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日天日地的小仙女伊爾迷在今天切實體會到了自身的成長。
原因很簡單,因為曾經只能被松陽爸爸壓著打的他現在竟然能壓制虛,在戰鬥中不僅沒有佔到上風,而且受的傷比伊爾迷還要多得多得多。
久違的痛苦,*所能承受的極限,如果他的精神不是那麼強大,也許就崩潰了也說不定。
但是這只是個開始,伊爾迷想到,他的左肩被虛用□□開了一個洞,這是在戰鬥中付出的代價,黑色的衣服很有遮蔽性,如果是白衣服,已經綻放開了大朵大朵的血花,但是黑衣服,除了刺鼻的血腥味,沒什麼能印證他身上的傷口。
沒辦法,既然對手是那個虛,受傷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兒吧,特別這點傷比起他給對方造成的傷害不值得一提。
他乾脆利落切斷了那塊地方的痛覺神經,沒有損傷到經脈,所以在戰鬥中並不受影響,至於後遺症,那不需要擔心,有亞露嘉還怕別的嗎?
雖然有點耗費精力,但只要是還有一口氣尚存的生物,就能被他從死亡的邊緣線上拉回來,亞露嘉與拿尼加,他們倆可是因果律層面的大殺器啊。
無視一切規則,只要天平的兩端籌碼相同,那無論是什麼願望都能達成,不費吹灰之力。
雖然在這個世界,他的能力上限還沒有經過測驗。
「現在有點麻煩。」伊爾迷看向對面的虛,他剛才在戰鬥中造成的傷口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恢復,臉上的傷痕,被砍斷後又接上的手臂,唯一還造成影響的大概就時念針刺入身體中持續造成的痛覺,且不說他今日特製的念針一旦進入對方身體就會化作狂暴的氣在經脈中遊走給他帶來絕對的傷害。
那傷害可不容易恢復,一道接著一道,只要氣不消耗完,就會一直存在,就算是虛也無法能用自己的自愈能力恢復,應該說,就是因為他出色的自愈能力,所以才更加痛苦一些。
這可是伊爾迷專門針對特殊敵人所開發出來的新戰鬥方式,從思考到成型大概用了30秒,對於分分鐘上百萬的他來說,30秒這是很重要的一個數字,代表著他一天的兩千八百八十分之一。
非常殘忍的招式。
「我得速戰速決。」他對系統說,「鑒於他超越人類的恢復能力,如果我不能提早結束這場戰鬥,那麼最後輸的可能是我。」他不說應該,而是說可能,哪怕是百分之零點零一的可能性,只要存在,那麼伊爾迷就不會忽視它。
他要找個恰到好處的時機,發動最後一擊,將阿爾塔納的碎片嵌入男人體內,這樣才能給他瀕臨死亡的恐懼體驗。
那是喚醒吉田松陽的最恰當的時機。
「那兩個人,我是說,他們在做什麼?」坂田銀時一臉狀況外,事實上,所有看見伊爾迷與吉田松陽戰鬥的人都一臉狀況外,除了今井信女,而坂田銀時,他的狀況比上一次稍微好那麼一點,雖然到目前為止依舊是個什麼都不知道的小可憐,但起碼,他從心裡已經接受了「松陽老師有個雙胞胎兄弟」這個事實。
旁白:???
等等好像有哪裡不太對。
「戰鬥。」身為知情者的今井信女一臉冷漠,她的語氣中是隱含鄙夷的,彷彿在說「這麼簡單你還看不出來眼睛真是白瞎了」。
「不,」坂田銀時讀出了她眼中的意思,深刻地覺得需要為自己辯解一番,「我是說,為什麼每次見到他們都在戰鬥,」他一臉深沉,「那個男人,是我認識之人的兄弟。」
他以為今井信女不認識吉田松陽,畢竟松陽老師的學生就那麼幾個,但按照坂田銀時的個性,並不喜歡到處宣講他與吉田松陽之間的關係,應該說,只要是松陽的弟子都不是浮誇人物。
所以就變成了「認識之人的兄弟」。
今井信女終於願意正眼看他了,但是表情比剛才還要不妙,如果剛才只是鄙夷,現在則是看待智障兒童的慈祥眼神,彷彿在說「啊,跟他還計較什麼呢?」
這眼神出現在面癱役臉上,那是相當的恐怖。
所以坂田銀時理所當然打了一個寒顫,他毛骨悚然,這一瞬間,竟然在今井信女身上感受到了和伊爾迷相似的恐怖,當然,他還沒有將這兩種情緒聯繫在一起,雖然是主角,但就目前為止,他所不知道的還太多,需要像陸小鳳一樣追查下去,破案解密。
「你說,他是吉田松陽的兄弟?」今井信女的語氣涼涼的,像是阿飄,聲音上浮在空中,但不知是否因為浮得過高,竟然還有一股子虛無縹緲的冰冷之意,簡直像是在水無月之初的雪,如果按照年曆,本不應在這時候有飄雪,但天氣變幻莫測,在遙遠的北國甚至會有冰雹劈頭蓋臉地砸在suv的車蓋上。
砸出來一個又一個小小的坑窪。
坂田銀時感受到了那些坑坑窪窪,事實上,他現在覺得自己的心千瘡百孔,甚至還想打個寒顫,主角的直覺,像是警鈴在腦海中嗡嗡作響,一刻不停歇,提醒著他自己的推斷出了問題。
畢竟,甜甜圈大魔王的語氣就像隨手能手起刀落劈在他脆弱的腦袋上。
有一瞬間,他感受到了,今井信女想要把他的腦袋當做款子踢的渴望。
等等,大魔王剛才說了什麼?他驚覺有什麼不對,剛才這女人絕對是說了吉田松陽對吧,她絕對說了吉田松陽的名字對吧?他剛才根本就沒有提到過松陽老師的名字對吧?那為什麼他會知道?
