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小仙女沉溺於搶人頭不可自拔。
自從朧承諾他報酬按人頭算之後，伊爾迷的熱情就如同火山中翻滾的岩漿一樣迸濺出來，他如同鬼魅般的身影在戰場上穿梭，念針在指間流轉，隨隨便便就帶走一大片人的性命，偶爾來了興緻，用鋼絲線和炸彈一起做套路，其威力，不用多來幾次就能夠清理整個戰場。
小仙女：嘻嘻，提成都是我的了。
天照院的待遇不錯，還很人性化，管吃管住管訓練，每個月保證有不菲的底薪，獎金是額外的，根據本月的工作量來增減，像戰場上就劃分得很明顯，一個普通武士的人頭值多少錢，一個小隊長的人頭值多少錢，主謀的人頭是多少錢……
一切都明碼標價，方便於最後結算，但未嘗又有種不把人當人的錯覺。
當然，伊爾迷不在乎這些，本來就是人頭買賣，明碼標價了更加方便他計算，連計算器都不需要，如此簡單的加減法，只要他動動腦子就能報出具體數值，根本就不會給人漏他薪水的機會。
天照院中的人也是不會計較人頭買賣的，他們本來就人種繁雜，天人和地球人都有，前者佔比重很大，而後者都是些天才，若非如此，也不會破格被招入天照院。
能進天照院的人腦子都不差，起碼能分辨什麼人能惹，什麼人不能惹，他們極少願意去挑釁這裡的地球人，因為他們的實力真的很強。
伊爾迷身為吉田松陽親手帶回來的孩子，在開始進行肅清任務，展現出自己的實力前，就被眾天人敬而遠之，能被首領親自帶回來的人物，有怎樣逆天的能力可想而知，腦子是個好東西，而他們都擁有，無論是潛力巨大的未來強者，還是目前已經成型的小boss他們都不想得罪。
然而事實證明，他們還是太天真了，首領帶回來的並不是小boss而是*oss。
「這個是不是肅清過頭了？」有人精神恍惚地說道，「我覺得他剛剛想把我一起肅清掉。」可憐的孩子剛才失手殺掉一個普通武士，便受到了來自小仙女的憤怒の瞪視，夾雜著戰場上的殺氣以及不可忽視的惡念，差點虎軀一震，直接跪了。
「沒錯，他確實想把所有人都幹掉。」來人已經是第二次和伊爾迷同組了，他表情深沉，說道，「所以我們不到情非得已時千萬不要和他搶人頭。」
心理承受能力比較弱，又直面伊爾迷惡念的人都要哭了：「為什麼這種人要和我們一組啊，明明實力都能進首領的特殊部隊了！」
眾人沉默：他們也想知道啊！
別隨隨便便把狼放進羊群中行嗎？這樣要出事情的！
小仙女：嘻嘻，人頭都是我的，我的，我的。
安排小仙女做肅清任務的朧是最懵逼的一個，早就知道這個師弟的畫風不太對了，但為何會歪成這樣？他安排對方上戰場清理是準備讓他體會體會在真正的戰場上受傷的感覺，然後便於理解快速修復的奧義，畢竟普通的訓練和戰場上的下死手不一樣，他自己就是在戰場上體悟出來的。
然而現在是什麼情況？為什麼他每場肅清下來提成會如此之高？朧看著數字很是麻木，話說，你不是地獄少女嗎？專門回應地球人願望來宰天人的，怎麼幹掉武士跟切瓜一樣，手起刀落，實在利索，而且這人頭數，你是屠城去了嗎？
幹人事？
小仙女對系統說：「哎，質量不夠，只能靠數量取勝了。」提成再高，單價也不可能高於他做任務的數字，然而累積在一起，還是能抵上幾個小任務的錢的。
系統：「……」
我跟你說，你這麼搞是要出事情的。
然後就真出事情了，因為許多下屬有「要一起被肅清掉」的念頭，惶惶不可終日，覺得他們的幹勁不足已經影響到出任務的朧，決定去找頂頭上司吉田松陽好好談一談心，他這回是學聰明了，沒有試圖找小仙女談話，因為他覺得自己降不住這等級的妖孽。
如果系統對朧的內心活動有所了解，一定會很友善地告訴他，不不不，別用妖孽這種膚淺的辭彙來形容辣雞宿主，請記住他是個清新脫俗的妖艷賤貨，比妖孽高級多啦！
松陽老師最近有點忙，而且他是真的不想再去分心照顧自己一肚子壞水的小弟子，這種耗心耗力的事情在流星街閑得沒事幹的時候做做還無所謂，現在忙得跟狗一樣還要去管小仙女簡直就是要死。
