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放血治療
你看我做什麽?花蕊歪了歪腦袋,烏黑的眼睛裏滿是疑惑。
白澤像是看懂了人心中所想的一般,聳肩攤手這一套、動作可以說是一氣嗬成,他毫不掩飾,直接攤牌。
“在你麵前我就不遮遮掩掩了,我回來的太晚了,僅憑我現在的能力,根本無法做到讓他起死回生,所以……”
所以?花蕊鬆了口氣,人這麽說至少能夠證明自己的感覺沒有出錯,但是既然不能夠救君南櫟,剛剛為什麽不實話實說,要是過會兒真不行,他也不怕外麵那些被他信誓旦旦的話哄騙的侍從們跟他拚命?
花蕊趴在君南櫟身邊,屈起肘子撐著自己的腦袋,又歪了歪頭。
“所以。”白澤俯身湊近小狐狸,故作神秘地停頓片刻,過了會兒在它臉上看到了大寫的不耐煩之後終於把接下來的話說出來了,“所以作為能夠給陸韶月下幻術的你應該有能力救好他不是嗎?”
花蕊眯著眼,麵無表情地回望白澤,她麵上波瀾不驚,心中卻是實實在在地慌了,她不敢相信白澤居然會知道陸韶月那件事是自己幹的,而且還輕鬆識破了陸韶月並不是毀容而是中了幻術,這人雖是個醫師,但是其能力不容小覷。
見小花不語,白澤的情緒失落了許多,他本就是想要試探一下小花才這麽說的,但是他從那張清秀的狐狸臉上,沒有看到期待中的錯愕與驚慌,似乎是對他所說的毫不知情。
他害怕了,方才就是因為有小花在,尋思著死馬當做活馬醫,指不定小花真有能力呢,畢竟能下幻術的都是些狠角色,但是現在看來似乎自己的嚐試方向錯了。
白澤歎了口氣,惹得花蕊內心一驚,她開口了,不再是“嗚嗚”之音,取而代之的是一個清脆甜美的少女音,那個聲音就在他的耳邊響起,驚得他四處張望,把房間仔仔細細打探上一圈才把視線停落在小花身上。
“要我救他可以,但是你得告訴我為什麽,以及你為什麽知道陸韶月的事是我弄的。”
白澤戒備地收了回去,挺直腰背,拿著木凳往後挪了一挪,努力跟小花保持安全距離,他指了指對方又指了指自己,猛地吞咽一口唾沫險些把自己弄嗆氣了,“你……是你在和我說話嗎?”
“不然你覺得這個地方還能有誰會跟你提起陸韶月的事情。”小狐狸從趴著的姿勢轉換成了坐著的姿勢,不知道是不是白澤的錯覺,他隱約看到狐狸的嘴角在微微上揚,似乎是在對他的無知感到可笑。
白澤看了眼君南櫟毫無血色可言的臉龐,還是決定姑且相信這隻會說話的不一般的小狐狸,他把事情的經過以及他的猜想娓娓道來。
“其實在你剛來國師府的時候,我便察覺到你身上帶著些靈氣。萬物有靈,就是南櫟在池塘中樣的那些魚都帶著些靈氣,更別說比它們塊頭更大的狐狸了。隻不過你身上的靈氣同一般動物不同,你的更加豐富緊湊,像是專門訓練過一般。”
花蕊對於白澤的這番發現感到欣慰,她點了點頭,“沒想到這裏居然有人能夠認識到這一點,為娘甚是欣慰。”
為娘?白澤覺得自己好像被人占了便宜,但是按照花蕊這已經會開口說話的程度,顯然已經修煉好幾年了,歲數比自己大那也是應該的,而且現在真不是糾結這個的時候,他隻是在心裏給花蕊記上一筆,然後接著說下去。
“我第一次去丞相府看到陸韶月的時候就感到奇怪,人人皆傳相府千金毀容難以見人,為何我見到她時隻能見到她臉上細細的一道抓痕,其他再無其餘傷害,這時候我注意到了她麵部流動的一股靈氣,並且識破了她真正患的病,是比病更為可怕的幻術。”
“沒錯,我不過略施小計想要給她一個教訓,沒想到她的反應竟會如此之大,她表現出來的恨意,殺父之仇也不過如此了。”花蕊的語氣有些無奈,她給陸韶月下的就是個短暫性的幻術,除了她也不會對別人產生印象,隻怪她動靜太大,給了別人陷害君南櫟的可趁之機,終究造成了這幅局麵。
白澤詫異花蕊居然會從實招來,他不由得佩服花蕊的膽識和敢作敢當的原則,與此同時,他還為自己的料事如神感到喜悅與欣慰。
他把君南櫟發涼的手放進被褥之中,加快語速想要盡快結束這個話題,君南櫟一息尚存便還有希望,時間不允許他們再拖下去了。
“今日上午我再去丞相府,才突然意識到陸韶月臉上的靈氣之所以強的可怕,是因為那全部都是出自你之手。這說出去又有誰能信呢,堂堂相府千金被一隻狐狸施術導致心智出現問題。所以他們自然是把所有矛頭指向了南櫟,南櫟沒有絲毫猶豫替你擔下了所有過錯。所以我懇求你,救救他吧。”
花蕊沉默不語,心裏卻是明白得很,自己的命是君南櫟救來的,自己任性施術的過錯也是君南櫟背的,今日如果人沒有執意要哄自己開心,說不定也不會徒生這樣的事端。
說到底,所有的錯或許出在自己身上。
“好,我幫這個忙,但是關於我之前做的事我希望你能保密,陸韶月的幻術再過一兩天就能解了,到時候丞相府也會認為是因為你醫術精湛,就當是我還你一個人情好了。”
白澤心中石頭悄然落下,他點頭同意了花蕊的要求,之後退出房間給花蕊發揮自己能力的空間。
花蕊趴在君南櫟的身上,附身貼耳在人胸膛之上,感受透過肌肉衣物傳來的孱弱的心跳聲,那幾乎快要中止的心跳聲增加了花蕊心中的愧疚之情,她當機立斷用尖牙劃開爪子上的肉墊,把凝聚著精華的血液滴入到君南櫟的口中。
整個過程普通而短暫,花蕊卻感覺自己仿佛過了十年那麽久,她看到君南櫟的睫毛輕顫,反應過來自己的靈血有救了,“太好了”這三個字就在她嘴邊,可還沒有發出來,她的身體變軟了下去,意識逐漸消失,她倒在君南櫟身上,感覺自己倒在了棉花堆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