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可怕的東西
“是的。”李正國臉色突然凝重下來,以低沉的語氣說道“我又找到一些東西。”
說著,李正國語氣一頓,眼神中流露出些許惶恐。
“一些讓人難以理解,甚至可以說可怕的東西。”
說完這句話,李正國隨手掐滅煙頭,用顫抖的手掌,切換出另外一個視頻。
視頻中顯示的是一個漆黑無比的環境。
攝像頭能夠拍到的畫麵非常模糊。
初時江厭並不在意,隨著視頻時間的推動。
漆黑一片的環境中,忽然爆發聲怒吼。
“陸正!”
聲音剛剛落下,一道火焰匹練,將整個黑暗空間照亮。
順著火光看去,一具具屍體出現在視頻中,掛滿了整個天花板。
看到這裏,江厭心頭嘎登一聲,都不用往下看,他就已經猜到這短視頻記錄下來的東西是什麽了。
正是三天前,他、陸正、黃海、袖針四人在地下停車庫和飛顱戰鬥的一幕。
這個攝像頭的位置非常好,完全將他們四人的臉給拍了下來。
甚至還有他們各自爆發全力,使用冥力戰鬥的畫麵。
以及那一枚飛在半空中的頭顱,冥鬼飛顱。
怪不得李正國會這麽恐懼,隻要是個正常人,都會被視頻中的畫麵嚇得驚慌失措吧。
“我運氣不錯,翻遍了當時地下停車庫所有的行車記錄儀。這輛車剛好沒有關攝像頭,被我找到了。”
李正國又給自己點了一根煙,似乎想用尼古丁來麻痹自己的神經。
這也許是煙民獨有的解壓方式了。
“神他媽的行車記錄儀。”在心頭罵了一聲,江厭苦笑連連。
“這行車記錄儀的像素是不是太高了點,連我們四個的臉都拍得一清二楚。”
還有這個李正國簡直就是當世神探啊。
原本還掌握著主動的江厭,瞬時被這接二連三的證據鎮住了。
說實話,他還完全沒有想好,怎麽和現實世界的人解釋冥界的存在。
這個李正國就已經把這些證據擺在了江厭麵前。
江厭一時語塞,竟然不知道怎麽解釋了。
“給我也整一根。”江厭伸出兩根手指,做出一個煙民都懂的姿勢。
李正國自然不會拒絕,還親手給他點上了火。
“你不是不抽煙嗎?”李正國這時候居然還有閑工夫問這個問題。
江厭癟了癟嘴,含糊的應道“本來是抽的,後來因為窮,借了。”
李正國又不說話了,看著江厭抽了好幾口,方才試探性的問道“那玩意兒是什麽東西。”
他問的那玩意兒,自然指的是視頻中的飛顱。
那個冥鬼戰鬥時爆發的頭發,和吊死那一百多號人的頭發一模一樣,李正國自然要問。
“你可以把它理解成……一種怪物。”江厭本來想說鬼,可又覺得和一個無神論者討論鬼神一聲,完全沒有說服力。
因而改口,成冥鬼為怪物。
“和赤翼科技的凶手,一模一樣的怪物嗎?”問出這句話的李正國,身軀明顯抖了一下。
“算是吧。”江厭深深看了一眼李正國,他覺得這家夥知道的東西,遠遠比他想象的要多。
聽他的語氣,在明峰大廈肯定又有新的發現了。
“那些怪物之前沒有的,為什麽突然就出現了。”李正國世界觀正處於崩塌階段,說話時明顯有些魂不守舍。
“具體什麽原因恕我不能相告。答案隻會讓你更恐懼。”江厭深深理解李正國現在的狀態,當日自己初入冥界的,也是被嚇得不清,差點精神崩潰。
當下以含糊的說辭敷衍道;“你隻需要知道,那種鬼東西以後還會出現在華江市。”
“還有多少?”李正國不顧江厭的提醒,倔強的問道。
“比你想象的多。”江厭抖了抖煙灰,歎息一聲。
腦海中不禁回憶起自己進入通道,回過現實世界前,在冥界看到的那鋪天蓋地的冥鬼畫麵。
要是他把自己看到的告訴眼前這個男人,估計會讓他當場崩潰。
前一刻兩個煙民還蹲在馬路邊,吞雲吐霧,李正國突然偏頭死死的盯住了江厭的眼睛“你能對付它們,不是嗎?”
