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第一次見到那個孩子是在四月,放眼整個日本,八原的天氣算是數一數二的炎熱,在盛夏時,河童因為太過炎熱而倒在路邊是常有的事。


  「今年的夏天來得特別早啊,貓咪老師。」說這話的夏目貴志已經換上了夏季校服,簡單的白襯衫將他襯得像挺拔的小白楊。


  俊秀的少年,無論穿什麼都是好看的。


  明明不是午後,但是陽光卻依舊刺眼,帶著熱意的光線穿透茂密的樹枝,照射在沒有樹蔭庇護黃土地上,若不是沒有八月份彷彿永不停歇的蟬鳴聲,說這是三伏夏日他也是相信的。


  就連貓咪老師都沒什麼精神,低頭看向肥肥的招財貓,明明是貓科生物但卻像狗一樣的吐舌頭,他還真以為這樣能散熱嗎?


  槽點太多,不知從何吐起。


  頂著被英國短毛貓更短的皮毛,卻熱成狗的貓咪老師忽然不吐舌頭了,雖然從他表情上無法讀出情緒,但是忽然嚴肅起來的聲音卻不會作假:「夏目,你看那個。」


  樹蔭下站了一個孩子,在如此炎熱的天氣都身著和服,入五紋的大振袖,無論是看時間還是看衣服價格都不應該出現在此時此地。


  大概是妖怪吧?與妖怪打交道次數遠遠多於與人類打交道次數的夏目想到,隨後,對貓咪老師多管閑事的嫌棄話語充耳不聞,對那看似妖怪的孩子喊道,「喂!發生什麼事了?」


  那孩子好像被驚醒了,猛地抬頭,狠狠地瞪夏目一眼,然後飛速地跑掉了。這個飛速是真的飛速,就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消失不見,而貓咪老師對追蹤無關人士興緻缺缺,也沒有化作本體的大妖怪跟上。


  「他好像不領情。」在說這話時,貓咪老師很幸災樂禍,在他眼裡夏目經常多管閑事亂髮善心,然後將自己捲入和他無關的事件中。


  「好漂亮的孩子。」對貓咪老師的話選擇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但是夏目卻難得被入眼的面容震驚了一下,齊耳短髮配紫琉璃似的眼珠,腳踩高木屐,讓人聯想到女兒節的玩偶。他見過的妖怪也不少了,知道大部分妖怪都不如傳說中所說的那般面容精緻,丙的容貌在他所見過的妖怪中算是頂尖的,但是剛才那孩子,大概更符合因為古老傳說繪卷而產生的,人類對妖怪神秘莫測的印象。


  啊,看在那根本就不是人類能達到的速度份上,他直接將才看見的孩子開除了人類籍,將他歸入妖怪行列了。


  「他的表情,好像很落寞。」夏目想到了被樹蔭所遮擋的孩子的臉,在抬頭的一瞬間,他捕捉到了轉瞬即逝的情緒變化,如果說被他叫住后孩子是憤怒地瞪視,在此之前卻安靜地讓人有落淚的衝動。


  貓咪老師用爪子撓自己的臉,除了能夠口吐人言,和普通貓並沒有什麼區別:「我勸你別亂髮善心,夏目。」他講,「搞不好那是一個大妖怪也說不定。」


  「我感覺不到他的氣息。」貓咪老師說,「你明白我的意思嗎?要不是他剛才鬆懈了一個呼吸,我甚至都發現不了他。」


  夏目盯他,好一會兒才說了一句風馬牛不相及的話,完全沒有get到貓咪老師的點:「啊,沒想到貓咪老師也有認輸的一天。」


  招財貓立刻就炸了,額頭上具現化好幾個十字:「誰認輸了,你這個混蛋!」


  夏目和貓咪老師笑鬧一路,好像就把這件事給揭過去了,但是低頭時腦海中卻不經意間浮現了那孩子抬頭時一閃而過的表情,難過的、不安的、惶恐的、甚至快要落淚的表情。


  抬頭望天,四月的太陽毒辣得讓他睜不開眼。


  到底要遇見怎樣悲傷的事,才會露出那樣的表情呢?

