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任務,是成功了還是失敗了?


  伊爾迷看著莫名出現在自己眼前的沢田綱吉,整個人都不太好。


  回頭看身後的柯特,張牙舞爪。


  他很安靜,卻讓伊爾迷想起了前些日子打發時間看的動物世界,大草原上的獵豹幼崽,面對獵物時會弓起背部,發出咕嚕咕嚕的低吼,聲音含在喉嚨里,一時半會兒無法突破,產生正在蓄力的錯覺。


  他的警戒對象是誰,是從天而降的沢田綱吉,還是沢田綱吉身後的槍口大炮。


  失策了,近乎算無遺漏的伊爾迷偶爾也不得不承認自己的馬失前蹄,以現在緊急的狀況看來,轉換陣營,耐心刷好感度這些行為一點意義都沒有,伊爾迷根本就沒想到,西西里的統治者會瘋成這樣。


  簡直就像是在人口密集的國家忽然扔下一個貧者薔薇。


  明面上,現在的西西里是波旁家族的私人花園,這家族盡出些瘋子,如果是本土的歷史學家大概會這麼告訴伊爾迷,他們的瘋狂成度僅次於古羅馬的皇帝,沒錯,就是出了尼祿.克勞狄烏斯的那個國家。


  得先解釋一下教堂的所在地,東西西里的最頂端,旁邊就是地中海,與義大利半島隔海相望,如果有心,從義大利半島把船隻開到獨立於水中央的小島就幾個小時的功夫,但是這時代沒有人會幹這種事,畢竟西西里島是波旁家族的領地,得給歐洲隱形霸主一點面子。


  但如果炮轟西西里的正是歐洲霸主本人呢?


  出事的時間是晚上,準確來說是午夜,小酒館鬧得正嗨,而伊爾迷和柯特則趁夜幕的這樣滿西西里島的當蜘蛛俠,在各個沢田綱吉可能落腳的地方飛檐走壁。


  至於監視他們的人?都被伊爾迷一根針送往了夢鄉,只要小仙女不幫他們把針拔了,沒人能醒來。


  「從最西端的小酒館開始查。」伊爾迷站在了分界線上,是上午進入彭格列底盤的分界線,掛著鐵鈴鐺的小酒館,往東都是喬托的領地。


  趁著太陽沒落山時,伊爾迷帶著柯特將東西西里踩了一遍,從上到下從左到右,足夠他在腦海中繪製出一幅平面地圖,哪裡有酒館,哪裡有旅店,哪裡有居民區,這些都一清二楚,任何一個能藏人的地方都不放過。


  伊爾迷和柯特有自己的搜索方式,一家一家地地毯式尋找,還沒有人能夠發現他們,在街上巡邏的彭格列家族成員甚至談不上障礙物,幾米開外殺手就能有所感知,完美地避開根本不是難事。


  「注意使用凝。」這是伊爾迷對柯特唯一的關照,「小心躲藏在霧氣中的人,他們能夠欺騙你的感官。」


  除了目前沒有找到沢田綱吉,其他一切都很順利,伊爾迷制定了計劃,善意的氣場甚至欺騙了d.斯佩多,只要再給他一點時間,擅長遊戲的男人絕對會給自己加戲,取得主角一行人的信任,帶回任務目標還不是小菜一碟。


  「嗯?」他微動鼻翼,風中的味道,有點不大對。


  揍敵客家的人,鼻子對兩種味道最敏感,一是□□,二是火藥。


  他們甚至能通過聞的識別□□的種類,神經類□□,致死類□□,甚至喝一口會拉肚子的瀉藥,空氣中飄散的粒子向他出賣一切,世界上幾乎不存在真正無色無味的藥物,起碼,在揍敵客的唇舌間,並非無色無味。