在視頻中,李正國可是清清楚楚的看到江厭四人聯手擊殺飛顱的畫麵。
自然不難推測出江厭又對付怪物的能力。
“一些弱一點的,勉強能應付。”在證據麵前江厭無力反駁,隻有含糊其辭的提醒道“太強的我無能為力。”
“那加上你那三名同伴呢?”李正國還不死心,繼續追問。
“得!你別想把我們拿去當槍使,對付那玩意兒可是真的要出人命的,一不小心,連屍體都湊不齊完整的。”江厭連忙搖頭,他算是聽出來李正國的話外之音了。
這是要把他們四個人當做對付冥鬼的武器了。
說實話,江厭還沒做好為人民拋頭顱灑熱血的心理準備。
畢竟一個月前,他還隻是一個為生活奔波的苦逼大學生上班族而已。
“上天給予了你們超越常人的能力,而你們卻不肯擔起應有的責任。”李正國終於將此行的目的表露出來,咬牙切齒的低吼道
“你這是自私,難道你們要眼睜睜的看著那個城市生靈塗炭嗎。”
“上一次地下停車庫可是死了上百人。”
“嗬嗬。”江厭將煙頭扔在地上,一腳踩滅,發出冷笑。
“你這是道德捆綁啊。”
“你知道那玩意兒有多危險嗎?”
“老子的命就不是命了嗎?”
說道最後一句話,江厭幾乎是吼著說出來的。
一邊說著手指指向後方自己家的方向。
“看見沒有,我也是有爹媽的人,他們年紀都大了,特別是我老爹,雙腿都廢了,現在走路都困難。”
“我要是死了,你給老子贍養父母嗎?”
李正國語塞。
可他仍然不死心,略帶絕望的眼神望向江厭,輕輕低喃道“你不是之前也為人們戰鬥過嗎?既然你這麽怕死為什麽還要去冒險殺了那隻怪物。”
江厭曬然一笑,淡淡的應道“那是湊巧碰到了而已。”
“當時看到這麽多人被殺,也有些憤怒,算是怒發衝冠的出手吧。”
“不過那是被動的出手,想要讓我主動去找那些東西拚命,我可不幹。”
聽到江厭那不帶絲毫商量餘地的回答,李正國氣得雙拳緊握,眼睛怒瞪。
如果眼睛能吃人,他估計能把眼前這個青年生吞活剝了。
在一刹那間,李正國甚至有動粗的想法,可一想到江厭在醫院的表現,在視頻中戰鬥時施展的那種詭異的法術,他又自嘲的鬆開了手掌。
他知道,自己怕是連江厭一根手指都打不過。
不過那又怎麽樣呢?李正國有不動手,就能讓江厭乖乖跟自己走的辦法。
思忖間,李正國臉上流露出戲謔,將自己的證件掏出,而後在江厭麵前揚了揚說道“既然這樣,那就隻好麻煩你跟我去局裏走一趟了,你可跟兩件大案有牽扯,我要帶你會局裏問話。”
江厭臉皮一抽,他還真的沒想到李正國這麽無賴,語氣不善的警告道“兄弟,你知道我不是凶手,你這是假公濟私。”
“我不知道你說的話是什麽意思,我隻相信證據,而證據表明,你和那那兩件大案都有牽扯。”說話間,李正國好整以暇的又為自己點了一根煙,慢悠悠的勸說道
“我勸你不要掙紮,你知道拘捕的罪名有多大。”
“兄弟,沒這個必要吧,我爹媽還在後麵看著,你要嚇死他們嗎?”江厭終於服軟了。
不軟不行啊,李正國披的這身皮讓他有這個權利。
而江厭又不敢真的拘捕,那樣的話,這現實世界就真的沒法呆了。
“伯父伯母那邊我會給你圓場的。”李正國嘴裏叼著香煙,施施然的笑了笑。
“媽的!”江厭忍不住爆了句粗口。
