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被圍,血與火與淚
八號背起姒琅,往牆根的方向奔去。
眼下,往宰相府奔來的守衛是越來越多了,但他除了在廚房和雜物房放火之外,還事先在他能夠潛進的其它屋子裏放置了“定時起火”蠟燭,這會兒宰相府雖然滅掉了最早的兩處起火點,但其它屋子又燃起大火,所以,宰相府裏仍然有些亂,給了他帶頭兒逃走的可乘之機。
他繞來繞去,不斷避開亮處和人群,終於抵達一處牆根之下。
“頭兒,我們從這裏翻牆過去。”八號放姒琅下來,在地麵上扒土。
姒琅奇道:“你在做什麽呢?”
八號在地上刨出了一個洞:“我剛進府的時候守衛還沒有這麽嚴,為了以防萬一,我偷偷在這裏埋了一個折疊小梯子,咱們要爬梯子上牆,然後翻出去。”
姒琅微微點頭,不錯,這個八號挺聰明。
八號很快從洞裏拉出一個東西,打開,拉長,果然是一個精巧的小梯子。
把梯子往高高的牆麵上一搭後,八號將雙手圍在嘴邊,對著天空發出響亮的雞鳴:“喔窩喔——”
那是他在告訴其他人“找到頭兒啦,準備接應和撤退”的信號。
一共叫了兩聲後,八號跑到姒琅麵前,背對她蹲下來:“頭兒你抓緊了,我現在要爬梯子,沒法抓牢您。”
姒琅才要靠上去,八號突然就像見鬼一樣跳開幾步,指著姒琅,驚懼的道:“你、你不是頭兒!你、你到底是誰?”
“怎麽了?”姒琅莫名其妙,摸自己的臉,“我是頭兒沒錯,難道我的臉有什麽問題不成?”
“你、你的臉才不是頭兒的臉!你到底是誰,怎麽聲音跟頭兒的一樣?”
“喔。”姒琅終於想起來了,她現在的臉是恢複容貌後的真麵目,八號等人還沒有見過她的這一麵呢,難怪會大驚失色。
“不要慌,這才是我的真麵目。”她定下神來,“其中的內情我往後會跟你們解釋清楚,現在,咱們先逃出去吧。”
八號卻是沒那麽容易相信:“頭兒從龍骨山帶回了多少斤金子?”
姒琅笑笑:“我從鳳骨山帶回的是黃玉原石和一些玉石原籽,我想,那批玉石就算被黑市壓價,也能賣個兩三百萬吧。”
“說對了。”八號拍手,上前兩步,背對姒琅蹲下,“你果然是頭兒,頭兒請上。”
姒琅趴在他的背上:“辛苦了。”
八號一手穩住姒琅,一手抓著小梯子爬上去,很快就爬到牆頭上,而後把小梯子提起來,搭在另一邊的牆麵上,再爬下去。
就這樣,兩人已經身處宰相府外。
但是,危機遠遠沒有結束。
不斷趕來的官兵,亮著火把,正在迅速包圍整個宰相府。
八號背著姒琅才跑了幾步,前麵就響起急促的腳步聲,一群官兵握著火把跑過來,嘴裏嚷嚷著:“包圍宰相府,絕對不能讓任何人出去!”
八號抽刀:“頭兒你抓緊了,我要拚了。”
姒琅雖然趴在八號的背上,一隻手摟緊了八號的肩膀,另一隻手卻也握住了一把匕首,準備跟對方拚了。
官兵已經衝到近處,就著明亮的火把,看到了姒琅兩人。
“有可疑人物,立刻抓住!”官兵們吼起來,而後揮刀衝上去。
敵眾我寡,姒琅兩人麵對這樣的兵潮,根本不可能有任何取勝的機會。
但這個時候,八號之前發出的雞鳴信號起了效果,隻聽得官兵們的身後響起一片急促的馬蹄聲和一片慘叫聲。
“大家小心身後,快閃開——”
眾官兵紛紛往兩邊閃開,姒琅看到他們的身後衝過來幾匹壯馬,馬上坐著幾名蒙麵大漢,大漢的手中拎著一隻木桶,他們邊騎馬邊將木桶裏的東西往官兵們的身上潑。
空氣中散發著濃烈的酒氣。
“不好,他們要放火,大家要小心,被潑到的趕緊把衣服脫掉!”有人叫起來。
官兵們這下可顧不得姒琅兩人了,一邊閃避一邊脫衣服。
但馬上的大漢哪裏會錯過這個機會?
他們迅速潑完手中的烈酒後立刻奪過官兵手中的火把,再丟到他們的身上或地上——地上同樣灑滿了烈酒。
烈酒遇火,瞬間燃燒,許多官兵在火中奔跑翻滾和掙紮。
“大家別慌,沒著火的趕緊殺了他們,他們人少,我們人多,不怕!”這些官兵中,也不是個個都是孬種,還是有人聰明和英勇的。
幾名蒙麵大漢潑完所帶的烈酒後也拔出大刀,一路衝殺著過來:“頭兒在哪裏——”
八號一邊砍敵一邊激動的尖叫:“在這裏,我們在這裏!”
一騎快馬率先衝到,將八號背上的姒琅撈起來,放在馬背上,而後護著她,往巷外衝去。
在八號快支撐不住時,又有一騎快馬衝到,將八號抓起來,一起狂奔而去。
這些匆匆趕來的官兵們功夫就沒有大內殺手們那麽強悍了,加上他們都是走的,地麵上、身上又著了火,一時間沒能擋住騎馬的八號他們。
不過,八號等人還沒有衝出巷子,前麵又衝過來一批官兵,想靠他們幾人衝出去,難!
馬上的人咬了咬牙,大吼:“拚了這條命,也一定將頭兒送走!”
其他人也怒吼:“死都要救頭兒出去!”
而後他們嘶吼著往前狂奔,準備殺出一條血路。
姒琅看在眼裏,一時間也是百感交集。
說起來,一號他們在她的眼裏隻是她達成目的的工具,她對他們還談不上有什麽深的感情,但這個時候,她真的覺得他們是她的同伴了、戰友了,可以互相信任的、同生共死的人了。
很快,姒琅等人被圍住,雙方廝殺起來。
又很快,幾匹馬被斬殺倒地,姒琅等人跌落地麵,與官兵展開了貼身戰。
血花飛濺,八號等人已經變成了血人,用不了多久,他們就會被徹底殺光。
但其中一人還是背著姒琅,在幾名同伴的掩護下,拚死往外麵衝。
淚水,模糊了姒琅的臉。
她活到現在,也不是第一次被人救了,但是,這卻是第一次有人豁出性命去救她。
眼看著一個個都變成了血人,她卻無能為力,姒琅在這一刻簡直是恨死了自己。
怎麽辦?
誰來救救他們?
“啊——”突然,一聲淒厲的女子的尖叫聲劃破夜空,竟然將打殺聲給壓了下去。
這尖叫聲離他們不遠,官兵們下意識的往尖叫聲的方向掃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