  「火藥,而且劑量很大。」淺層的味被風遮掩,混著海水的腥味,被佔地面積不小的地中海一吸收,能傳到伊爾迷鼻子中的微乎其微。


  「有點麻煩。」味道在不斷變濃,也證明大劑量的火藥越來越近,越來越靠近西西里,他心情有點糟糕,當然,並非擔心自己的安危,他是怕沢田綱吉在即將發生的火拚中出亂子。


  他對柯特打手勢,黑夜對他們的視線沒有影響。


  改變計劃,從海岸線向內搜查。


  「我有不太好的預感。」伊爾迷一邊在房頂上飛奔,一邊與系統嘮嗑,「我可能攤上大事了。」


  「沒事,我相信你。」系統安慰他。


  伊爾迷才想問相信啥,但考慮到他和系統最近互相傷害的等級加深,又不是很想問這個問題,然而系統卻不給他迴避的機會。


  「反正你天天就在搞大事。」這句話說得再誠懇不過了。


  伊爾迷沒有理會系統,他看見了教堂的尖尖頂,那是東區最高的建築之一,它建的位置比較靠近海岸線,但卻是一方船隻無法駛入的淺灘,甚至連暴風雨侵襲海嘯降臨都無法觸及那塊區域,島嶼忽然缺了一個角,將小小的教堂包裹在其中,堅固如上帝的懷抱。


  所有人心照不宣,在天災降臨時,教堂是東西西里最安全的地方。


  但如果來的不是天災,是*呢?

  在晚飯時間到來時,教堂中的人就少了大半,除了少數住在這的病患外,很少有人天黑了還呆在教堂里的,沢田綱吉也是一樣,他晚飯與納克爾一起吃,白麵包加黃油,還有兩片火腿,神父倒了一杯本地產的白葡萄酒,很少有義大利人餐桌上沒有葡萄酒的,若不是沢田綱吉頭搖得跟撥浪鼓似的,神父指不定還要給他來一杯。


  「你很有天分啊,綱吉!」只是一杯白葡萄酒,卻足夠讓神父去你麻痹起來嗨,「要不要和我一起背誦聖經啊,你一定能做好的。」


  如果他還是百戰百勝的拳擊手,搞不好會攬著沢田綱吉的肩膀邀請他學習打拳,可惜,彭格列的晴之守護者將自己戰無不勝的拳頭封印,他開發出了新的興趣愛好。


  比如說念聖經。


  「不,我就算了。」沢田綱吉笑著推辭,只有他自己知道笑得有多勉強。


  「!」他還想說些什麼來委婉地拒絕,但是心卻被猛烈地撞擊了一下,撲通撲通,隨時都能從喉嚨口破土而出。


  有什麼不對勁,瞳孔猛然放大,心悸得厲害,胃裡的食物在翻江倒海,乾嘔,想吐,五臟六腑卻被異樣的危機感擠壓變形。


  「有危險。」他深吸兩口氣終於將這句話從牙縫中擠出來,過於靈敏的超直感給予他警示,巨大的危機已經降臨,頭頂懸挂的達摩克里斯之劍隨時會掉落,特洛伊的城牆不知何時會被從內攻破。


  「去找喬托,納克爾。」他的胃一抽一抽地疼痛,生理性地痙攣,沢田綱吉沒想到恐懼竟然會將他逼迫至如此地步,要知道,在現代最最讓他害怕的怪獸只是鄰居家的吉娃娃。


  吉娃娃就足夠讓他跌倒在地,現在有如實質逼迫的他喘不過氣來的危機感,難不成是有哥斯拉降臨?


  鋼鐵哥斯拉。


  「綱吉!」遇過很多事的神父當機立斷,扛著沢田綱吉就跑,他相信少年與喬托出自同源的超直感,也知道不能將他一個人放在這兒,總而言之,還是先出去看看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這是!」發自義大利本島的戰艦承載著能將西西里炸平的火藥,借著夜幕的遮掩,悄無聲息地靠近。


  一開始放哨的人以為是商船,別看西西里這樣,身為國中國島中島,這裡的貿易頻繁,戰艦偽裝成商船的樣子,掛上了他國的旗幟,就目前,沒人覺得會有人對波旁王朝的領地動手,即使島嶼已經動蕩不安許久,各地的自衛團首領都在率領民眾反抗,波旁的控制力在不斷降低。


  但那是島內的紛爭,和外人無關。


  「嗯?」放哨的人終於覺得不對了,鼻息中隱隱傳來硝煙的味道,低頭看船,吃水是不是太深了點?


