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大熱天男女緊偎雖有臭汗卻很奇妙
陳機杼醬黑色嘻嘻的笑臉沒有絲毫改變,他一直不出聲,而他的嘻嘻笑臉已經發出有各種意義的聲音。走攏了,我們握手。在不得己的情況下,他才講話。他的話是改變世界的權威,有著天籟之音。每次見麵,他其實講話都少。我希望他講話,他就是不講,一副嘻嘻的笑臉似乎就代表了一切。我不喜歡他嘻嘻的笑臉,我希望他講話。隻要他講話,他就變成了和我一樣的凡人。他說話的聲音確實好聽。他個子比兩個女孩稍高,而卻差不多比我要矮了一頭。他幾乎算得上男人裏較矮的個子,而說話卻帶著金屬之音,金屬敲擊之音。我隻有木質的摩擦發出的音。單是這說話的嗓音,我們倆就不可同日而語。再加上醬黑色臉上一成不變的嘻嘻的笑,就是當今流行的典型的“酷”。他有那麽多女朋友,一定就是這酷在起作用,而不能完全歸結於他是可以按政策作安排的駐港部隊退伍兵。
我早已在打量另一個女孩。另一個女孩要比燕燕高,差不多要趕上陳機杼的個頭,卻又婷婷玉立,曲線優美,肥瘦得當;鵝蛋臉形,五官搭配恰當,可以用美麗來形容;許是在陌生人麵前,還沒有聽她說過話,隻看見微笑浮現在臉上,一瞬間又消失了;年齡確實在二十出頭,樸實中帶有單純,隻是在打量我的一、二個眼波中,可以看出她是個聰敏的女孩。整個可以用未鑿的優質璞玉來比喻。和燕燕站在一起,倩倩明顯的要略勝一籌。我不禁大喜過望。
陳機杼的介紹有點滯後。他介紹說,她是倩倩,他是吳顯。我條件反應又伸手和她握。倩倩的手溫軟細膩,有一股磁鐵的力量。而我的手隻是一塊頑鐵,自然吸住了就不容易脫離。我握女孩的手很少,但也握過,卻沒有誰像倩倩這樣給予我的快感。是她用了些微的力才把手抽回去。我不知握住倩倩的手有多久,是不是讓陳機杼和燕燕發現。如果他們倆不在場,我就會握住不放。
陳機杼說吃飯去。吃飯去?難道你們三個還沒吃飯?為什麽不早說?吃飯就是為人體加油。我想起來祝福廣場一路上所經過的那麽多飯店酒家,那就是一個個加油站,早就應該約定在哪家飯店或酒家見麵。一邊見麵一邊加油,一邊閑聊一邊吃飯,吃飯不單調,閑聊不空虛,多好。我埋怨陳機杼。陳機杼嘻嘻的笑,說他下午去找倩倩時才知道,倩倩那個手機店,要到這時候才能下班,下班了還要回去吃飯,到什麽時候呢?我們不是約好七點半在這裏見麵的嗎?所以沒吃飯就都急急的趕來了。我說陳機杼你說去哪裏就去哪裏,哪家酒店最好?我不知道身上帶的錢夠不夠,我隻是心痛倩倩,這時候還沒吃飯,豈不是要餓出胃病來!我想她的胃病就是我的胃病,她的胃已經成了我們倆的共同財產。我心痛地注視著倩倩,倩倩落下眼光,什麽都不說。好一個淑女。
陳機杼沒有把我的重視當回事,隨意地說:“去什麽酒家?你賺了多少錢?你省著點吧。廣場邊上有那麽多的夜宵攤,我們去那裏隨便吃點吧。”
陳機杼的話讓我放心,但是,這就是我與倩倩第一次見麵的見麵禮嗎?陳機杼帶頭朝前走,燕燕趕上幾步,挽住他的手。倩倩落後,似乎是他們倆故意將她留下給我。師傅帶進門,修行靠自身。我毫不猶豫朝她伸出手,她竟主動遞手過來。我大喜過望:戀愛開始了!這就是戀愛呀。戀愛多麽神奇,多麽有趣。
廣場東南方向有一條上坡的街,一條酒家街。酒家糜集在上坡,坡下沿廣場一長溜的夜宵攤。每天太陽即將落下,小攤的桌、椅、爐灶、碗筷、菜肴、圍屏、電風扇、遮陽傘就像舞台上的布景,眨眼間就排列整齊,嚴陣以待,張網攔魚。夜幕張開,人們還在薄明的灰色中遊走,一長溜桌邊都亮起了燈,爐灶上火光熊熊、油煙嫋嫋,仿佛剛落下太陽的餘燼。小攤上吃飯喝酒,一人或數人,靈活方便,服務熱情。我也常來光顧,大多是一人炒一、二個菜,也和朋友來。
我讓陳機杼點菜,陳機杼說客聽主排。我揀好的點了雞、魚、肉、豆腐幹、花生米、青菜、排骨湯。還要點,陳機杼說吃了不夠再點。一人一瓶啤酒,說好了自斟自飲。但是我替倩倩斟,倩倩對我笑,看著,不動。我想,這很好。燕燕替陳機杼斟,陳機杼嘻嘻笑著看,不動。平時看起來不鹹不淡沒有任何意義的嘻嘻笑裏,就有了幾分調笑的成份。我對倩倩斟酒隻是熱情,殷誠,帶有幾分討好。我甘願倩倩這樣坐著讓我服務。我不管以後,我隻管現在。大庭廣眾,男孩要有幾分紳士。
陳機杼挨緊燕燕,燕燕也不避讓,反而迎上去依偎,又是小鳥依人狀,同上次來我住處的一種姿態。我覺得應該向陳機杼學習,也想挨緊了倩倩。屁股動了動,卻沒敢湊過去。我擔心倩倩不理解,做出來的動作或表情讓我下不來台,惹得燈光下坐在對麵的那一對男女竊笑。我裝做若無其事的東搖西晃,讓身子不經意地碰撞倩倩。倩倩沒有不高興,更沒有挪開。不經意的碰撞很愜意。天熱,大家都穿單衣服,隔著單件的衣服仍然感覺對方柔軟的肉體。肉體和肉體的感覺就是不一樣。倩倩的肉感其實就是性感。
我忽然想到我們來排檔就餐的路上,我和倩倩不就是一路上牽著手走來的嗎?身邊坐著的倩倩還是路上的倩倩啊。我罵自己傻瓜。我毫不猶豫就挪過去,挨著倩倩,而且緊緊的。大熱天要是這樣挨緊一個男人,雖然有電風扇,也早已心煩氣燥,臭汗不斷了。男女之間就是奇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