江厭家中,李正國笑意盈盈的和江厭坐在一塊,喝著江母泡的熱茶。
兩人的側方,是江母、江父、還有邱雪。
“事情就是這樣。”
“伯父伯母,江厭是公司的骨幹,離開他公司上下都亂套了。這次我來時專門帶他回去的。不好意思,打擾到你們一家人的團聚了。”
李正國抿了一口熱茶,臉不紅心不跳的撒著慌。
偏偏江厭還不敢發作,在一旁賠笑道“看來我的假期要提前結束了。”
“臭小子,男人要以事業為主。”江父瞪了一眼江厭,訓斥道“少休息一天又死不了人。”
江父極其大氣的揮了揮手,催促道“趕緊去吧,既然你沒空,改天我和你媽來華江市找你就是了。”
“別!老爹,你們可別來華江市。”江厭嚇了一大跳,華江市是什麽地方?那可是和冥界相通的城市。
保不準哪天又出大事,他可不敢讓自己爹媽以身涉險。
但是又不知道怎麽勸說,胡亂找了一個蹩腳的理由忙道
“那地方……”
“那地方車水馬龍的,萬一走丟了怎麽辦。”
“我們兩夫妻走南闖北的時候,你還在吃奶呢。”江母冷著一張臉,沒好氣的懟了一句江厭。
讓後者無力的耷拉下來腦袋。
李正國依然掛著笑容,看著事情交代得差不多了,起身說道“好了,江厭,咱們走吧。”
一邊說著,李正國以眼神示意江厭起身。
江厭精神萎靡的站了起來,感覺今天是不是沒看黃曆,過的太糟心了。
江母攙扶著江父送兩人走到門口,目送自己兒子和他同事離去。
眼看著兩人就要消失在樓梯間。
“我去送送他們吧。”一直在家裏不言不語的邱雪突然從後方竄了出來,朝著江母江父打了個招呼後,追了出去。
老兩口當即相視一眼,從對方眼裏看到了欣喜。
“我就說小雪對咱兒子有興趣把。”江父興高采烈的說著。
“那是,他們也算青梅竹馬,能在一起自然最好。”江母也是笑得合不攏嘴。
顯然對於邱雪,老兩口都是很喜歡的。
江厭一路跟著李正國走到他停在路邊的雪鐵龍,正要拉開車門進入車內。
“等一下。”後方響起邱雪的聲音,少女姍姍來遲,叫住了兩人。
江厭回頭,看著那小跑而來的少女,微笑問道“怎麽了小雪?”
邱雪隻是搖頭,沒有說話,一直笑意盈盈的她這時候突然不笑了,而是小臉嚴肅的望向了駕駛座的李正國。
開口說出一句令得江厭目瞪口呆的話來。
“李警官,江厭哥哥犯什麽事了嗎?”
李正國也微微愕然,這少女怎麽知道自己的身份。
“華江市刑偵大隊隊長,您可是一個名人,上過好幾次報紙的,碧邱縣和華江市並不遠。”邱雪輕輕捋了捋額前的發絲,說明自己知道李正國身份的原因後,又繼續問道
“能告訴我原因嗎,為什麽要帶走江厭哥哥。”
江厭頭痛的揉了揉太陽穴,他這才察覺到,邱雪已經長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
不再是那個整日跟在自己屁股後麵轉的小屁孩了。
想到這裏,江厭露出和煦的笑容安慰道“放心,我沒犯事。”
邱雪卻是對於江厭的說辭不聞不問,隻顧著望著李正國。
後者手臂枕在車窗上,擠出半個腦袋,慢吞吞的說道“的確沒什麽事,江厭是某件案件的目擊證人,帶他回一趟局裏問話而已。”
“你覺得,他真要犯什麽事而,我會這麽客氣的到他家裏喝茶嗎?”