  「砰——」驀然響起的第一槍,撕裂了看似平靜的夜晚,敵襲的鳴笛聲響徹西西里島,三短一長,預示突如其來的戰爭。


  「你去找喬托。」納克爾當機立斷,大力拍沢田綱吉背部。


  「納克爾怎麼辦?」敏感的少年知道眼前男人話只說了一半。


  「我要去疏散群眾。」眉眼染上焦急,對現在的納克爾來說一秒鐘都耽擱不得,說完這句話撒腿就跑,「你先去避難吧!」剩下的半句話在風中擴散。


  沢田綱吉一咬牙,綴在納克爾身後咬牙狂奔,用盡全力緊跟他:「我也來幫忙。」他也不管納克爾有沒有聽清楚自己的話,大喊,「我去教堂疏散病員,納克爾!」


  神父聽見了,所以他們兵分兩路,力氣較小的去人員集中的教堂,力氣大的則去一家一戶並不密集的海岸村莊,後者需要更強的體力,否則通知不到所有人。


  沢田綱吉打開修道院的大門,幫助修女把病患全抬出去,到頭來,他竟然是最後一個逃出去的,很難形容是他天性的善良還是隱秘的責任感。


  沢田綱吉是個廢柴,但是綱君卻是個好孩子。


  所以好孩子綱吉君被一門大炮轟了個大馬趴。


  正好撲倒小仙女懷裡【並不】。


  和柯特小弟弟大眼瞪小眼,竹馬戰天降。


  「沢田綱吉?」最先開口的是反應倍兒機智的小仙女,他成功地阻止了修羅場的開啟,當然,現在大炮小炮狂轟亂炸的背景也並不適合撕逼,所以他一臉淡定地對驚魂甫定的沢田綱吉問,「沢田家光的兒子?」


  少年當時就睜大眼,要不是情況不對,在兩百年前聽見父親的名字讓他感動得飆淚,即使他和父親快要十年沒有見過面。


  「我收到沢田家光委託來找你。」小仙女一點不顧他們暴露在槍林彈雨中,從兜里掏出一張彩色照片,是穿國中制服的沢田綱吉。


  這張照片拿出來,沢田綱吉已經相信了百分之一百,如果在現代社會,指不定他怎麼警惕伊爾迷是騙子,但現在是兩百年前,雖說他成績不好也清楚這時代沒有彩色相片,他父親的名字更是和誰都沒有提起過。


  突然出現的伊爾迷在他眼中化身救命稻草,周身散發金燦燦的光芒。


  「我想帶你去喬托那裡。」還沒有找到時空隧道,不能立刻回去,既然這樣,還是和註定會存活下去的彭格列在一起比較安全,沒人聽說彭格列死於戰火,西西里在他們的努力下回歸義大利,彭格列也成為黑手黨第一的龐然大物,以上的未來還沒有達成,但是只要沒有歷史修正主義者出現,就註定會在不久的將來發生。


  小仙女:讓我蹭一下主角光環xd。


  「跟上,柯特。」伊爾迷做了個沢田綱吉萬萬沒想到的動作,一把將瘦弱的少年公主抱起來,棕發的兔子當時一愣,還沒有開口讓青年將自己放下,就看見他一越上平房頂,如同蜘蛛俠般的飛檐走壁。


  沢田綱吉:=口=!


  他忘了自己可以用死氣之或在天上飛來飛去,還以為看見了科幻片。


  穿和服的孩子緊隨其後,對揍敵客來說,在多少米的高空跑跳都不是事。


  柯特看了澤田綱吉一眼,沒有任何反應,眼中不見翻騰的黑霧,紫色的琉璃珠沒有眼神波動,但是少年卻無端打了個寒蟬。


  怎麼回事?他想,難不成是晚上風太大,感冒了?