伊爾迷的出現是一個分水嶺,好像從他出現開始,知道□□的人都接二連三地跑了出來,從在吉原見到虛開始,坂田銀時就隱隱約約地意識到事情有什麼不對勁的對方,當年的事兒,並不像他以為得那麼簡單。
但是沒人有能告訴他真相,身為主角,唯一能做的只有等待而已,反正隨著劇情的發展,他終究會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什麼。
現在,給他提示的npc不就出現了嗎,而且是一個超重量級的npc。
「你什麼都不知道嗎?」她說,「伊爾迷大人,他什麼都沒有說?」
卧槽!千萬別懷疑坂田銀時爆粗口的渴望,瞧瞧,他又聽見了什麼,伊爾迷伊爾迷伊爾迷伊爾迷,這是在念咒嗎?為什麼在哪裡無論發生什麼事兒出現了哪幾個人都與他有關係,這簡直就是教科書級別的*oss。
無處不在,在哪兒都能刷一波時髦度。
讓人想到了直到最後都日天日地的反派成功典型麻倉好。
據說是設定得太強大了,連主角推了的可能都沒有,講道理,伊爾迷的人設好像也有異曲同工之妙。
想要把這等級的boss打敗,幾乎就是一件不可能發生的事兒。
「好吧,你大概真的什麼都不知道。」她移開視線,終於打消了剖開天然卷腦袋看裡面到底裝了些什麼的殘暴想法,應該說不愧是伊爾迷帶出來的下屬嗎,就算是處理時間的方法都和他一模一樣,充滿了給人開瓢的渴望。
「他不是吉田松陽的兄弟。」公布謎底,這個答案一直隱隱約約躺在坂田銀時心底的最深處,但是不願意去相信,或者也沒有辦法去相信。
雖然知道銀他媽的世界觀非常不科學,但也沒有不科學到和老牌的七【嘩——】珠一樣吧?那樣就算是小銀時都會哭泣的哦。
但是,他內心深處或許期盼著的答案被完整地展現在他的面前,撤下最後一塊遮羞布,連掩飾的餘地都沒有。
「那具身體,就是吉田松陽本人的。」
這一瞬間他所感受到的並不是恐懼,而是詭異地鬆一口氣,就像是胸口的大石落地,呼出的濁氣代表著他這些日子將頭髮仇成銀色的憂慮。
新八唧:你頭髮本來就是銀色的好嗎?
