欄上,被重重侍衛包圍著,外人根本無法靠近和看清。


  但即使這樣,那人身上那股剛烈不屈、硬氣衝天的氣勢,仍舊令每一個見到他的人相信,他一定就是戰為君。


  曾經為國血戰數十年,不知有多少親友、部下為國捐軀的一代名將,落得這樣的下場,悲兮,慘兮,心傷兮!

  消息傳來,無數百姓紛紛衝到官道邊,為戰為君鳴不平。


  然而,沒有用。


  當戰為君被押送抵京的時候,從城外的官道到城內的大街,夾道都是人山人海,無數百姓都想看看,這消息究竟是不是真的,而戰為君的結局,又會怎麽樣。


  “頭,那人真是戰為君嗎?”在一棟樓宇的二樓外廊上,一號低聲問姒琅。


  姒琅盯著那輛根本看不清楚的囚車:“必是無疑。”


  “景立天……難道真的會處死他?”


  “是的。”


  “太狠了。景立天真的太狠了。”一號喃喃,“那可是國之棟梁啊,棟梁沒了,大廈將傾啊。”


  “說是沒有用的。隻有做,才是有用的。”姒琅異常冷靜,“去吧,照我們計劃的辦。”


  一號抱拳:“是。”


  一號消失了。


  餘下姒琅,看著被密密麻麻的人群包圍著的囚車,在心裏問:戰為君,你可曾後悔為這個國家、這個皇室血戰一生?

  高樓下,押送戰為君的隊伍艱難的在人潮中開出一條通道,一點點的馳往皇宮。


  洶湧的人潮,滔天的憤怒,令這些大內侍衛感受到了渺小的“民”的力量,他們都不由心生恐懼:這樣的“民”天底下千千萬萬,一旦他們聯合起來,那得是如何扭轉乾坤的力量?


  而他們……會與這樣的“民”對抗吧?


  想想,就心生畏懼。


  所以,平素這些高高在上的侍衛們,沒有人敢對望不到頭的百姓動手,隻敢斥喝。


  如此,從上午就進城的押解隊伍,一直拖到臨近傍晚,才將戰為君押進宮裏。


  金鸞殿下,景立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一見戰為君被押進大殿,立刻怒道:“你們這些廢物,不是說午時之前一定能將犯人押進宮來,怎的現在才來?”


  親自押送戰為君進京和進宮的楚刀上前幾步,抱拳:“皇上,城裏百姓圍觀者太多,把道路堵得水泄不通,導致押送的隊伍寸步難行,故而未能按時進宮!”


  他說得不多,但用詞精準,把百姓們的反應都準確的表達了出來。


  他希望通過他的描述,能讓皇上意識到戰為君在百姓心中的分量,不至於違抗民心。


  但是,病了好久、完全不知外頭輿論的景立天卻不是這麽想的,指著跪在地上的戰為君,怒道:“戰為君,你看看你幹的好事!咱們好不容易跟烏蒙國聯姻,達成和平,你卻殺了人家的特使,招來烏蒙國的怨恨與仇視,導致局勢動蕩,民心惶惶!你看看你這次被捕,多少百姓恨不得你快點死了的好……”


  “末將沒有錯!”突然,因為長途被押而疲憊不堪、落魄如乞丐的戰為君抬起頭來,目光炯炯,聲音沙啞的道,“烏蒙特使假傳聖旨,逼末將交出橫嶺城印,末將如何能服從?末將讓他立刻離開,不與他計較,他卻要殺末將,末將這才不得不還手殺了他!”


  事實是,烏蒙特使說他公然抗旨,這是死罪,衝上來要殺他,他與特使交戰時擔心會傷到對方,引發兩國戰亂,沒敢下重手,於是便處於下風,險象環生。


  這時,一直跟在他身邊當親兵鍛煉的孫兒見他有難,加上年少衝動,便揮刀衝上來救他,烏蒙特使沒有防備,被他的孫兒砍到要害,一命嗚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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