“原來如此。”邱雪拍了拍小胸腹,鬆了口氣,總算露出笑容。
隨即她走動江厭的身邊,笑眯眯的叮囑道“江厭哥哥可要好好配合李警官。”
“我知道啦。”江厭有氣無力的翻了翻白眼。
這個邱雪也把自己當小孩呢,明明她比自己還要小幾歲。
看著邱雪和江厭兩個如同情侶的交談狀態,李正國很是識趣的走下了駕駛座,在距離十米之外的位置點了一根煙,靜等這對小情侶你儂我儂的告別結束。
“年輕真好。”李正國嘴裏咕噥了一聲。
邱雪掃了一眼李正國的背影,俏臉略帶失望的表情衝著江厭說道“這次過去了,江厭哥哥又要很久才能回家了吧。”
“沒辦法,工作忙啊。”江厭歎息了一聲。
這事結束後,他應該會再找一份工作,他老爹的病還拖著,他可不能閑下來。
“那你下次什麽時候回來。”邱雪滿眼期待的直視著江厭的眼睛。
江厭試探性的回應道“我盡量在暑假結束前再回來一趟,你看行不?”
“這才差不多,不過下次可不能像今天這樣,待一天就走了,你看伯父伯母多失望。”邱雪終於找到一個正當的理由,來告誡江厭。
這讓後者苦笑連連,滿口應是。
末了,邱雪眨了眨自己水靈靈的大眼睛,狡黠的說道“下次記得給我帶禮物。”
“哼!這麽久不見,居然什麽都沒有給你妹妹帶。”
江厭臉色一滯,他還真沒想到這一點,再說了他也不知道現在已經是暑假期間啊。
哪想到邱雪已經回碧邱縣了。
這讓江厭有些尷尬,想了想後,他突然眼睛一亮,從兜裏掏出一枚拇指大小的黑色晶體。
“誰說我沒給你帶禮物,你看。”
看那黑色晶體的模樣,不正是冥界的硬通貨幣鬼珠嗎。
反正邱雪也沒見過鬼珠,江厭當即臉不紅心不跳的鬼扯道“這種寶石可是非常珍貴的,其他地方不敢說,咱碧邱縣都找不到第二顆了。”
把鬼珠說成是寶石,江厭這臉皮也是厚得不行。
偏偏邱雪還信了。
“謝謝江厭哥哥。”興高采烈的接過鬼珠,邱雪將其放在自己白皙且修長的五指間,打量起來。
拇指大小的晶體,通體呈現出猶如黑珍珠般的色彩。
就算是放在太陽下,圓潤的晶體都沒有絲毫反光,很顯然這不是玻璃珠。
“那我走啦!”江厭伸手在邱雪的腦袋上拍了拍,笑道“好好學習,下次江厭哥哥給你買更好的禮物。”
“那就這樣吧,有空我來華江市找你玩。”邱雪手裏拽著鬼珠,甜甜的笑著。
江厭坐在副駕駛位上,招呼李正國回來。
隨著這輛老式雪鐵龍發動機引擎一陣轟鳴後,兩人消失在了街道盡頭。
兩個小時後,華江市公安局刑偵大隊辦公室。
啪!隨著打火機的聲音落下,火苗將一根香煙點燃。
李正國、江厭兩人相對而坐,各自嘴裏叼著一根煙頭,誰也不說話,就這麽在這個狹小的空間內吞雲吐霧。
這種微妙的氣氛維持良久後。
“你不是戒煙了嗎?”李正國當先開口,打破了安靜的氛圍。
“我戒煙是因為窮,現在抽的煙不是自己錢買的,所以不心痛。”江厭叼著煙嘴,語氣含糊的回應道。
“以你的能力,居然會窮?”李正國有些不理解江厭的行為,他可是親眼從行車記錄儀的攝像頭上看到後者施展他那神秘的能力。
“我的能力,和我窮是兩碼事。我能用它幹嘛?”江厭投以李正國一個鄙夷的眼神。
“用它搶劫嗎?我可是遵紀守法的好公民。”
李正國感覺自己挑起這個話題是錯誤的選擇,要是江厭真的依靠自己的能力去幹違法亂紀的勾當,華江市會更混亂。