他看見朧帶著絕望的眼神走進來，心下就一「咯噔」，直覺告訴他，乖巧的大弟子被仙女似的小弟子玩壞了。
果然，朧開口，第一句話就是訴苦的，雖然他的語氣還是那麼的平淡：「愧對虛大人的期待。」他說，「但是伊爾迷這等人才實在是不應該放在我手下，實在是太屈才了。」
吉田松陽掐指一算，把熊孩子丟在朧手上多久了？好像有兩三個月了吧？他用讚賞的眼神看了眼朧，哎，就知道大弟子是個人才，竟然可以撐這麼久，他還以為最多一個月就要把麻煩製造機退貨給了他，比預想多的多了2個月，可以可以。
雖然心下種種想法一閃而過，但是吉田松陽還是要走走程序的，他眼含笑意，語氣溫柔地對大弟子慰問道：「哎呀，花子小姐在你那做什麼了？」
朧：==。
科科，你的幸災樂禍之情已經可以溢出來了，果然在把人甩過來之前就知道會出什麼事了嗎？
松陽老師，真是一條心機狗！
吉田松陽：謝謝，身為妖艷賤貨的老師，請叫我心機婊。
不管怎麼腹誹，面對一向都尊敬的松陽老師，朧還是將事實全盤托出：「小師弟現在在學習古流中國武術的第二段，也就是加速修復，但是因為訓練之中不可下死手，我便讓他上戰場參與肅清任務，誰知道他不僅將武士全部肅清還差點將同僚都肅清了。」
吉田松陽一聽，摸摸下巴：「你是不是跟他說了什麼不該說的話？」他問，「比如說每個人頭都有提成之類的。」
朧老老實實地回答：「沒錯。」本來就有這個規定啊，說了他有錯嗎？？？
松陽用關愛智障兒童的慈愛眼神看他，太天真了啊，少年。
「好的，我知道了，你把他調到我這邊吧。」唇角噙著的慈愛依舊沒有退下去，可愛的松陽33隻多說了一句話，「練習加速恢復？那哪需要上戰場啊，直接來找我不就行了嗎？」
朧心下一涼，愧疚感油然而生。
哎，總覺得對不起一點都不乖巧可愛的小師弟。
伊爾迷被吉田松陽喊過去的時候是迷茫的，他問系統：「松陽33找我會有什麼事情呢？」
系統冷酷無情地回答道：「可能是心情不好了，想把你抽一頓。」
伊爾迷開心地笑了：「嘻嘻，松陽33才不是那種人。」他最近在朧手下呆得太順，要風是風，要雨得雨，已經遺忘了當年松陽老師給予他的恐怖。
他被一臉溫柔和善的松陽老師招呼進書房，然後粗暴地提著他領子直接進了訓練場。
伊爾迷：「？？？」
松陽33你要對可愛的小仙女做什麼？
然後他就被抽了一頓，毫不留情的。
被老師愛の鐵拳拳拳到肉地打在身上，可憐的小仙女全身上下沒有一塊皮肉是完好的，他孤零零地躺在訓練室的一角，就像一塊被用完就丟的破抹布。
系統開心地笑了：我剛才說什麼來著，果然被抽了，垃圾宿主你也有今天哦。
嘖嘖嘖，從今天開始他就是松陽33忠實的信徒，任何事故都無法動搖他的信仰。
揍了人的松陽33還是一臉溫柔，他甚至假惺惺地對伊爾迷說：「我聽說你最近在練習加速恢復？」他講，「身為人師，我應該要好好幫你啊！」幫你製造點傷口，然後學學怎麼癒合。
啊！我真是一個負責人的好老師！
小仙女：「……」
他翻了一個身，艱難地說道：「松陽老師。」
吉田松陽心頭有那麼一咪咪的不安，難不成是出手太重了？
小仙女又說：「你真是殘酷無情無理取鬧，怎麼能這樣對我！」
吉田松陽冷漠臉：哦。
這熊孩子畫風不對啊，一定是沒挨夠揍，皮癢了。
因為松陽老師愛の教育，伊爾迷真是以預料之外的高速完成了第二階段加速恢復的訓練，其中的心酸與血淚，真是不足為外人道也。
伊爾迷說：「哎，我都憔悴了！」他抬手，看自己青一塊紫一塊的胳膊，迎風嘆息，「嬌花一般的我竟受到如此非人的虐待，我真是一個可憐的人兒啊！」
系統：「我哇的一口吐你身上。」實在是太他媽噁心了！
小仙女：「哎喲，你好噁心哦！真是不配當小仙女的系統。」
系統說：「要不是我當年年少無知，你這種垃圾仙女就算是倒貼我我也不要。」
伊爾迷：哎，說話真毒。
