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所謂隱忍
但白素心很快便釋然了,或許對於司馬兆和來說,和親北國不失為另一種出路。
此生身為罪王之女的她,怕是從出生起就過著被人指指點點地生活。
在這樣環境下長大的司馬兆和,還能保持一副溫婉善良的性子,顯然是實屬不易。
若是不和親,司馬兆和應該過兩年就會找一位官階較低的人家嫁了。
即便是如此,還少不得會被夫家嫌棄的可能。
一個不被皇上看重的宗室女,甚至不如一位普通四品官員的女兒。
白素心這樣想,自然也是有自己的一份私心的。
司馬兆和去北國和親了,便不會再與拓拔憶有任何糾纏。
即便以今生司馬兆和的處境,根本不可能再嫁給拓拔憶,白素心還是會有些擔憂。
這樣想來,白素心倒是覺得自己有些心胸狹隘了。
前世司馬兆和為了與拓拔憶相守,甘願讓白素心做妾。
雖然此事平宣帝並沒有同意,但卻足以證明司馬兆和的氣度。
白素心卻不願意跟任何人分享拓拔憶。
芷羽見白素心沉浸在思索中,因而便起身道別離去。
白素心隨即挽留道“芷羽姑娘何不用完午膳再走?”
芷羽擺擺手婉拒道“醉花樓已經開門了,我們也該回去幫忙了。”
白素心聽芷羽這麽說,遂不再堅持,盈盈帶笑道“那我就不再多留芷羽姑娘了。”
隨後,白素心帶著淺秋將芷羽與絮姬送到了白府門前。
白素心轉身回府之時,正巧撞見了薛楠。
薛楠對著白素心客氣的點頭,看似隨意問道“表妹今日有客人嗎?”
白素心不由得感覺一陣惡心,誰是你表妹啊。
盡管如此,白素心還是在臉上笑著,回答道“是醉花樓的兩位琴師,來教我撫琴的。”
“醉花樓……”薛楠聲音極小地默念道。
白素心並不想跟薛楠多說些什麽,忙道“我還有事,這就回院子去了。”
薛楠徒留在原地,憤恨地咬了咬牙。
他作為徐家的倒插門女婿,白眼什麽的可沒少受。
旁人都說他脾氣好,不管聽到別人說什麽都不生氣。
可他自己心裏卻十分清楚,他不是脾氣好,而是沒有生氣的立場。
他必須要忍著旁人的非議,認真扮演好徐家的這個女婿。
待到他羽翼豐滿之時,便會與這些曾冷眼待他的人一個一個清算。
薛楠對徐夢冉是毫無感情的,之所以能夠與她虛與委蛇數年,不過是貪圖她家中的積蓄。
而今日薛楠見到絮姬後,心中激起的漣漪無法讓他平靜。
他也是正值青春年華的兒郎,憑什麽終日麵對著那個肥婆?
他要盡快行事,爭取早日擺脫徐家。
徐文禮匆匆從外麵入府,薛楠連忙躬身道“父親回來了。”
徐文禮臉色淡淡的點頭,一副高冷的樣子。
薛楠卻明白,他的嶽父這是去逛花樓了。
所謂的高冷不過是為了掩蓋逛花樓回來的心虛。
白盈為人善妒又性子彪悍,管著徐文禮不得納妾。
徐文禮的父母在世之時,因對白盈這個兒媳婦十分地滿意,也就順著她未曾給徐文禮納妾。
徐文禮畏懼悍妻,早些年連紅袖添香的婢女都不敢多看一眼。
直到有一次,他趁著白盈帶著女兒出門,偷偷逛了趟花樓,從此便一發不可收拾。
白盈的容貌雖然也是尚佳的,可徐文禮從來就不是什麽能一心一意的人。
他也想像其他男人一樣,家中有多位妻妾。
就連他的小舅子白毅天,目前府中也是一妻一妾的局麵,而他卻隻有白盈一個。
然而即便是如此想,徐文禮也不敢當麵跟白盈撕破臉。
因而也隻是晨起後假借著出門散步的名義偷偷去花樓。
花樓午時之前是不開門的,白盈即便是察覺到不對也不會發現什麽。
況且白盈這些年的心力都放到了外孫女貞貞身上,倒是並沒有注意到夫君何時出門,何時歸來。
徐文禮為了能上午進入花樓,可是花了不少銀子打點,而後又特意從花樓後門繞進去的。
為了準備這些銀子,徐文禮還做了假賬將銀子從自家布匹鋪子裏支出來。
薛楠發現後,想辦法將賬目重新梳理了一番,才騙過白盈的眼睛。
可憐徐文禮還以為是自己聰明,根本不知道他做的賬目有多麽的拙略。
薛楠之所以幫助嶽父,不過是因為他們有相似之處。
徐文禮守著徐家的產業,還是因為畏懼妻子不敢納妾。
他薛楠則是因為出身寒門攀附徐家,亦是不能納妾。
想到這兒,薛楠漠然地搖了搖頭。
他與他這個不爭氣的嶽父可是不一樣的。
他不可能一直忍下去。
白素心直到回了流蘇苑,還是覺得薛楠的神情有些奇怪。
就連淺秋也在一旁吐槽道“姑娘,這個表姑爺看上去奇奇怪怪的。”
她再也不說那日遇到的薛瑞是什麽登徒子了,薛瑞跟表姑爺比起來絕對是正人君子。
白素心不再多想,畢竟她一直都知道這位表姐夫是有問題的。
可即便是知道又能如何,若是她告訴家人,他們也隻會覺得是白素心在胡說八道。
有些人白素心必然會想盡一切辦法去幫,而她可並不是什麽同情心泛濫的人。
對於表姐一家這種不知報恩,說不準還會倒打一耙的人,她是不可能現在就再傻著往上湊的。
而後的一段日子裏,白素心終日老老實實地待在府裏。
晨起,白素心習武。
巳時,芷羽來府中。
午膳後讀會兒書或者到花園裏散散步,亦或者是到牡丹苑逗逗小弟小妹。
一天天就是這般簡單又充實的過著。
白素心不再打聽什麽和親公主,也不再關心西府軍的消息,隻是靜靜地享受著難得的平靜。
平宣帝下旨令和親公主八月初一離京,七月底的那些時日偏偏又是陰雨綿綿的,似乎在昭示著什麽不好的事情。
不過自從得知和親之人是司馬兆和後,白素心的眼皮子再也沒有跳過,因此她便隻當是自己在胡亂聯想。
司馬兆和離京前往北國和親之時,白素心並沒有出門相送的心思。
今生她與司馬兆和左右不過是隻有一麵之緣,或許並沒有什麽再見麵的立場吧。
況且白素心也並不是什麽喜歡去湊熱鬧的人。
索性,就不見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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