  沢田綱吉有一肚子疑問,眼下的情況卻容不得他多說幾句話,在夜晚的低空高速奔走,風灌入他的眼中幾乎睜不開眼皮,勉強打開,能看見的也只有兩旁高速後退的景物,以及面無表情的伊爾迷。


  懷抱,好冷,他想起了奈奈媽媽,她總會給自己一個擁抱,那是與冰冷機械胸膛不同的溫暖與柔軟。


  他怎麼會知道自己在這裡?闖入大腦的第一個疑問。


  他怎麼會知道喬托在哪裡?第二個。


  看到了,披黑披風的教父以及跟在他身後的守護者,他們在發號施令,調集軍力,西西里自有武裝,否則也無法保住他們島中島的一小片領土,現在這情形,大概是民間武裝力量終於準備挑戰官方?

  「嗯,這裡差不多就可以了。」沢田綱吉聽見頭頂上傳來聲音,然後青年便把他放了下來,踩在屋頂的瓦片上腳踏實地。


  小仙女:跟著主角走,總是安全的xd。


  「別提我的身份,知道嗎?」他低頭看沢田綱吉,彭格列的其他人會相信與他們相處超過兩個月的沢田綱吉,但對自己定然保有懷疑,上午從才刷得友好聲望還沒有充分運用,伊爾迷不允許自己浪費布局,更何況,他不想在現在就被喬托盯上,還不是時候。


  跟在沢田綱吉身邊,暗中保護他,這是他經過思考之後調整的新任務。


  ——保鏢任務。


  「知道。」沢田綱吉想問為什麼,對上伊爾迷黑沉的眼眸,衝動便消失了,下意識地想要聽從對方的話,不計較理由。


  這男人很危險!他的超直感在不斷發出警報,就像是停不下來的上課鈴,叮鈴鈴在腦海中作響,但是正主卻接收不到,被屏蔽了。


  以念為基礎開發出的基礎催眠術,屬於伊爾迷為了成為完美殺手而輔助學習的小玩意兒,對上無太多戒心的普通人一用一個準,只要不是精神力無比強大,或者對他懷有強烈抵觸情緒,都能起作用。


  比如現在。


  「喬托先生!」


  彭格列的人停下了腳步,回頭,眼睛忽然睜大露出驚訝的色彩:「綱吉,你怎麼在這裡。」


  要是他沒有記錯,沢田綱吉應該是從軍艦的登岸口過來的,剛才他還在擔心小孩兒的安慰,包括在教堂的傷員,現在他竟然狂奔著過來,是不是證明情況比他預料的好?

  「教堂附近的人員已經疏散完畢了。」少年帶來了寶貴的情報,「納克爾負責海岸線居民的撤退。」


  他停止了因為奔跑而產生的喘息:「軍艦是從義大利半島開過來的。」


  沢田綱吉什麼都不懂,所以他也不會用主觀情緒影響喬托的判斷,他只是敘述自己看到的一切,希望這些情報有所裨益。


  人員疏散完畢,這大概是他今天聽過的最好的消息,喬托想到。


  「非常感謝你,綱吉。」才看見少年露出一絲笑意便話鋒一轉,「但現在,你應該去避難所。」不假辭色,「戰爭是大人的事,孩子應該呆在安全的地方,安安心心等這一夜過去。」


  「安心吧,夜晚不會持續太長。」


  炮火和槍聲成為了夜晚的協奏曲,伊爾迷與柯特緊緊地坐在頂樓,眼看漫天的火花,像是在賞櫻。


  沒人知道,有沢田綱吉在的避難所有多麼安全,離激戰口不近,而且還有兩個強力保鏢,只要伊爾迷想,沒有人能夠靠近溫暖的港灣。


  「系統,」也不知道是夜晚太喧囂還是打發時間太無聊,幾乎要睡過去的數據忽然被宿主故作深沉的聲音喚醒,想著問他又想整什麼事兒,卻被下一句話給打斷,「我覺得離回去的時候不遠了。」


