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複仇d不是孩子呢

  「別走！」他趴在地麵上，瘋了一樣地，不斷地用手，將遺灰送入瓶中。


  然而，那些灰色的沙粒，卻不斷地‘蒸發’著，哪怕是送入瓶中，也依舊在蒸發著。


  「不，不！不要！」


  看著不斷氣化的遺灰，男子的表情越發崩潰。


  在瓶中集滿四分之一的遺灰之後，男子毫不猶豫將手堵在瓶口，啟動了封印魔法。


  隨即，一圈半透明的屏障，出現在瓶口。


  「啊」男子似是看到希望一般，將瓶子捧在手心。那顫抖的語氣，絕望與希望並存，難以分辨。


  “還好……”年輕的範海辛，在心中釋懷地、顫抖地說著。


  然而就在這時，瓶中的遺灰，卻在不斷縮小。


  登時，範海辛剛剛平緩的眉心，再次蹙起。剛剛多了幾分希望的眼眸，也再次被驚恐、絕望占據。淚水也再次決堤。


  “不！為什麽！”他用嘴型，無聲地大喊著。然而上天並沒有回應他。


  瓶中的遺灰，終究還是消散了。


  「啊——啊！！」範海辛緊緊捏著瓶子，仰頭朝天，瘋了似的嘶吼著。


  鏡頭拉遠：銀月之下，年輕範海辛周圍的雪地上，鋪滿彈坑嶙峋。


  片片暗淡的紅色，雜亂地塗抹在銀白色的畫布上。


  看起來，這裏剛經曆了一場惡戰。


  可令人不解的是，這裏居然沒有屍體。


  除了彈坑、血跡、結霜的武器之外，什麽都沒有。


  【依據赤雲帝國吸血鬼獵人準則規定：如果‘瀕臨死亡時，周圍仍存在有戰鬥力的不夜族，並且自身無法傳送’，那麽，瀕死者需要使用‘自滅魔法’以保證自己的屍體不被不夜族利用。】


  ……


  回到現在：


  「嗯？哪個？你倒是繼續說啊。」見範海辛半天說話，九十九催促道。


  「啊。」範海辛的思緒被九十九的提問重新拖回現實。


  「嗯…那個，就是。哎……」範海辛遲疑了一下，他蹙了蹙眉頭，而後又釋懷地呼了口氣：


  「……其實，我襲擊你的原因，隻是因為——你是不夜族。」範海辛因為感覺理虧，所以在說後半句的時候撇開了眼眸。


  「哦？是不夜族，你就要襲擊？」九十九雙手抱胸，戰術後仰，用著一副審視的表情，等待著這位繼續解釋。並在心裏嘀咕道：“這什麽鬼邏輯。”


  「實在抱歉，我沒想要到不夜族中，會有像您這樣容易相處的存在，更沒想到會有階外階的不夜之王，會出現在這麽偏遠的小城裏。」


  因為不想直接說‘向所有不夜族複仇’，所以範海辛饒了個彎子。


  “哈？難道這位不知道我的事？”


  「沒想到？你難道不知道我是誰嗎？你身為精靈，又是吸血鬼獵人，你居然會不知道我？」


  「啊？額……這個。」範海辛麵露難色，尷尬一笑，「萬分抱歉。我真的……不知道。」


  「哼。那你不知道我，你是怎麽找到我的？」九十九輕蔑一笑，他越發認為這個人在撒謊，而這個人的背後肯定有個大壞蛋。


  「我恰巧到這邊執行任務。然後，在上級布置任務的時候，我們得知，城裏有一個不夜族。」


  「啊，這樣啊。所以，你們上級布置任務的時候，就告訴你們城裏有個不夜族，別的啥都沒說？」


  「是的」


  「那我是否可以理解為，他在暗示你們過來襲擊我？」


  「不是不是。絕對不是這意思。其實上級他說了。他說‘城裏有個不夜族，是貴客，絕對不能對其動手。’」


  “嗯？”九十九眉頭一簇，隨即茅塞頓開地挑起眉頭，陰陽怪氣地追問道：


  「哦？‘絕對不能對其動手’，你還動手了。看來，你後麵有人呐——居然敢違抗軍令來殺我。說吧，真正的幕後主使是誰？」


  「啊？……」範海辛被九十九的追問弄愣了。


  「……不，沒有，沒有幕後主使。我這，真的隻是擅自行動……」範海辛的笑容越發尷尬，鬢角也因為九十九的追問而留下冷汗。


  「……我以為在這麽偏遠的小城，肯定不會是什麽狠角色，所以為了報仇……啊。」在九十九的持續追問下，範海辛一時心急，不小心把真正原因，說漏嘴了。


  「報仇？我又不認識你。」九十九眉頭一簇，眼神眯，表情越發懷疑。但緊接著，他便眸光一閃，意識到了什麽。


  「啊……不是，我……」


  因為不夜族一直給人為所欲為的感覺，所以範海辛非常害怕，在告訴九十九實情之後，九十九會以‘為XX報仇的理由’把他們(精靈族)殺了。


  畢竟在刻板印象中，不夜族翻臉的速度，可比翻書還快。


  所以此刻，範海辛才會如此慌張。


  然而，還沒等範海辛找到合適的托詞，九十九就突然繼續道：

  「啊~我懂了。」九十九轉頭，瞄向了旁邊的那些士兵，抬手抵頷，嘴角掛起嘲諷的笑容，「我就說，(你這邊)怎麽這麽多殘疾人呢。明明是精靈，還是鬼獵。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原來……你是為了給兄弟報仇啊。」幼i女一攤手，重新將眸光投向範海辛。那對依舊懵懂的赤瞳，此刻，竟然帶出了幾分成年的滄桑與理解。而他的笑容，也在此刻，從嘲諷變為了帶著幾分寵溺的理解之笑。


  沒有人知道，在這幅令人心動的笑顏，究竟藏著怎樣的情感。【隱藏：“真好啊……有能為自己報仇的好兄弟……”九十九在心中失落地嘀咕著。】


  咚咚！


  見慣了成年人的寵溺笑容的眾人，當即就被九十九這孩子氣的寵溺表情，所吸引，紛紛悸動。


  而對於距離九十九最近的範海辛來說，更是如此。


  「額……」他愣了幾秒，表情有些失神，但很快便平靜下來。


  接著，他又以呼氣的方式、自嘲似的、輕輕笑了一聲：

  「嗬」


  他沒想到九十九居然這麽簡單地看穿了自己。但同時，也意識到：

  “看來，她並不是個孩子呢……”


  「對……就是這麽回事。」範海辛點了點頭。那樣子有些滄桑。


  「我答應過，死去的兄弟們，絕對不會放過任何一個不夜族……所以今天，我才會來襲擊您。」他的語氣很低迷，語速很平緩。宛如一位懺悔者在布告自己最後的遺言。


  「這一切，都是我的一意孤行。對不起。」範海辛摘下墨鏡，向九十九鞠了一躬。


  而在那副墨鏡之下，藏著的，居然是一對被暗紅色網狀組織所充斥、宛如陳年蛛網一般破敗、空洞的‘眼睛’。


  毫無疑問，是徒生遺骸造成的。而且施法者很有可能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