  第二次見到那孩子是在六月,八原已經進入了漫長的梅雨季節,每天雨都稀稀拉拉落個不停,榻榻米上散發著一股潮濕的味道,只有在這時,這裡的人們才會想念反季節炎熱的四月。


  「今年的梅雨季節還真是來勢洶洶。」滋叔叔在看報紙,封面上就用特大字型大小標誌出了八原二十年一件的強降雨,根據氣象學家預測,這雨最起碼還要下半個月,只希望過於充分的雨水不會對今年的作物造成影響。


  「嗯?」貓咪老師忽然感受到了陌生氣息,突兀地出現在了夏目的房間中,就好像是故意釋放出來,讓他們注意到一樣,但是比起以往的妖怪,這氣息實在顯得不同尋常,雖然有點怪異,但無異是人類的氣味。


  他伸爪子撓夏目一記,提醒他出事了,而與他相處默契的少年也接收到正確信號,隨便找個理由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一個孩子,端端正正地跪坐在地上,正襟危坐的模樣很容易讓他聯想到神社的官員或者用禪紙紮高馬尾的巫女,這年代,能夠維持如此高雅嫻靜坐姿的,也就只有神職人員了,就算在鄉下也一樣。


  雖然身上的和服與上次不同,但是只一眼夏目就認出他是兩個月前見到的那個孩子,即使知道這可能是個大妖怪,但孩子的外貌還是很具有迷惑性的,他連說話語氣都變得更加溫和:「有什麼事嗎?」突然想起了妖怪上門找他的緣由,「你是來要回自己的名字嗎?」


  「等等,夏目。」貓咪老師出聲,「他是人類。」


  雖然氣息奇怪聞起來就不似常人,但確實是人類沒錯。


  「哎?」他是真傻了,人類?猛地回頭看小孩兒,他有到5歲嗎?


  安靜的孩子終於開口了,聲音中不帶孩童的軟糯,反而有種大珠小珠落玉盤的清脆感,冷冰冰的:「我是柯特。」比成年人還要冷靜,「那些奇形怪狀的魔獸說,你是這裡最強的,如果出了什麼事找你一定能解決。」


  聽見這話,夏目覺得自己的額角開始一抽一抽地疼痛,雖然覺得「魔獸」的稱呼很奇怪,耶理解一下也知道他說的是妖怪,至於名為柯特的孩子口中說他最強的妖怪,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與「夏目組犬會」的兩隻中級妖怪脫不了干係,除了他們,還有誰會如此信口開河?


  孩子白嫩的手指悄然攥緊,將熨燙平滑的和服抓出褶皺:「我需要你幫我去找一個人。」他的聲音中埋藏著難以輕易察覺的顫抖,「我把我的大哥,弄丟了。」


  「所以你就答應替這孩子找哥哥了?」在看見領著和服娃娃的夏目時名取周一一臉難以置信,怪不得他在電話中支支吾吾不肯說話,等到東京來找他時才說出事情原委。


  如果在電話中就說出實情,那名取周一一定不會配合他,這點無論是夏目還是名取本人都清楚。


  「這種事應該找警察。」一向以帥氣面目示人的明星煩躁地抓頭髮,「你明白嗎,就算是這孩子可以看到妖怪都不行。」他是除妖師,又不是開託兒所的,更何況日本有超過一億人口,從茫茫人海中尋找到一個人無疑是大海撈針。


  「但是柯特的情況有點特殊。」夏目何嘗不知道這個道理,他看向在他身後一言不發,安靜不似活人的孩子,認為自己說話不應該避開他,就對名取周一說道,「貓咪老師都無法察覺到他的氣息。」一個勁兒地使眼色,希望名取周一明白他的意思,這孩子太特殊了,他看一眼就覺得他不像是人類,事實上就是貓咪老師蓋章認定他就是人類的現在,夏目都覺得難以置信。