  回去,回哪裡去?系統一時間竟然搞不清伊爾迷說的是現代還是獵人大陸。


  如果說夜晚代表戰火,那這個夜晚並不短暫,激戰持續了一夜,在天邊熹微降臨時,伊爾迷看見了有如艷陽一般的強力火光,瞬間照亮了朦朧的東方。


  那是喬托的死氣之火。


  不屬於人類的力量嗎?他伸手摸摸自己光潔的下巴,好像有點有趣。


  「各位,我們勝利了。」從前線狂奔而來的哨兵,將好消息帶給了每一個等待在避難所惴惴不安的人,爆發出來的歡呼聲幾乎能將破舊的屋頂掀翻。


  女人、老人、未成年人,從未想過他們的嗓門能大成這樣,在沿海地區,大嗓門似乎是壯年男人的專利,說話聲如驚雷。


  沢田綱吉也屬於歡呼群眾中的一員,在西西里呆了兩個月,百姓的痛苦他感同身受。


  他從來沒有接觸過戰爭,在來到兩百年之前,和平的並盛町是生活的全部,最可怕的人無非就是風紀委員,槍與炮,這和沢田綱吉來說沒有關係。


  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


  伊爾迷又忽然出現在了少年面前,無聲無息,沒人知道他怎麼會倒掛在房樑上:「關於怎麼帶你回去,我有了一個猜想。」這是他思索一夜得出的結論。


  「???」棕發少年滿頭問號,不知伊爾迷在說什麼。


  「你和彭格列說了自己的來歷嗎?」伊爾迷多問了一句,「比方說來自未來。」


  沢田綱吉悶聲搖頭,當然沒有了。


  雖然他成績不好,但是智商勉強在線,有些事情該說有些事情不該說分得一清二楚,從未來過來這是一個秘密,哪怕他說出來也見不得會有多少人相信。


  「你可以和他說說看。」他說,「也許彭格列知道跨越時間的方式。」


  這是伊爾迷左思冥想一晚上的出來的結論,系統有記錄功能,他將當時在沢田家光大宅拍攝的錄影拿出來翻來覆去研究了好幾遍,還對當時的波動進行解析,又聯合堆得跟小山似的資料分析半天,最後和小仙女一同拍板,這家人估計和時間有關係。


  「嘖嘖嘖,真沒想到。」系統當時就嘖嘖稱嘆,能讓他和小仙女合作拍板,得出的結論定然*不離十,「原來十九世紀的人類也能這樣。」


  雖然這是玄幻側空間,但在系統所處的宇宙星紀元中,智慧生物探索時間難題也耗費了好幾個星紀,花的時間肯定是好幾個十九世疊加在一起的長度,想想真是讓他對玄幻側世界羨慕極了。


  不對,他要有科技側的驕傲,叛變到玄幻側像什麼樣。


  伊爾迷給出的建議沢田綱吉並沒有立刻照做,就算他相信對方是老爸送來帶他回家的人,也不妨礙他更親喬托一點。


  一邊是善惡不明的陌生人,一邊是有血緣羈絆的親屬,正常人都會選後者。


  他的性格不果斷,一件事情沒有人在背後鞭策可以猶豫好半天,躊躇著躊躇著竟然連忙於重建西西里的彭格列一行人都發現了他的異狀。


  g使了個眼色,將開導他的任務落在了喬托頭上,這個疑似彭格列大公私生子的孩子是自己人,又處於青春期,青春期的少年總是值得寬容的,他們來需要來自父輩的開到,g認為,喬托應該擔當起這個責任。


  喬托:???

  我看上去就這麼像奶爸嗎?


  嘆了一口氣,認命接下任務,拉了張椅子來到躊躇不安的沢田綱吉面前,對他問道:「最近發生了什麼事嗎,綱吉?」


  沢田綱吉張了張嘴吧,沒有說話,他原本想對喬托他們說明有人來找他,自稱是他父親那裡的人,自己找不到回家的路,不知道如何是好。


  腦中一閃而過伊爾迷黑沉的眼睛,揍敵客的暗示小技巧並不是那麼容易被突破的,起碼心志不夠堅定的沢田綱吉不行,他需要來自外界的推動力。


  「沒什麼,」他看著喬托完美無比的半張臉,不知受到了什麼鼓舞,也許是對方鼓勵的視線,也許是對方嘴角噙著的溫柔笑容,「我是說,喬托,如果我不是這個時代的人應該怎麼辦?」他結結巴巴半天,等到回過神來也忽然意識到,自己竟然說出來了!