系統想，不能和大垃圾耗下去，他任務還沒有完成呢，於是便調出控制面板，對他說：「因為你事業線第一次達到30%，所以有獎勵，要不要。」
伊爾迷來了精神：「要要要！」白送的獎勵，當然是不要白不要了。
系統打開禮包，聲音無起伏地說：「恭喜你，得到了兩張藍符。」
伊爾迷：「？？？」
那是甚？
系統解釋：「神秘咒符，可以幫助你抽r級到ssr級的式神。」
伊爾迷說：「講人話。」
系統難得細心地解釋：「就是你在原本世界的人物，被分成了r級到ssr級的式神，你可以在關鍵時刻抽卡召喚，但是都是一次性的，每個只能出來半小時。」他頓了一下又說，「當然，出來的是誰要看你的運氣。」
r是最低級，ssr是最高級，中間還隔了一個sr。
伊爾迷說：「哦，那我必須每次都是ssr啊！」
系統：「！」
為何如此自信？
自信的伊爾迷說：「因為我是命格貴不可言的小仙女啊！」
系統冷漠臉：哦。
你怎麼不去shi呢？
在伊爾迷得到抽卡機會的第二天，松陽爸爸帶著高深莫測的笑臉，再度出現在他的面前。
系統問：「為什麼叫松陽爸爸。」
伊爾迷說：「因為我要跪下來唱征服。」
被抽得太狠，傷好了皮膚還隱隱作痛，哎，為什麼如此嬌弱的他要遭受這樣悲慘的命運？
松陽爸爸對他說：「你既然掌握了加速恢復的能力，就跟我上戰場好了。」
伊爾迷：「！！！」
是肅清嗎？是吧是吧是吧！
松陽爸爸又說：「但是我這裡是沒有提成的。」
哦，伊爾迷眼中的光熄滅了，沒有提成講屁啊！
他才不要去呢！
「但是，如果人頭數不足21個是要倒扣錢的。」松陽伸出一根手指，「一個頭領，20個普通武士，一個都不能少。」
小仙女死魚眼，強迫勞動，這是人幹事？
然而他的松陽爸爸此時此刻正在心中讚美自己的機智，他真是絕頂聰明，就算是松陽爸爸，手下的肅清任務殺了人還是要給錢的，甚至因為他負責的戰場等級非常非常高，所以提成是朧的好幾倍，然而這是不能跟伊爾迷說的，因為他指不定又會去搶人頭，給他劃定了線就剛剛好了，因為他知道，按照這死孩子的性格，是絕對不會多殺哪怕一個人的，因為沒得賺，只要將算好的金額付給他就好了。
他是在太他媽機智了！
伊爾迷無力地想，不過是換了一個上司，自己的待遇竟然就下降了好幾倍，原本是為了掙更多錢而奮鬥，沒想到現在竟然變成了為了保住基礎的底薪而拼搏，其中的落差之大，看他有氣無力的動作就知道了。
看伊爾迷趕路時軟綿綿的腳步，吉田松陽好心提醒道：「不行哦，太沒幹勁的話，是會死在戰場上的喲！」
伊爾迷冷笑一聲，呵，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無情的人喲！
然而上了戰場，伊爾迷就不這麼想了。
「卧槽卧槽卧槽！要死了！小仙女要變成死仙女了！」他一邊瘋狂躲閃，一邊在心中不斷刷屏。
如果說之前朧帶他肅清的戰場是level1的話，那麼松陽爸爸帶他肅清的戰場就直接越級到了level10，之前就算是幹掉一個大頭目都輕輕鬆鬆，搶完全場人頭毫無壓力，然而松陽爸爸這裡，就算是個普通的武士能力都遠遠大於level1的大頭目，就算用上了念都打得挺艱難。
他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一把刀劈開宇宙飛船了，而且這裡的武士真的就跟系統紀錄片里的武士一樣，身上都被紮成刺蝟了，還能一邊飆血一邊打，彷彿吃了大力丸，自帶金光護體，針扎進了死穴對他們來說是一個小case，反手一拔，又是一條好漢。
伊爾迷血淚控訴：「松陽爸爸騙我，這絕對不是人類！」扎了死穴都不死，這絕對是違反人體構造的，這反人類！
系統呵呵，心想果然只有成年的心機婊才能治住未成年的妖艷賤貨，他忍不住出聲刺他：「別懷疑了，這就是人類。」
地球的武士，簡直就是兩極分化到極限，有多少普通人，就有多少怪物，偏偏他們自己還不覺得，明明沒有念，但是大招一放一個準，徒手砍飛船，腳一踏下去，土地裂開凹陷也是常有的事兒，更可怕的是他們堪比小強的生命力，除非是身首分家，就跟死不掉一樣。
