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赴約
當晚白素心又親自為淺秋上了藥,這才放心離去。
淺秋的腹部仍舊有一整塊的紫青,因而白素心在敷藥之時極為細致用心,生怕弄疼了她。
在這之前白素心一直關注的都隻是如何為淺秋去掉臉上的疤痕,並沒有察覺到小丫頭身上的傷還沒好。
淺秋雖然是她的丫鬟,但對她一向是忠心耿耿的,很多時候白素心也並沒有將淺秋當作是她的婢女。
白素心不由得有些自責,終究還是她對淺秋的關心不夠。
之後的幾日淺秋雖然回到了自己的房內居住,可凡事還是由白素心親自照顧。
淺秋雖然覺得這樣不妥,但卻也隻好聽從姑娘的吩咐。
沒過幾日,塗五那邊又傳來了消息,說是阿吉果然老實歸順了,如今在酒肆內做事十分的賣力。
淺秋已經能偶爾坐起來了,但唇色仍舊是有些蒼白道:“姑娘果真是料事如神。”
白素心抿嘴歎息,調侃道:“你都這樣了,還是不忘拍馬屁嗎?”
淺秋的神情登時有些凝重,擺手解釋道:“不……不是的,姑娘是真的厲害啊。”
白素心見如今小丫頭焦急的樣子,於心不忍道:“好了,你好生休息吧,今日我要出門赴約。”
淺秋凝思片刻,不放心道:“姑娘出門在外,可定要注意自己的安危,旁的事情都沒有姑娘重要。”
白素心咯咯一笑道:“好了,淺秋大姐,我都記下了。”
淺秋臉頰微微泛紅,不好再繼續多說些什麽。
因淺秋要留在府中養傷,於是白素心選擇帶上前院的婢女朝露去赴和悌郡主之約。
朝露為人聰明老實又不多話,是以在眾多的丫鬟中,朝露是白素心最中意的那一個。
這也是白素心幾次在淺秋不方便出門之時,選擇帶上朝露的原因。
關於這次司馬和悌的約見,別說是淺秋,就連白素心自己也覺得很難理解。
好端端的,司馬和悌約她做什麽?
前世的白素心始終是困居一隅,因此別說是見司馬和悌了,她連聽都沒聽說過。
至於司馬和悌的父親鎮南王,白素心倒是有些印象。
平宣帝繼位後,對身邊的大臣和朝中的皇族中人都多多少少有些猜忌,就連少時關係極好的拓拔憶都不放過。
可唯獨是這位鎮南王,平宣帝卻從來沒有起過疑心。
即便是一些百姓流傳鎮南王世子乃天降奇才,頗有天子氣概,平宣帝也不曾有過絲毫的顧慮。
朝中不乏看上去無欲無求的皇族中人,也不見得平宣帝都會信任。
如今想來鎮南王必定是善於權謀之人,不然也不會令平宣帝如此。
白素心如約來到脂粉鋪子時,司馬和悌已經在鋪子裏挑選胭脂了。
“白姑娘,你來了。”司馬和悌笑眯眯地走過來,打招呼道。
“來得晚了,讓郡主久等了。”出門在外,白素心與司馬和悌不約而同的省去了中間的那些禮節。
司馬和悌掩口笑道:“白姑娘哪裏的話,是我來的早了。”
白素心看不透司馬和悌的意思,因而始終保持著以不變應萬變的心態。
在白素心看來,這個司馬和悌雖然年紀不大,但卻有著超乎她這個年齡的老成。
大概是因為出身皇族,心思成熟的也更快些。
見白素心有些拘束的樣子,司馬和悌忙解釋道:“白姑娘定是好奇我為何約你出來吧?”
白素心並不想在此時掩飾心中的疑慮,況且在司馬和悌這樣眼明心細的人麵前說謊是很不明智的。
“確實是好奇的。”白素心微微頷首道。
司馬和悌臉上露出了一絲小女兒家的嬌羞,訕訕道:“過完年我就要嫁人了,因此想買些脂粉好好打扮一下。聽說這京城中的胭脂水粉都很不錯,想著白姑娘久居京城,或許能為我推薦一二。”
白素心先是一愣,很快便恢複如常問道:“郡主要嫁給何人?”
沒辦法,對於此時的白素心來說,但凡是聽到旁人要出嫁,總是沒來由地緊張。
司馬和悌低下了頭,輕聲道:“是拓枝家族,過完年我就要嫁去西北了。”
“那就恭喜郡主了。”白素心堆起笑容道。
拓枝家族也是鮮卑族一脈,是如今西北一帶最為昌盛的家族。
然而這樣的昌盛對於拓枝家族來說並不是什麽好事,隻因剛登基不久的平宣帝對鮮卑族人一向是不信任的。
不要說是拓枝家族了,就連拓拔家平宣帝又有幾分信任呢?
看來司馬和悌的這門婚事多半是平宣帝或者佟太後的意思,目的就是為了利用司馬和悌來監視西北拓枝家族的動向。
想到這兒,白素心反倒是有些同情這個司馬和悌,她的婚姻明擺著是一場政治聯姻。
即便是司馬和悌本人不去做那傳信的人,平宣帝也定會安排她身邊的人來做。
隻是不知道平宣帝究竟會選誰來當這個細作呢?
司馬和悌見白素心有些出神,隨即輕聲喚了聲:“白姑娘——”
白素心立刻回過神來,尷尬笑道:“方才一直想著什麽樣的胭脂適合郡主,這才一時失神,請郡主見諒。”
司馬和悌嫣然笑道:“白姑娘不必如此,比起道歉,我倒是更想聽聽白姑娘會為我推薦什麽樣的胭脂。”
胭脂這種東西白素心雖說也常用,甚至能用它將自己的容貌改變不少,可卻仍舊是了解不足。
因而此時麵對司馬和悌,白素心還是有些不知所措。
白素心接連推薦了幾款胭脂,司馬和悌臉上雖然笑著,可白素心卻能感受到她終究是不怎麽滿意的。
白素心靈機一動,緩緩問道:“郡主平素可喜歡用香囊?”
其實這種問題白素心根本就不需要問出口,隻需一聞便一清二楚了。
可為了話題轉折的不那麽生硬,白素心還是認真的問了一句。
然而這答案卻早已了然於心了。
縱使白素心已經刻意轉折的不那麽直接了,司馬和悌還是覺得突然了些。
香囊她當然是用的,隻不過今日出門未帶而已,白姑娘突然問她這個做什麽?
“自然是用的,隻是不知白姑娘這是何意?”司馬和悌眼眸一凝問道。
白素心從容笑道:“沒什麽別的意思,我恰巧開了間香料鋪子,郡主若是喜歡,那就送郡主一些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