  這麼簡單?!

  「不是這個時代的人?」喬托蹙眉,足以讓任何一個適齡女子心碎,他溫柔地指出,「你應該說得更清楚點。」


  他沒有被打斷,而是被信賴著,沢田綱吉清楚地感受到了對面長輩傳來的善意,一股暖流從心底深處湧出,轉化為熊熊燃燒的火焰,但是火焰並不暴烈,而讓人感到溫暖,就像是大空的火焰一樣,溫柔地讓人心醉。


  枷鎖,忽然破了。


  「嗯?」躺在房樑上的伊爾迷心有所感,他的暗示,被解除了。


  果然,這手段對能力者撐不了多久,,他沒有失落,只是理性分析,但他沒想到,像兔子一樣柔柔弱弱的少年竟然擁有破除他暗示的力量,這樣看來,前途無量啊。


  等通過隧道回到兩百年後,也許可以考慮和彭格列合作一下,照亮半邊天的死氣之火在他腦海中一閃而過,擁有力量的人總值得伊爾迷友好對待。


  他是個生意人,只不過做的是人命買賣,能對他拓展揍敵客業務有所幫助的團體,自然也不會放過。


  別說曾經殺過彭格列十代目後補,只要讓自己成為無可代替之人,只要他不宰了彭格列的boss,那就一點事都沒有。


  這是屬於頂級殺手的自信。


  「我想和你談談,不知名先生。」暗示才解除沒有多久,伊爾迷就聽見了喬托.彭格列的聲音,對方似乎很確定自己就在附近,但是超直感卻無法讓他找到伊爾迷的真正位置。


  柯特抬頭看他大哥,等他拿主意,是下去還是不下去。


  伊爾迷坐在房樑上,頭一歪,反手一撐,就從幾米高的樑上一躍而下,這對他來說小菜一碟,天空競技場千米的建築他都敢玩自由落體,更別說現在。


  忽然降落在喬託身前,彭格列的boss卻沒有被他這手嚇一跳,相反,他正噙著公事公辦的笑容,彷彿等伊爾迷很久了。


  對從天而降的不速之客,一點兒都不驚訝。


  「初次見面,彭格列。」一身黑的青年讓喬托立刻就聯想到了g與戴蒙的彙報,他心裡清楚,眼前之人並非善與之輩。


  眼前的青年甚至能欺騙戴蒙,這是否證明,他是比斯佩多更加出色的欺詐師?


  聽起來就像是黑色幽默。


  「初次見面,不速之客先生。」


  冷場,兩人無話可說,只是在以他們的方式觀察對方,擁有透過現象看本質能力的喬托對伊爾迷的印象並不好,哪怕伊爾迷願意偽裝,他帶領家族避開無數危險的頂級超直感也許都能看出此人的違和。


  他的眼睛能看穿斯佩多的幻術,伊爾迷的偽裝,是個挑戰題。


  但問題是,突如其來的會面讓伊爾迷放棄了他的偽裝,沢田綱吉比他想象得有用,將按捺不出的一手牌打了出去,現在的伊爾迷是正常的,以他本來的姿態展現在喬托面前。


  這就讓人喜歡不起來了。


  「具體情況他應該以及和你說明了。」還是伊爾迷先打破了死一般的寂靜,他從兜里拿出彩色照片,與這年代油畫完全不同的技術似乎很有說服力,「我接到了委託,將他帶回所處時代。」


  喬托似乎接受了這個解釋,也不知道沢田綱吉之前與他說了什麼,穿黑披風的青年似乎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所以我和他的關係是什麼?」他竟然問了這樣一個風馬牛不相及的問題。


  伊爾迷也是一愣,為了彭格列初代目的腦洞大開,講道理,這划重點的功夫是不是有點怪?