想到這裏,李正國趕緊轉移話題“聽了你昨晚的話,我帶著隊員們去明峰大廈搜了一整晚。”
“哦?”江厭眉頭一挑,他的感覺果然沒錯。
這個姓李的家夥可能真的有所發現。
在江厭好奇的注視下,李正國從辦公桌抽屜下拿出一個巴掌大小的證物袋。
透明的袋子中,幾簇紅褐色的毛發異常惹眼。
“我們發現了這個。”一邊說著,李正國打開證物袋,取出兩根毛發在手,而後在江厭錯愕的表情下,以打火機將毛發點燃。
噗!一尺多高的火舌從毛發中噴發。
火焰竄起的刹那,李正國已經先一步將其扔到了地上。
這一幕看得江厭表情凝重。
他從那火焰中看到了一些東西。
“紅色的冥力?”江厭低聲自語。
江厭的認知裏,冥力不都是那種黑色的絲線能量嗎?
然而從哪些毛發中噴湧的火焰中,江厭看到的卻是紅色的能量絲線。
而且那種冥力非常精純,起碼江厭現在比不了。
毛發燃燒了足足半分鍾才熄滅。
待它的溫度逐漸冷卻後,李正國適才彎腰將其撿起,放在了江厭麵前,好奇的問道“你知道這是什麽東西嗎?”
“不知道。”江厭搖頭,順手將毛發夾起,放置在眼前仔細觀察一番後,明確的回應道“我也是第一次見。”
“不過它應該和赤翼科技的縱火案有關吧。”
“沒錯。”李正國點頭。
“我希望你幫我找到它的主人。”
作為一個刑偵人員,李正國還真是開口不離自己的老本行。
隻是江厭這次的回答要讓他失望了。
“恕我直言,你沒必要找它,我昨天也找到一些關於那個怪物的蛛絲馬跡。”
“它和地下停車庫的那隻怪物不同,它對這個世界沒有明顯的惡意。”
說著,江厭將那紅色毛發重新放回了辦公桌上。
“沒有明顯的惡意?它可是殺了二十多人。”李正國顯得有些激動。
“難道就這樣放過它,讓它逍遙法外?”
“那是它無心的。”江厭搖頭,勸說道“隻要不招惹它,它就不會攻擊人類。”
末了,江厭還提醒了一句。
“而且就算找到了也不一定打得過,起碼我打不過。”
開玩笑,能一口氣把整棟樓都給燒了的怪物,這力量比陸正那小子強了何止十倍。
再說了,江厭從那些毛發燃燒著流露出來的紅色冥力上,也能大致判斷出來那個怪物的實力。
起碼璀璨階段以上。
升華、躍進都有可能。
別說江厭了,就算他召集人手,將三名同伴叫過來,也不夠那怪物塞牙縫的。
隻會白白的送死。
“連你都不是對手嗎?”聽到江厭明確的回答,李正國好似被抽幹了所有力氣,癱坐在了座椅上。
“不要把我想得太厲害。”江厭自嘲的笑了笑。
“我的戰鬥力在我們四個人裏麵算得上是墊底的。”
“那熱武器呢?”李正國雙眸中滿是狠厲,追問道“用熱武器能將它消滅嗎?”
“嗬嗬,除非你用上那種大範圍的殺傷武器,不然都沒用。”江厭嗬嗬一笑。
“當然,就算用了,也不一定好使,那可是真正的怪物。”
當初袖針打光了槍裏所有的子彈,都沒能殺的得那個司機變成的冥鬼。
而且那隻冥鬼頂破天也就初燃階段。
而這隻被李正國盯上的冥鬼可是璀璨階段之上,江厭對李正國使用熱武器的提議保持悲觀的態度。
再說了,這裏是華江市,不是荒山野嶺,到處都是人。
不可能在這裏使用那種大範圍熱武器,這個提議本身就沒有可行性。
江厭的接連否定,讓李正國沉默許久。
約莫三分鍾後,他才以懊惱的語氣說道“就算依你所言,不去找那縱火案的怪物,其他怪物再出現怎麽辦?”