啊,終於來了,坂田銀時望天,天上有一輪明月,明月照耀著在屋檐上對戰的伊爾迷與坂田銀時,就好像對高處有饑渴症,非要弄出一幅「月圓之夜,紫禁之巔」決鬥的驚天壯舉。
「他本名叫作虛,死亡並不能阻止他的復活。」今井信女的解釋如同教科書一般規矩,「現在操控那具身體的並不是吉田松陽的人格,而是最為恐怖險惡殺死無數個自己的最後的人格。」
死亡並不阻止復活嗎?坂田銀時的思緒飄到了遠方,他抓重點的能力奇差無比,以前上課時也是,在蟬鳴的午後,認真聽課的永遠是高杉晉助以及桂小太郎,而他只會抱著□□在最後一排睡午覺。
榻榻米的香氣有驚人的助眠效果,如果這樣還不行,那就再打開松陽老師自己編寫的課本,不消一夜,他就能進入沉沉的夢鄉。
不學無術的模樣,讓高杉晉助拿筆砸了他好幾次,他所厭惡的現在,是迷戀松陽老師不可自拔的高杉無法觸碰的曾經。
正如同他浪費的今天,是昨天死去之人奢望的明天一樣。
但就算是這樣不學無術的坂田銀時,也是有從那個男人,他的老師身上學到東西的。
「對你而言,武士道究竟是什麼?」提問的自然不可能是坂田銀時,這傢伙,根本就沒有作為武士的自覺,倒不如說吉田松陽學堂中的大部分學生都是附近農家的孩子,想學認識幾個字,然後足以揮刀自保對他們來說就夠了,武士道,這玩意兒太過於深奧也太過於沉重,會在乎的只有高杉晉助這種武士家的小孩兒。
所以理所當然,提問的是高杉晉助。
「對我而言,武士道嗎?」那時候的吉田松陽手上拿著書,站在窗邊上,春天的陽光很好,教室外的院落不算小,還載種的兩三株櫻花,據說這小院落是他親手建成的,無論是籬笆圍牆還是樹,都沒有假他人之手。
不,還有一個不算是幫手的幫手,高杉晉助又看了一眼昏昏欲睡的坂田銀時,這傢伙就算一天睡48小時也永遠是昏昏欲睡沒有精神的樣子。
唯一能讓他稍微認真一點的,大概也只有拿著木刀比斗的時候了。
陽光投射在吉田松陽身上,讓他的聲音更加淡,身體周圍好像鑲嵌了一層金邊。
他本來就是個缺乏色素的男人,寡淡的銀色長發,就連睫毛都是銀色的,又喜歡穿素色衣服,站在陽光下彷彿會被光芒吞沒一樣,下一秒就會笑容在光線之中。
人,是一個幻影。
「誰知道呢,那種東西。」他似乎陷入了思考,也有可能是單純地陶醉於暖融融的陽光,在春寒料峭的三月曬太陽,對於任何一個人來說都是一件幸福的事。
太敷衍了,高杉晉助眉頭一皺,剛想說些什麼,卻聽見吉田松陽峰迴路轉,說了下一句話。
「不過,如果真要說的話,所謂的武士道,大概就是『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吧?」他回頭,笑靨模糊在光影之中,「我曾經到過這個世界之外,那裡有一種叫做荊棘鳥的保護動物,一生只唱一次歌,而且必須尋找到荊棘樹,將自己的身體深深地插入荊棘枝中才會放聲歌唱。」
「那是一種非常漂亮的鳥兒。」
彷彿陷入酣睡的坂田銀時跳動眼皮,睜開一條縫又合上,他看見了陽光下的吉田松陽,以及他臉上洋溢著的比陽光更加溫暖的笑容。
明知不可為而為之嗎?
坂田銀時並不是一個文藝的人,但是在之後當他被迫於伊爾迷見面時卻腦抽一般,有意無意地提到了這個故事,天知道他想得到怎樣的回應,恐怕坂田銀時自己也不知道。
「荊棘鳥?我知道哦。」他看見當年還是小女孩兒模樣的伊爾迷歪頭對自己說道,「那是s1級別的保護動物,我家裡還有荊棘鳥的標本。」
「很貴哦,」他輕飄飄地說道,「在他插入荊棘枝放聲歌唱的一瞬間製作成標本,無論是人力還是物力都耗費巨大。」如果不是有一段時間家中的布置需要用到它,基裘媽媽又有很迫切的渴望,伊爾迷絕對不會弄到那玩意兒。
坂田銀時:「……」
這傢伙還真是有瞬間結束談話的能力啊,托他的福,現在自己完全不想知道神奇生物究竟產自哪裡了。
雖然至此對荊棘鳥這個話題敬謝不敏,但是坂田銀時還是記住了松陽老師的那一句「明知不可為而為之」,某種意義上也是可喜可賀的一件大事。
「所以,我現在也應該這麼做吧。」他大概是在對自己說話,又或者是在對身邊人說話,反正,不管是誰都能聽得見坂田銀時的聲音,以及蘊藏在其中一往無前的情感。
他飛快地跑動起來,不說一句話,不留下一個字,只是在奔跑奔跑,如同面向太陽追逐的鷹。
振翅高飛。
「喂,銀桑——」新八想要攔住他,因為浮於表面的輕狂,但是在坂田銀時側身的剎那,他接觸到了對方的眼神,那是隱忍著激烈情感的,蓄勢待發火山一般激烈的情感。
驚心動魄,只一眼,就讓他的雙腳無法動彈。
今井信女可沒有了攔著坂田銀時,也沒有讓新八放棄,他能猜到這男人想要幹什麼,也知道,此時此刻沒有人能夠阻攔他。
吉田松陽的學生都有奇妙的緣分,可以這樣說,他們都是分散在星辰之間獨一無二的個體,但是卻因為軌跡而交匯,圍繞在一個恆久而內部不斷炸裂的太陽身邊。
吉田松陽就是那個不穩定的太陽。
坂田銀時他們代表著的是閃耀著的一部分,也就是所謂的太陽耀斑,而伊爾迷,很可惜,他大概能算成太陽黑子。
所謂火球表面的黑色斑點,就算是以太陽的顏色都無法遮掩過去的黑暗。
但是,確確實實是依託於星球本源力量而成長出來的一部分,他能成為現在這副模樣,松陽老師功不可沒。
「!」虛一頓,他的注意力被伊爾迷全部牽制住,竟然沒有發現從背後襲來的刀劍,就是這一招讓他的身體暫時不能動彈,為伊爾迷創造了有利的機會。
「nice,」他沒什麼誠意地稱讚坂田銀時,天知道他們兩人的意識是怎麼達到同步的,就彷彿坂田銀時瞬間開竅,他得到了啟發,或者說是頭一次產生了「也許在這件事情上可以相信大魔王」的勇氣。
相信伊爾迷,這可不是有勇氣隨隨便便就能做的事,還要沒腦子。
大概也只有主角才會這麼做吧?
