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對峙
是夜,國師府燈火通明,纖雲飄過堪堪遮擋住雲霧,皎潔月色被擋去,氣氛看來有幾分凝重。
君南櫟抱著累到睡著的花蕊往回走著,看到府中不同往日的場景,他不免有些驚訝,他把驚訝藏進心底沒有表露出來,但是腳步卻是加快了。
他知道定會有人來府中找麻煩,但沒想到會這麽快,看府中這幅樣子,來者看來不怎麽友善,不是魚白能夠對付的狠角色,這府中除了他之外權利最高能力最強的就是魚白了,要是魚白都不能讓對方打退堂鼓,那麽其他人更加隻能閉上嘴巴,由人宰割了。
“主子,你可算是回來了!”國師府前有一男子徘徊不定,君南櫟遠遠就能看見他臉上的緊張與不安,那人見到他眼睛瞬間放過,君南櫟於他而言是宛如神祗般的存在。那男子快步上前,剛想朗聲招呼,忽的卻像是記起什麽是的壓低了聲音。
君南櫟淡然點頭,他並不訝異對方會有如此反應,他揚起下巴指了指府內方向,輕聲詢問道“我不過出去半日,你們就讓國師府這麽‘淪陷’了?”
“主子……我們不是故意的。”被君南櫟這麽調侃,對方臉上的表情有些掛不住了,羞愧和著急兩種表情混雜在一起出現在他的臉上,人伸手在空中比劃著,激動地一時不知該如何解釋眼下的情況。
他欲要開口,卻被君南櫟搶先一步止住了,“別急,先告訴我府中待著的是誰?”
“丞相府陸寒煙,在此恭候國師多時了,我還以為國師今日帶狐狸精出去遊玩作樂,不會回來了呢?嗬,能等到還真是我運氣好。”
君南櫟聞聲望去,陸寒煙已經站在大門口正居高臨下地望著自己,陰陽怪氣用來形容對方的語氣再合適不過,意料之外卻又在情理之中,千金女兒容貌被毀一時半會地連閨房都不敢出,不生氣就不是好父親了。
君南櫟無視掉對方的語氣問題,仍舊保持著禮貌,伸手比了個“請”的手勢將人請回府,“不好意思讓陸丞相久等了,進屋說,門口會談不成體統,您說是否有理?”
“哼。”陸寒煙以一個意義不明的鼻音作為君南櫟邀請的回應,君南櫟的手橫置在半空中良久,對方也沒有要動的意思,就跟對那塊地兒有著特殊喜好一般,駐紮在那兒不願走了。
君南櫟隻得將手往下一壓,再次說道“丞相為何不進屋?”
“誰知道你讓我進去是要給我設什麽鴻門宴呢?我的寶貝女兒就是在你這兒三番五次地被欺負,不僅被你欺負還被這隻臭狐狸欺負!想騙我進去,不可能!”
你要這麽想我也沒辦法。
被動靜鬧騰醒的花蕊,睜開眼就聽到自己被人這麽罵了一句,當機立斷對著丞相翻了個大白眼,她內心腹誹道。
什麽樣的女兒就有什麽樣的爹,這話說得一點都沒錯,我這種有美人師父的美人,是不會和這群妖豔賤貨一般見識的。但是!還是好氣啊!哪裏臭了!本姑娘香著呢!
對“臭狐狸”同樣敏感的還有君南櫟,他聽人這麽說臉色冷了幾分,他把手撤回,身體不適尚未痊愈這會兒又遭到人言語攻擊,他直勾勾地盯著丞相想要人給自己一個解決方式。
“要談就去丞相府上談。”
君南櫟無情譏笑道“丞相如何確保您這盛情邀請不是鴻門宴呢?”
“你……你!我女兒都成這副模樣了,你就是去看看又如何,韶月對你一往情深你卻如此回報,真是枉費他一片深情。”陸寒煙沒能想到君南櫟居然會這麽說,他麵部表情開始抽搐,身體也不住地顫抖起來,他指著君南櫟的鼻尖就開始斥責。
君南櫟伸手掰開陸寒煙這不敬的手,眼底的寒意更甚。
“丞相,我是看在你同我父親年齡相當的份上才給你幾分尊敬。你莫要倚老賣老,這樣不好。我君南櫟行的正坐得直,陸小姐的事與我無關,你要非要讓我難堪,那我也不會讓你好過。”
“這件事與你無關又與誰有關,你真當我是老糊塗嗎?事發當天,韶月也隻來過你們國師府,鐵證如山,你又如何抵賴?”
花蕊被陸寒煙這一頓說教弄得心煩意亂,若不是君南櫟把她牢牢地禁錮在懷中,她恨不得上前就讓這所謂的丞相知道他口中的“臭狐狸”的厲害。
她發狠地衝著人“嗚嗚”兩聲,搭配上白日恐嚇那批歹人的凶神惡煞的神情,直接把陸寒煙嚇得往門邊靠,見人如此反應,她得意地眯眼笑著給自己舔舔毛,此時此刻她想給自己的麵部表情管理打滿分。
國師府門口現在聚集著兩批人,一批是國師府的人,一批是丞相府與陸丞相同行的人,現在雙方都齊刷刷地看向被狐狸嚇到了的丞相,空氣突然安靜,偶爾能夠聽到一些憋笑不成,順著人唇齒透出來的笑聲。
陸寒煙麵子上掛不住,大手一揮趕緊將那些傭人的目光遣散,他輕咳兩聲以緩解尷尬,繼而為自己的失態解釋說“看什麽看,我堂堂一國之相,難不成會怕一隻乳臭未幹的狐狸,可笑!”
君南櫟不言不語,上揚後又降回原處的嘴角已經表明了他的態度,你說什麽都行,你開心就好。
此時無聲勝有聲,君南櫟一言不發在陸寒煙看來就是無聲的侮辱,他算是明白過來,現在自己說什麽做什麽都沒有用,反而會被對方抓著一頓嘲諷挖苦,多說無益,那不如不說。
“既然國師大人不願意好聲好氣地和我談,那麽我便先回去了。遲早有一天你會主動坐下來和我聊的。”
君南櫟不以為然地走上台階,信步從人身邊走過,就在和人同一條直線時,他以隻有兩個人聽得見的聲音說“以後的事以後再說,丞相不必這麽著急。”
陸寒煙還沒有來得及反駁,君南櫟便下了逐客令。
“魚白,送丞相回府,注意,一定要護丞相周全,免得出什麽事又得我們國師府擔著。”
魚白憋著笑,悶悶地應了一句“好”,繼而帶著氣急敗壞的陸丞相和其隨從離開。
國師府逐漸恢複平靜。
君南櫟俯首看了一眼偷著樂的小狐狸,接著說“你也是,最近呆在府中,不許再整些幺蛾子出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