系統想：哎，不愧是孕育了吉田松陽的星球，實在是太可怕了。
這回下戰場的小仙女身上一點都不幹凈，天道眾的斗篷破破爛爛的，裡面的和服多了很多裂口，背上有刀傷，但是卻因為加速癒合而已經結痂，他看向吉田松陽，眼神無比幽怨，這就是他冷酷的松陽爸爸，竟然這樣對待他可憐的兒子。
吉田松陽：我沒有你這樣的兒子！
饒是吉田松陽，都被伊爾迷的眼神看得一抖，他咳嗽一聲，在統計完了戰績之後進入書房，瞬間還把伊爾迷拎了進去。
跟他猜得一模一樣，這個消極怠工的熊孩子，果然是一個都沒有多殺，但是看他的樣子，好像這一仗打得也挺艱難，那就不追究了。
伊爾迷：讓一個刺客去干狂戰士的事兒，簡直喪心病狂！
松陽假咳一聲，將一個信封從桌肚裡抽出來，遞給伊爾迷：「辛苦了，這是這次的報酬。」
懷著巨大的怨氣，伊爾迷在吉田松陽面前撕開了信封口，我告訴你，要是錢太少了，跟打發要飯花子一樣，別怪我……
系統：「別怪你什麼？」
小仙女說：「並不能做什麼。」
sosad，第一次感受到了寄人籬下的悲苦，真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伊爾迷抽出薄薄的支票，整個人都為之一怔，眼睛變成了$_$，瞬身上下都散發出了雀躍的氣息。
吉田松陽看他精神氣都變得不一樣的學生，覺得拳頭有點發癢，不知道為什麼，就是想在小仙女頭上敲一下。
他開始解釋了，來洗白自己殘酷無情無理取鬧的形象：「我這裡的戰場和朧負責肅清的戰場等級完全不一樣，戰力也是有天壤之別。」他說道，「所以薪水是朧那裡的10倍左右。」
伊爾迷就幹掉20個正常武士，一個小頭目，所拿到的錢是在朧那裡肅清一個戰場的翻倍數目，他能有什麼意見。
他誠心誠意地說：「我錯了，松陽33。」
松陽33問他：「你錯在哪裡了？」
伊爾迷說：「我不該誤會你，你真是一個有著冰清玉潔高貴品格的好人。」
吉田松陽：==，感覺有哪裡不太對。
其實是哪裡都不對吧？
伊爾迷對系統說：「從今天開始，松陽爸爸就是我心上的月光白，胸口的硃砂痣，他讓我往東，我絕不往西，他讓我往南，我絕不往北！」
系統：……
要點臉成嗎？
吉田松陽能布置的任務比朧多多了，而且也比朧難多了，伊爾迷心想，反正自己也將這裡的情報系統看了個*不離十，等到自己回去，保證能構建出一個更適合揍敵客的運作體系，所以便不再糾結於到基層學習，他開始從松陽爸爸手上領取一些暗殺任務，在不算狹小的國家中東奔西走。
某一次回歸時，伊爾迷撞上了他的同僚劫持小孩子，不，應該說是誘拐？
他面上不說，卻默默地記在了心裡，等到回去的時候便問能為他解答一切疑惑的松陽爸爸：「那個人為什麼要帶孩子回來？」他想，總不會是在外面遺留多年的私生子吧？
松陽回答他：「為了保持天照院的運作。」他說，「那些孩子是新血，不出意外的話都是從戰場上拾回來的，年紀不大，好好培養以後都是不得了的人才。」
伊爾迷聽了驚為天人，沒錯，他以前怎麼就沒有想到呢？
他們家與流星街有深厚的淵源，不管是主母還是僕人基本上都出自與流星街，但是當殺手的卻只有本家人，這才是揍敵客一直沒能擴大規模的原因，他想要繼續擴大規模，就要再尋找其他出色的有殺手天賦的人，而且不僅要資質出色，還要對揍敵客死心塌地，一輩子都沒有反叛的可能，這是多麼考驗人眼力的一件事啊！
他用崇拜的眼神看向吉田松陽，他必須要好好和松陽爸爸學習，力圖當個出色的誘拐犯！絕對不會在陰溝裡翻船的那種！
松陽爸爸：==，你他媽說誰是誘拐犯啊！
伊爾迷日記：
想要建立一個出色的龐大的殺手集團，就先要成為一個出色的誘拐犯=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