「你要是沒有把松陽老師帶回來,阿銀絕對會和你拚命的!」他的表情猙獰得不成樣子,或者說是扭曲?反正現在用他的臉直接上暴走漫畫,絕對沒有問題,銀他媽本身就是暴走的藝術。
「安心安心。」伊爾迷閃到了虛身邊,他的手上攥著阿爾塔納的結晶,有了他,突破對方堅韌的身體簡直像是在挖豆腐,靠近心臟,再靠近一點,只要他的手一抖也許這具身體就永恆地湮滅了。
無限接近於死亡,但又給他留下一線生機,這種事情,只有伊爾迷才能做得到。
「安心吧。」俏皮地吐舌頭,「我還是很值得相信的。」
信你就有鬼了!坂田銀時模仿著名畫作吶喊,臉部拉長,眼眶內一片黑色,堪比鬼怪。
成功的機會只有一次,伊爾迷與虛對視,瞳孔中彌散一片的黑暗扭曲,黑色的勾玉浮現在紅底上,他竟然開了寫輪眼。
一個非常不得了的賭注,銀魂算是一個危險的世界,如果被封半個月念,他有自信可以對付其他人,但是卻無法扛得住也許會二次捲土重來的虛,所以這一次只許成功不許失敗。
為了他的金大腿,這點付出是值得的。
「你得小心,」系統嚴肅地提醒他,「虛生存的時間是你的數倍,吉田松陽的靈魂應該沉睡在最深處,在接觸到他之前,你可能會受到意識洪流的衝擊。」更不要說他還要藉由寫輪眼碾碎其他的靈魂,將虛包括其他殘留的人格碎片一起銷毀,只留下吉田松陽這一個完整的人格,這是伊爾迷的打算。
「安心吧。」小仙女無比自信,甚至拉出了一個僵硬到可以止小兒夜啼的笑容,「這個世界上絕對不會有誰的靈魂比我更加強大。」
「因為我是獨一無二的小仙女呀!」
好吧,系統的頭上垂下幾道黑線,他不得不承認,伊爾迷說的話有幾分道理。
如果說自戀能夠化為對自身靈魂堅韌程度的信任,那麼伊爾迷絕對是這麼世界上靈魂以及意志最為堅定的從來。
從出生開始就不曾動搖過的渴望以及堅定的決心,就心智而言,他大概也是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存在了吧?
奇迹,這個詞同樣能夠形容伊爾迷的存在。
「啊,找到了。」記憶碎片形成的洪流通向不知名的遠方,這條河流貫穿整個靈魂,而吉田松陽的靈魂被安放在河流的發源地。
只有在河中游過,才能達到吉田松陽的所在之地,如果穿過記憶長河的並非伊爾迷而是別人,那都不一定能夠清醒地掙脫出來,大部分,都會化為河流中的一員,被漫無邊際的痛苦的記憶吞沒。
而只有他本人,擁有全世界最為堅固的靈魂,不曾有哪怕一分一秒感到迷茫。
打破周圍的牆壁,安睡在其中的公主蜷曲手指。
眼睛,緩慢地睜開了。
然後便聽見了,全世界獨一無二的,讓他無論活幾輩子都無法忘記的機械音。
不由自主想要拉開一個柔和的笑容,溫暖得像是六月的夏風。
「早安,松陽老師。」
那是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最動人的晨安。
伊爾迷日記:
嘿嘿嘿rnin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