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3章。首都25爸爸iv死而無憾

  「女兒……我尊重你的選擇。但我還是想再問一句，在你心中，難道對這件事，一點抵觸都沒有嗎？」加菲爾德那金色眸光在句末，越發深沉，神情也越發滄桑。


  「我說了，我是在深思熟慮之後，才做出的結論。」安娜擺出一副撲克臉，一本正經地回答道。


  原本已經褪去客套表情的她，原本已經露出溫柔、關心、敬愛的她，此刻，再一次戴上了客套的假麵。那認真嚴肅的臉上，毫無遲疑，毫無為難，毫無糾結。


  不論是為了自己、還是為了巧露、亦或是為了雲家兄妹、又或是為了父親，她都隻有這一個回答，也隻有，這一種表情。


  看著女兒這突然繃起的臉，聽著女兒這嚴肅、決絕的嗓音。加菲爾德的眸光帶出一抹酸澀，而後，自責地向下一沉，望向地麵。


  「吸……呼…」


  他微張的嘴，無聲地做了個深呼吸。


  隨後似是難以釋懷地挑了挑眉。抿了抿嘴，吐出兩個字：


  「好吧。」


  他出神地看著地麵，沉默了1.5秒，而後又再一次、無聲地歎了口氣。


  「哎」


  最後，他手腕一抬，將那本嵌著傳送水晶的魔法書，收入空間戒。


  「所以，加菲爾德公爵，您，還有別的事嗎？」


  安娜挺了挺胸，坐姿重新變回一開始的端莊。不過話音倒是溫柔了很多，先前的撲克臉也自然了很多。


  「額……」加菲爾德立刻聽出安娜話中準備離開的意味，於是他立刻重新看向安娜：


  「沒、沒有了。啊不對，那個……我…還有件事」從見麵開始就一直侃侃而談、從不語塞的公爵大人，此時竟然緊張了起來：


  「能……叫我一聲……」他撇開眸光，並不好意思地勾起嘴角，露出自嘲般的尬笑表情。


  可還不等他說完，安娜便搶答道：


  「爸爸。謝謝你。」


  紫瞳少女的音色宛如清泉，刹那間，滋潤了這位久旱心田的老父親。


  她的麵頰略帶緋紅，眉頭因害羞而微微蹙著，嘴角微勾。那模樣宛如冬夜破曉的朝陽，瞬間驅散了公爵內心的尷尬。


  這一刻，加菲爾德，感覺人生都圓滿了。雖然折磨而說有些誇張，但從某種角度來說，他確確實實就是為了女兒而活，所以此刻，能聽到安娜叫自己一聲爸爸，他真的感覺‘自己死而無憾了。’


  隻見這位麵容俊美的精靈族中年男子，在安娜話音落地之後，先是神情一滯。


  接著，那因不好意思所以看向別處的、已經呆住了的金色眸前，快速閃過一抹淚光。


  隨即，他抬手遮住即將落淚的雙眸，背部緩緩駝下。


  因為鼻腔堵塞所以隻能用口呼吸的嘴角，此刻，正難以抑製地上揚著。


  “這就滿足了？”紫瞳的美少女，看著加菲爾德身上的光暈，喃喃著。


  此時此刻，在安娜的眸中，加菲爾德的身上正亮著一圈代表欣喜的玫瑰金色光暈，以及一種如同林蔭般斑斕的翠綠色光層。


  安娜在心中竊喜般幸福地偷笑著，並繼續道：

  「那公爵大人，我就先走了。我知道您…還有很多話…想跟我說，我也一樣……不過，我現在有點累，所以，還是改時間再聊吧。」


  「嗯，好。」加菲爾德略帶鼻音地點了點頭。


  【隱藏：雖然女兒沒有選擇立刻與自己談心，但從她的發言中，不難聽出，她是願意和自己交流的。再結合之前的一些對話，顯然，女兒已經通過魔眼，理解了自己的部分行為。“她沒有恨自己……”“她還願意跟我交流……”“都到最後了，竟然‘連一句埋怨的話’都沒有嗎？”加菲爾德在心中又欣慰、又自責、又感動、又幸福地思索著。】


  他依舊駝著背，捂著眼睛，嘴角也依舊掛著幸福的笑容。


  雖然他的回答非常簡短，雖然他兩頰的淚水已經被魔法清除，但是那因幸福而堵塞的鼻音，卻格外明顯。也正因如此，所以他身上‘那層隻在魔眼下顯現的光暈’也更加強烈了。


  而安娜，也越發確信自己的父親，究竟有多麽愛自己了——


  “隻是答應聊天，就這麽幸福嗎……”


  “還真是一個……”少女意欲嘲諷，然而她卻停頓了片刻，幸福的改口道：“容易滿足的父親呢……”


  幾段思緒，在安娜的腦中，一閃而過。


  可就是這幾個一閃而過的思緒，卻令其眸中的慶幸與幸福，越發強烈。


  隨即，酸澀爬上鼻腔，微熱迎上眼眶。


  少女立刻蹙了下眉，快速壓製了心中再次翻湧起來的情感。


  緊接著，她眨了下眼睛，悄悄地調整了一下呼吸。


  在睜眼之後，她的表情，再一次露出了那不卑不亢、從容優雅中又帶著幾分溫柔的公主表情。


  接著，端莊地從沙發椅上起身，並浮在地麵上。


  而後，又將眸光，投向一旁的格溫多琳，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微笑。似是道別，又似在為之前交談中種種不快做個客套的道歉。


  最後，轉身走向房門。


  站在老爺身旁的格溫多琳，看著大小姐剛才對自己的微笑，以及那微不可查的點頭，還有那即便放在精靈族的社交聚會上也挑不出毛病的從容舉止，她有些懵。


  【隱藏】


  這不僅是因為她不確定大小姐為什麽要對自己微笑，更是因為大小姐的行動，完全脫離了他們的原定計劃——實際上，在接受總統的命令後，加菲爾德就和管家(見多識廣)以及格溫多琳(與安娜年齡最近)模擬了十幾種交談時可能遇到的情況，並以此，製定了數個計劃。


  他們計劃得很周詳，計劃內容從如何安慰安娜、到如何解釋過往、再到如何潛逃、選擇怎樣逃脫路線……幾乎可以說是應有盡有。


  尤其是如何回答安娜的質疑的時候，例如：安娜不理解父親的苦心、拒絕聯姻也拒絕逃亡、責怪父親、耍性子、責問為什麽不保護好母親、責問為什麽現在才來……更是預設了近百種的應對話術。


  然而，在這些計劃中，卻唯獨沒有關於‘如何應對幾乎一帆風順’的預案。


  畢竟，在推行‘混血無罪論’的事情上，就從來沒遇到過可以稱為‘順利’的情況，每次幾乎都是碰壁，所以久而久之，無論是加菲爾德，還是他身邊的人，都習慣性地做好‘所有應對不好情況’的預案。並漸漸地，忘記了還有‘順利’的情況。


  【隱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