“熱武器沒用,大範圍的武器又不能用,眼看著它們在這座城市橫行無忌嗎?”
“這裏可是我們人類的城市,不是它們的遊樂場!”
“呼!”江厭呼了一口大氣,他知道李正國想說什麽,以麵無表情的語氣回應道“抱歉,我無能為力。”
“你還有沒有人性。”李正國直接從辦公桌上蹭了起來,如果他打得過江厭現在估計都用拳頭招呼上了。
“嗯!這個問題問得好,老實說,我現在都不知道我是不是人了。”江厭咧了咧嘴,露出一個口白潔的牙齒。
他在知道自己的命運後,心裏對於自己還不是人的這個問題,經過了許多遍的思量。
江厭也不敢肯定自己是不是還能稱之為人。
因為如果沒有冥界的幹擾,身為活人的他,在一個月前就應該死在那場赤翼科技的大火裏了。
按照李昊的說法,他是一個將死之人,可又未死。
還莫名其妙擁有了死人才有的力量。
“哼!”李正國可不知道江厭心頭所想。
還因為江厭是在嘴硬,氣得他冷哼一聲,直接摔門而出。
他現在拿這個家夥一點辦法沒有,索性眼不見心不煩。
“喂!警官,什麽時候放我出去啊。”眼看李正國離開,江厭急了,大聲嚷嚷道“我還要去找工作呢。”
“老實待著吧,沒給你上手銬就不錯了。”門外響起李正國壓抑著怒氣的回應。
李正國這一走,還真的幾個小時沒回辦公室。
江厭一個人呆在裏麵著實無聊,玩得手機都快沒電了。
期間,有一名李正國的同事送來了一個外賣,倒也沒有餓了江厭的肚子。
江厭也不怕生,索性就趴在辦公桌上美美的睡上了一覺。
直到他重新睜眼,窗外已經一片夜色。
“這是要跟我玩心理戰啊,看我不配合,故意冷我一段時間?”江厭打了個哈欠,興致缺缺的嘀咕道。
反正不管李正國說什麽,江厭是鐵了心不會答應他的條件的。
自己好不容易從冥界逃出來了,眼看著就能重新開始新的生活,就憑他一句話就要讓自己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和那些冥鬼拚命?
說得容易,江厭可不幹。
思忖間,江厭慢慢起身。
活動了一下被腦袋壓得有些酸軟的手臂,隨即走到辦公室門前,試探性的拉了一下把手。
哢!
