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六章 四皇子
小花見四皇子唯唯諾諾地走了,心裏鬆了一口氣,就扶著君南櫟往出走了。一路上小花都沒有開口,君南櫟想了半天,終於開口道“多謝你來,還有對不起我不該揭你心裏的傷疤的。”
小花搖搖頭道“我隻是入宮了一趟,白澤才是昨夜奔波了一晚上,求了許多人,聽說也吃了不少閉門羹,好不容易才有了消息。至於師父的事情,我大概知道你在想什麽,他是撫養我長大的人,我是無法忘記他的,而你也是數次救我於水火的人,你們對我同樣重要。”
君南櫟聽了這話心裏更加難受了,隻點了點頭,兩個人就沉默地出了宮門,這一次的搓磨對於他們來說都不是一件能輕易翻過篇的人。白澤卻是沒有回府,清早的空氣都是冰冷的,白澤卻搓著手等著他們出來。
終於在下朝的人群中隱隱看到了君南櫟的身影,白澤剛打算上前去就被一個大臣攔了下來,這個人他認識,是從前他診治過的病人,也是昨夜閉門不見,連一個條、子都沒遞出來的人。那大臣有些窘迫地說道“白先生,我昨夜隻是,有些擔憂。皇上本就多疑,我到底身後還有一家老小,這才沒有伸手相助,您昨夜說的話是不算數的吧?”
白澤冷了臉道“大人何必亡羊補牢呢?大人既要趨利避害便避吧,老實講我並不後悔救過你,畢竟醫者有福報,我救過你的福氣都會落在自己身上,但是大人,日後你的這份福我是不會再要了。大人既然做了那樣的事情,也不必覺得抱歉,人人都有自己的選擇,天下的大夫多的是,何必又要來我這裏呢?您說是嗎?”
白澤說完話就沒再同那大臣多言了,隻迎了上去,看著君南櫟道“臭小子!害得我和小花一夜沒睡啊,還好你出來了嗷嗷!”君南櫟見白澤一副精神失常的樣子不由得也露出了笑臉,道“是啊,多謝你。”
三個人終於上了馬車,君南櫟這才開口問道“昨夜你是從誰那裏得來的消息?”
白澤回答道“是威武將軍。原本應當讓你上前拜謝他的,但是到底是宮門口,我不想給他招來禍事,隻好待離開時再告訴你,之後用什麽法子也好,人家的這份情我們是該還的,還有些給我遞了條、子,讓我燒毀罪證的人家,我們也該送些禮去謝一謝才是。”
君南櫟有些沉默,半晌才開口道“嗯,多謝你。你從前診治的恩情都在昨夜一夜被還掉了,是我欠你的人情。”
白澤見他一臉真誠的樣子倒真是有些不太習慣,隻擺著手道“別別別,你這樣太讓我害怕了,正常些就是。”
三個人都笑了起來,不同於馬車上其樂融融的氣氛,四皇子可當真是身在水深火熱之中。
皇帝自打把他喚來後就一言不發地站在他麵前,揚起手打了他不少巴掌,皇帝大概是真的氣的發瘋,每一掌都極其用力,沒一會四皇子的嘴角就流出了血。太監遞來了熱帕子,皇帝把那帕子捏在手上,極其嫌惡地看了四皇子一眼,道“打的我手都痛了,當真是廢物!”
四皇子不敢開口,隻把自己的拳頭握得極緊,皇帝自是沒看見那手,太監也不敢上前給四皇子看看傷處,隻站著。四皇子覺得自己渾身都是冰冷的,明明是自己親生的父親,為何從來都不喜歡自己呢?為何每一次都在這大殿中像是把自己的衣服扒了個幹淨一般?
皇帝擦了擦手,這才說道“你為何在早朝時聽到君南櫟說那句龍袍就渾身僵硬?”
四皇子料到他會有這一問,忙解釋道“兒臣並不曾做那樣的事,隻是怕父皇會傷心。”
皇帝一咧嘴,道“噢?我倒是不知道原來你會怕我傷心,既是怕我傷心,為何從來都做不好交給你的事情呢?老四啊,你母妃死的早,你還記得她是為何死的嗎?”
四皇子閉了閉眼,抬頭道“記得,母妃的母族不滿於自己的待遇,愚蠢地覺得自己可以取而代之,便做了大逆不道之事。母妃,母妃也有同罪,活該被處死。”
皇帝大笑出聲,道“是啊,我的兒,說的對!那你,你母妃生的你為何活下來了呢?”
四皇子回答道“兒臣是父皇的骨血,不該與那群賤民同罪,所以活了下來。”
皇帝搖了搖頭,道“不對,不對,你是我的骨血,可是你也可以同他們同罪。我留下你的原因,是因為讓你幫我做事來抵消你的罪孽,可你,老四是不是生出了別的心思?你恨不恨我?”
皇帝在四皇子麵前從來不自稱朕,別人開始都以為是寵愛四皇子的表現,但四皇子知道不是的,他隻是演給別人看而已,他從心底裏極厭惡自己。
四皇子跪了下來,道“父皇,這事是兒臣做的不對。兒臣沒料到那君南櫟還能在牢中翻身,下一次,兒臣不會再讓他輕易逃了的。兒臣願自罰禁足一月。”
皇帝冷笑了一聲,道“也罷,那你就自罰吧,滾出去吧,我累了!”
四皇子磕了頭,這才走出了門。一走出這大殿就有小太監獻上了濕帕子,四皇子一腳踢過去,那小太監就嘔了血,大概是斷了肋骨,四皇子卻看也不看他就把濕帕子捂在臉上,低聲罵道“狗奴才!都是狗奴才!”
四皇子的眼裏似乎是有淚的,每一次從皇帝這裏出來時四皇子的眼裏似乎都是有淚的。每一次皇帝都會讓他複述一遍為何殺了他的母妃,四皇子的母妃,他還記得,那是個極溫柔的女子。
說她會和自己的母族一起謀逆四皇子是不信的,因為她極愛皇帝,不知原因但是四皇子兒時總被她抱在懷中,一起給皇帝繡衣服,從裏衣到外衣,繡了無數件。
但那一天,父皇就是穿著那些衣服賜死母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