  別說他了,甚至招財貓先生都懷疑他的鼻子,這孩子太不像人類了,妖怪也好、神明也好,就算是人類都定然與陰陽道除妖師有莫大聯繫。


  夏目和貓咪老師看過柯特的紙扇,是夏目一次被妖怪追的沒辦法時從袖子里悄然掏出的,漫天飛散如同吹雪的碎紙片,卻對攻擊性極強的妖怪造成了莫大傷害,若不是最後貓咪老師及時趕到,那妖怪甚至都活不下來。


  那副場景猶記在他心中,片刻之前還耀武揚威的妖怪,被細碎的紙片割裂得傷痕纍纍,血液噴洒一地,若不是有一息尚存,甚至無法想象他是否還活著。


  十分惡劣地玩弄妖物。


  這手法讓夏目聯想到了的場靜司,不把妖怪當做活物來驅使的手段,在處理讓他們覺察到危險的妖物時更是追求一擊斃命。他有注意到,在攻擊大妖時,眼前的這孩子沒有一絲猶豫,就好像是身經百戰的除妖人。


  即使他的年紀還這麼小。


  夏目貴志試圖告訴柯特,不需要出這麼重的手,但是穿和服的孩子只會垂下眼瞼不看他,這姿態讓夏目輕而易舉聯想到了歷史書中甘地領導的非暴力不合作運動。


  柯特提供了他哥哥的名字,長相,除此之外什麼都不說,他們來自哪裡,他的能力從哪裡學習到,他哥哥是做什麼的,一被提問就像是成了鋸嘴的葫蘆,修起了閉口禪。


  貓咪老師曾經在孩子不在時鼓囊過幾次,酒後的胡言亂語,不值得夏目相信。大致意思就是「伊爾迷」這個名字他好像曾經有聽過,但那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情了,久到他被封印以前,只留下一個耳熟的印象,但是柯特才5歲,他說他哥哥也就20,按照精準年齡,他甚至還沒有過20歲生日,怎麼可能和存在於貓咪老師記憶中的老古董是一個人。


  所以夏目沒有深究,貓咪老師也沒有深究。


  在夏目說到柯特的能力時,抓狂著想把他送到警察局的名取周一終於來了興緻,他分了一點注意力給站在夏目身後的孩子,僅看了一眼,他就知道貓咪老師口中「感覺不到他的存在」是什麼意思了。


  你能想象嗎?明明一個搶眼的大活人與你共處一室,但卻下意識地覺得那裡沒有人,存在感低下到非刻意就難以察覺的地步,即使視網膜記載下他的存在也無濟於事。


  隱蔽術?雖然已經沒落,但名取家到底是流傳不知道多少年的除妖師家族,家譜歷史記載,他們在500年前就作為除妖師而活躍,在此之前則是陰陽師或者咒術師,這職業與血脈間傳遞的力量有很大關係,但凡是現今還存在的家族,那最少有超過500年的歷史,像搖搖欲墜佔據正道魁首的皇一門和京都那個到現在都佔據半邊天的花開院家絕對可以追溯到平安京時期。


  不平凡的力量背後是不平凡的血脈,他細細打量柯特,明明是5歲的孩子在他的眼神下卻鎮定自若,名取周一甚至能感到孩子對自己的微妙的鄙視,當然,這錯覺只出現了零點幾秒,等他定睛一看,又是無生氣的人偶娃娃。


  讓人膽寒的眼神,他想到,就算是他討厭的的場靜司在他的年紀也沒有如此有威懾力。


  到底是日日與妖怪打交道的除妖師,他敏銳地察覺到了柯特在安靜外殼下的巨大威脅,那隻肥肥的招財貓也察覺到了,否則就不會一刻不離地守護在夏目身旁,別看他還有功夫與夏目鬥嘴,注意力永遠有一半都留給這個不請自來的孩子。