非常輕鬆的,江厭拉開了辦公室的門板。
“門沒鎖?”江厭臉皮一抽,他還以為李正國跟自己玩真的,臨走前肯定是把門反鎖了的。
如今看來,也是嚇唬自己的成分居多。
再說了,李正國也清楚。
江厭如果想走,這裏也鎖不住他,索性也沒有鎖門。
看著敞開的大門,江厭臉色猶豫稍息,試探性的把腦袋伸了出去。
在門外,他並沒有看到看守自己的警員,這讓他膽子不由得大了幾分,慢悠悠的從這個困了自己幾個小時的辦公室裏走了出來。
從辦公室過道往外走,是公共辦公區。
並不是十分明亮的燈光下,幾名還在值班的人員坐在電腦前熬夜處理公務。
寂靜的辦公區,隻有他們單調的敲擊著鍵盤的聲音。
那些值班人員也看到了江厭,不過也隻是淡淡一掃,便又自顧自的忙了起來。
江厭是被李正國帶回來的,直接就帶到了辦公室,那些值班人員自然以為他是隊長的朋友。
這讓江厭膽子更大了,肆無忌憚的在公共辦公區瞎逛起來。
在一個人角落處,江厭終於找到了李正國的身影。
後者正和一個短發的女子站在一起,臉上掛著親切的笑容,和一對坐在那裏的老夫妻交談著什麽。
期間李正國不斷的說著,似乎在勸說那對老夫妻。
老兩口隻是搖頭,因為距離太遠的原因,江厭也不知道他們嘴裏到底在說些什麽。
好奇心驅使下,江厭慢吞吞的向著李正國四人靠近,總算聽清楚了幾人的談話。
“兩位老人家,你們還是回去吧,都擱這兒一個月了,天氣這麽熱,萬一中暑了怎麽辦。”
李正國苦口婆心的勸說著。
“萬一真的病倒了,你們兒子在天有靈,也會傷心的。”
“李隊長,你放心,我們就在這裏坐著,不會耽誤你們工作的。”老婦人麵容平靜,以慢悠悠的語氣說著。
“我和老伴在附近租了一間房子,到了時間我們就走。”
“對對,我們不會耽誤你們的工作,我們隻想看著你們破案,看看凶手的樣子。”丈夫也在一邊點頭,蒼老的眼睛裏滿是血絲,似乎已經很久沒有休息好了。
“然後我們想問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麻煩你們擔待一下,我們真的不耽誤你們。”
“我們已經在全力追查凶手了,相信我們很快就會有結果的。”這時候的李正國表現出十足的耐心。
側旁短發女子,也隨身附和道“兩位老人家,你們都聽到李隊說的話了吧,今天就到這兒吧,趕緊回去休息。”
兩位老人仍然固執的搖頭。
“我們就這麽一個兒子,他走了,家裏也冷清了,回不回家又有什麽區別。”
“一日沒看到縱火案的凶手,我們一日不能安心。”
江厭大概聽明白事情的原委了,看著那兩位老夫妻,臉色不免黯淡下來。
這應該是他公司裏某位同事的父母。
世界上最悲傷的事情,不過白發人送黑發人了吧。
這時候,李正國也察覺到了江厭的靠近,隻是狠狠的瞪了一眼後者,便不予理會。
江厭自然也樂得清靜。
深深看了一眼那兩位夫妻後,識趣的溜到一邊,欲要找個位置坐下。
餘光恰好看到一個空閑的辦公桌,正要走過去坐下。
卻是看到,那裏的座椅早就被一道小小的身影占領了。
那是一個豎著衝天辮的小女孩,約莫四五歲左右,懷中抱著粉色的泰迪熊。
她似乎困了,將幼小的身子蜷縮在座椅上,昏昏欲睡。
可又不敢真正的睡去,緊了緊懷中玩具熊,強撐著沒有入睡。
在江厭看到她時候,後者也察覺到了這個大哥哥的靠近,睜大了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
兩人四目相對。
江厭和煦一笑,走到小女孩麵前柔聲說道“困了?為什麽不睡呢。”
小女孩隻是搖頭,沒有說話。
“你是陪父親還是母親來上班的?”江厭閑得無聊,索性在靠近小女孩旁邊的位置,找了一張椅子坐下,笑眯眯的交談起來。
“小琳在等媽媽。”小女孩看了看江厭親切的笑容,猶豫片刻後總算開口了,聲音帶著她這個年齡段特有的稚嫩。
“小琳是你的名字嗎?”江厭饒有興致的模樣。
女孩點頭。
她的性格很是沉默,完全沒有這個年齡的小孩該有的調皮,貌似十分缺乏安全感。
“你媽媽應該快下班了,不用著急。”江厭大概看出來她的性格,隨口安慰著這個小家夥。
“小琳不著急,隻是媽媽說了,讓小琳乖乖在幼兒園等她來接小琳。”小琳思索了一下,突然說道“但是還沒放學就被警察叔叔接到這裏來了。”
“我擔心媽媽去幼兒園找不到小琳。”
看似沉默的性格,說出話卻比四五歲的小孩更加懂事。
江厭臉色一滯,他還以為小琳是哪個警官的孩子呢。
看樣子貌似自己猜錯了。
當即訕訕的笑了笑後,改變語氣說道“沒關係,你媽媽會過來的。”
“但是我在這裏已經等了很久了,媽媽還是沒有過來。”小琳委屈的撅了撅小嘴。
“她肯定去幼兒園找過小琳了,隻是小琳不在那裏,她一定急壞了。”
“小琳想回幼兒園,警察大姐姐不讓我走。”
“這樣啊。”江厭覺得事情並不是那麽簡單,肯定有什麽小家夥不知道的原因在裏麵,導致李正國他們不敢放她回去幼兒園。
他們是專業人士,有自己的考慮,可能與案件有關,江厭覺得自己不要管閑事的好。
想罷,江厭不著痕跡的移開話題。
“小琳你的全名叫什麽呢?”