  「祖孫。」他歪頭,「剩下的別問我,我和彭格列沒什麼關係。」


  一個雇傭兵,喬托在心裡悄悄地添上一筆,在每個時代都很常見。


  他沒說假話,這是彭格列的超直感告訴他的。


  「我很樂意送綱吉回家,但去沒有嘗試過。」他開口說道,「只是一個假設,沒人確定能成功。」


  「但我可以試試看。」這是他的結論。


  天知道為什麼彭格列初代目會這麼好說話,是因為對沢田綱吉的天然好感還是鐫刻在血液中的羈絆共鳴?在伊爾迷看來,讓他答應送沢田綱吉回家幾乎不費吹灰之力。


  沒有想象中緊鑼密鼓的籌備,在兩天過後,喬托告訴沢田綱吉準備完成,他超過兩個月如夢幻般的旅遊活動即將到此為止。


  「結果你什麼都沒做。」系統說,「一切都是任務目標自己完成的。」他說的是大實話,垃圾仙女簡直就是躺著拿到九位數支票,正經事兒都是沢田綱吉解決的,他敢打包票,就是彭格列沒有花大價錢請伊爾迷過來也是一樣的結局。


  然而錢已經花了,一切都像是東流的江水不可悔改。


  「這不是正好嗎?」小仙女高興極了,「如此輕鬆的任務應該多來幾個。」不出力還能拿錢,簡直美得冒泡泡。


  天知道彭格列用什麼構成了穿越時空隧道,但經過系統檢索卻發現周圍的粒子一模一樣,和現存波紋對比,妥妥就是來時的隧道翻版。


  除了一小點。


  「咦?」系統疑惑出聲,這段波,應該是凸起的嗎?

  算了,反正他也不是研究超時空的科學家,滿足於現狀的系統想到,應該沒有問題吧?

  「我為擁有你這樣的後裔而自豪,綱吉。」祖孫的生離死別片場,年輕的彭格列一代目與年輕的彭格列十代目擁抱在一起。


  「我們還能見面嗎,喬托?」沢田綱吉聲音悶悶的,頭埋在喬托的懷裡,沒人能看見他的表情,是哭了還是沒有哭?


  兩百年的空擋,正常人怎麼可能見面?


  「會的,綱吉。」英俊的初代目在少年耳邊輕輕說道,「指環上銘刻著我們的光陰。」


  什麼意思?少年剛想開口發問,卻被長輩猛然一推,身體垂直向另一個時代墜去。


  他也不管喬托聽不聽得見自己的話,大聲喊道:「再見,喬托,你一定會實現自己的理想的!」


  再見,綱吉。


  旅途平安。


  「我們也走吧,柯特。」殺手緊隨其後,搭上了回家的末班車。


  兩道黒色的聲音接連躍入泛著金光的時空隧道。


  這是一場不知終點的旅途。


  水。


  咕嘟咕嘟咕嘟,伊爾迷張開嘴,吐出一連串的氣泡,這水的味道似乎有點不對?

  他們回到過去的入口是乾枯的井,為什麼現在會跑到大海里?

  睜開眼睛,所幸柯特還在他身邊,他和伊爾迷一樣很是懵逼,並不知道為什麼會被充滿魚腥味的海水包圍。


  總不是他們又穿越了吧?


  掙扎著向上浮,還好落點並不深,一旦調節過來,很快就浮出水面,伊爾迷的頭先從有波浪的水平面上扎出來,然後是柯特。


  他四下望了望,發現他們在大海中,離他們五十米處是沙灘,充滿熱帶風情的景色很熟悉,好像挺久以前見到過。


  天知道為什麼會跑到這個地方。


  伊爾迷心有所感,拿出他的手機,這是獵人大陸揍敵客專用機。


  劃開界面,靜止不動的時間開始運轉了,距離他們深入v5轉換時空只過去了三個小時。


  好吧,他知道自己現在在哪裡了。


  「喂,是梧桐嗎?」他當機立斷打通了管家的電話,「我和柯特的任務結束了,現在在v5附近的黃金海岸,派一架飛艇過來。」


  漫長的假期,結束了。


  他們回家了。


  伊爾迷日記:

  嘿,彭格列還欠我一半傭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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