  就像是出於觀望狀態的毒蛇,你永遠不知道他何時會發難。


  「你哥哥的實力比你強嗎?」他對柯特提問,一旦意識到這孩子的危險性就無法將他當做無害人士處理,擁有力量的人無論做什麼都不會有錯,即使他才5歲卻足以讓名取周一用對待成年人的態度來對待他。


  「我不比大哥的一根小手指頭。」自謙自卑的內容從他口中吐出卻理所當然,名取周一甚至沒有感覺到他有半分不滿,正相反,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彷彿沒有感情的孩子一下子變得鮮活起來,玻璃珠似的眼中溢滿了孺慕以及敬仰,現在這些感情都是給他的大哥的。


  「好吧。」男人嘆口氣,又在巴拉自己的頭髮,「如果真如你所說的那樣,你大哥絕對不會在世界上默默無聞。」張口就是詢問,「你大哥的名字是?」


  「伊爾迷。」一聽這名字名取周一就笑了,「沒想到這世界上還真有父母會給孩子取這名字。」他笑談,「雖然說一聽就寄予了莫大希望,但就算是陰陽師也不會給自己的兒子取名叫做晴明吧?」


  撞名偉人是需要勇氣的,稍微有理智點的父母就不會幹這種蠢事。


  「什麼意思。」夏目聽了名取周一的話一頭霧水,倒是貓咪老師在他的提醒之下終於想到了他覺得伊爾迷這名字覺得耳熟的原因。


  「哦哦哦哦哦,原來是他。」死命地拍貓爪。


  「夏目的話,因為沒有受到過這一方面的教育,不知道是正常的。」名取周一說,「雖然名字古怪,但擁有這名字的人可是晴明公同一世代的大陰陽師,」他頓了一下,但又找不到更合適的稱呼,「嘛,大概可以這麼說吧。」


  名取周一其實也不確定,因為歷史記載中伊爾迷沒有入陰陽寮,而那個時代除妖師還沒有登上舞台,在除妖人的傳說中他是因為持有百鬼夜行捲軸而名聲大噪,特別他與晴明公關係上乘,多年演變下來,頭上就多了陰陽師這頂大帽子。


  在無人看見的角落,柯特的手繃緊了,手背上甚至能看見青色的血管。


  「是個了不起的大人物。」名取周一接著解釋,「他持有的百鬼夜行捲軸,據說可以召喚出當時存在的所有種類的妖怪,並且把他們當做式神驅使。」在提起這傳奇人物時他不無敬佩,「這世界上敢說自己能驅使所有種類妖怪的,千年以來就只有他一人而已。」


  「然後呢?」夏目本能地覺得這件事挺重要,便接著追問。


  「沒有然後。」名取周一說,「他消失了,一夕之間從人們的眼中消失了。」他又抓頭髮,這應該是帶漁夫帽之後形成的習慣,現在頭上沒有帽子手也閑不住,「雖然有野史傳說他在戰國時期又有出現過,但誰都知道那只是個傳說而已,畢竟人類不肯能活幾百年,而他就算變成大妖怪能夠驅使百鬼也不會默默無聞。」


  百鬼夜行捲軸中可是包括有妖怪之王之稱的酒吞童子,到現在攻擊力強大到成為傳說的茨木童子也在內,能驅使他們這本就是實力的證明,這樣強大的陰陽師成為妖怪恐怕從出世起就是ssr級別的大妖怪吧?


  因為沒有人聽說過有這妖怪,所以才普遍認為他找了地隱居山林孤獨終老或者乾脆就出什麼事意外夭折,反正平安京時期的人壽命皆短,突然一命嗚呼根本就不是什麼少見的事,就算是再耀眼的天才也逃不過生老病死的自然規律,不,應該說,正因為是天才,所以才會早逝吧?