“周海琳,我媽媽叫吳芳華。”提到媽媽的名字,小琳可愛的小嘴開心的裂開了,露出可愛的小酒窩。
小琳不知道,她一個簡單的名字,聽在江厭的耳朵裏如同晴天霹靂。
看著小琳那天真無邪的可愛小臉,江厭臉色一僵,身體如遭雷擊,結結巴巴的問道“什……什麽!吳芳華?”
“對呀,吳芳華,我叫周海琳。”小琳眨了眨眼睛,好奇的看著眼前這個突然臉色煞白的大哥哥。
她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和母親的名字可以把他嚇成這樣。
為了不嚇到小孩,江厭趕忙將臉偏到了一邊。
身體緩緩靠在座椅上,平靜的舉止下,心裏早已暗濤洶湧。
吳芳華,他在赤翼科技的上級領導。
一個三十多歲的職業女性,女強人,對手下的員工很好。
因為江厭被錢友剛安排上不合理的加班工作後,吳芳華曾多次為他打抱不平。
一個麵冷心熱的女人。
這是江厭對她的評價。
如果小琳口中的吳芳華和他所認識的那個吳芳華是同一個人的話。
那麽很顯然,這小琳的媽媽可能永遠回不來了。
因為赤翼科技那場大火,江厭是唯一幸存者。
李正國他們可能因為顧忌小孩承受能力有限,不敢告訴小琳真相。
因而就拖了下來。
想到這裏,江厭原本因為那對老夫妻而鬱悶的心情,愈加煩躁了。
偷偷的看了一眼那雙眼含著純淨光芒的小琳一樣,江厭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麽。
“從赤翼科技大火那天算起,小琳應該在局裏呆了一個月了。”
“說是不著急,其實她肯定急壞了吧。”
不知怎麽的,在知道小琳的身份以後,江厭有一種不敢麵對她的畏怯心理。
輕輕伸手摸了摸小琳的腦袋後,江厭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大哥哥一會再過來找你玩。”
說罷,不等小琳回應,江厭就自顧自的走開了。
小琳望著江厭的背影,好奇的偏了偏頭,她不知道這個大哥哥為什麽突然不理自己了。
吳芳華的家庭情況,江厭大概是清楚的。
她丈夫在小琳沒滿一歲的時候就出車禍去世了,留下她們一對苦命的母女。
吳芳華不得不擔起撫養小琳的重擔。
現在她喪命於那場大火,小琳已經是舉目無親。
江厭越想越煩,完全沒有了瞎逛的興致,索性回到了李正國的辦公室。
另一邊,李正國也安慰好了那對老夫妻,亦是帶著疲憊的表情回歸。
推開房門的李正國,恰好看到江厭拿著自己藏在辦公室抽屜下的那包煙,獨自一人站在床邊抽著悶煙。
“你小子根本戒不了煙。”李正國慢慢走到江厭身邊,也為自己點了一根。
江厭也不回答,望著窗外的夜色沉默許久。
直到一根煙燒完,適才將麵龐偏向李正國,輕輕問道“小琳的其他親人呢?把她放在局裏不是個辦法吧。”
聽語氣李正國就知道,江厭肯定和小琳接觸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