  在除妖師界,天妒英才這個詞從來就不是掛在嘴邊說說的,而是實打實的定律,超脫天才範圍的異才總是活不長,一身強悍的靈力讓他們成為妖怪眼中的美餐,一個個都滴答著口水在結界外徘徊,等待時機,伺機而動,只求能將擁有強大力量之人吞噬,在體內轉化為自己的力量。


  人類的體力是有限的,再強的人類都有一個極限值。


  名取周一想著,便順口說了出來:「也許是死了吧,這可能性比隱居大多了。」心頭一陣警鈴大作,在千鈞一髮之際,於生死一線之中鍛鍊出的微妙直覺又救了他一命,狼狽地躲過瞄準喉嚨的鋒利紙片,看著小孩兒,一臉戒備。


  「大哥他才不會死!」幼獸因為怒極而嘶吼,手上的紙扇像他揮舞的爪牙。


  「伊爾迷大哥他絕對不會死!」


  名取周一:嗯?


  夏目貴志:咦?


  貓咪老師:喵喵喵???


  講道理,他們正在談論的是一個一千年前早已作古的陰陽師吧?和著孩子有什麼關係?

  在這世界呆了近三個月,柯特對自己來到異世界的經歷早已心知肚明,和當年在銀魂世界混得風生水起的伊爾迷不同,他陷入了極大的惶恐之中。


  他把他的大哥,弄丟了。


  穿越始於一場意外,原本,小小年紀開念的他正在接受伊爾迷的教導,他大哥認為念能力應該在實戰中鍛煉和開發,在完成了四大行的修鍊之後,他也有了可以被大哥隨身攜帶的待遇。


  這待遇彷彿成了揍敵客家的傳統,這一代的孩子哪一個敢不承認自己是被大哥養大的,那就是叛徒。


  伊爾迷的隨身攜帶很簡單,大部分情況下,小仙女對自己的實力有非同一般的自信,再加上他自認為弟弟都很乖巧,所以除了偶爾有一點熊的奇犽之外,都不會認為是累贅。揍敵客家的孩子別的技術不行,隱蔽自己的本事那是一等一的,除非是非常重要就不應該他們參合進去的任務,他向來不排斥實地教學。


  他帶柯特去歷練的時候地點正好是ngl附近,米泰聯邦因為連年的戰火,給揍敵客家提供了大筆訂單,他一邊著手處理那裡的任務,一遍又看護柯特修行念能力,畢竟是戰場,多得是能讓他突破自我的對手,簡直是再合適不過的修行場所。


  然而壞就壞在大海深處突如其來的異動上。


  兩年前,有人在ngl海底深處發現了類似「門」的存在,以其為中心,向外輻射不穩定的能量,心繫黑暗大陸多年的比楊德當然不會放過這個線索,而正巧對黑暗大陸充滿狂熱探究情緒的伊爾迷也得知了這則消息,兩方人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一來二往勾搭成奸,達成了某種協議。


  但是ngl附近的門並不穩定,就好像是曇花一現,之後的來那個年都一點動靜都沒有,彷彿當年的能量波動只是一場幻夢。


  然而也不知是否小仙女的強運已經到了可以影響世界變化軌跡的地步,等他再次帶著柯特到米泰聯邦時,門又出現了。


  小仙女:一定是我的功勞xd。


  他發誓自己是一個人去探查門的,但是黑暗大陸的規律中經常出現連坐制,在接觸到海底深處的古老文字遺迹時,眼前忽然綻放出耀眼的白光,而離他最近的血緣親人竟然在同一時刻被拉到了遺迹處。


  「原來如此。」當時的他一臉淡定,對著略顯眼熟的遺迹文字合一臉懵逼的弟弟,還能雲淡風輕地做分析,「又是一條『規則』嗎?」


  他拉著柯特的手,帶他穿過漫長的無光亮的隧道,當時柯特所能感覺到的唯一的熱度就來自於他大哥的手掌。


  帶著涼意的,屬於人類的體溫。


  「別擔心,柯特。」他聽見大哥說,「我在這裡。」


  從短暫的回憶之中猛然驚醒,年幼的怪物抬頭,狠狠瞪名取周一。


  他一定要找到大哥。


  絕對絕對不要和大哥分開。


  伊爾迷日記:

  下一章我就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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