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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古老的浯溪校園和意趣相投的同學

  浯溪,在湖南祁陽境內,距縣城2.5公裏,現已擴充發展為浯溪公園,省級名勝古跡。


  浯溪自古以來就和學校建立不解之緣。據記載,明惠宗聖元三年(公元1337年)即在此創辦浯溪書社,後名崇漢中學,後又名祁陽三中。


  圈定浯溪公園後,祁陽三中為其緊鄰。


  現在的浯溪融自然和人文的景觀於一體,現代氣息愈益強烈。而30餘年前,浯溪幾於廢棄,在自然的懷抱裏自由呼吸,天光雲影,日月風雨,蒼涼古樸,在世人眼裏,似乎這層巒疊翠的石崖,以及石崖上因機鑿刻的古老石碑都是大自然的任意點染,神奇造化,自從開天辟地以來就是這等模樣。


  上個世紀的六十年代初,我進祁陽三中讀初中。


  當時的學校與浯溪不分內外。我們這些十幾歲的學生,就日夜與這創製已逾千年的浯溪老人相伴。


  浯溪本是詩詞碑林,學校建於其中,學生倘佯其內,受古今文章熏陶,承先賢斯文教誨;而學生本是社會未來、祖國花朵,故兩者相得益彰,一大幸事。


  但是就像一個老人,對小孩來說,除了慈祥親切之外,他的全身每個毛孔都蘊藏著的奇異故事,就令我們望而生畏;每天和他相依相伴,也就不可避免地成了他的奇異故事中的一部分。


  浯溪老人給我們講故事,又把我們製造成它的故事,雖然有趣得很,但是也可怕得很。誰知道我們是這些故事的主角,還是神秘莫測的犧牲品呢。


  我到學校就一見投緣而以後友誼也不斷發展的同學來金奇,是個小神秘主義者,也是個小經驗主義者,雖然年齡隻比我大了一歲多,卻顯得老成持重,胸有韜略,好像普天下的事,沒有他不知道的,這自然給了我很大的依靠和依賴,許多事都由他說了算。


  我倆的家都在縣城內,雖然我們都寄宿在學校,但那時我們剛剛離家,戀家情緒嚴重,隻要有半天以上休息,我倆就相邀著往城裏跑,而後又神不知鬼不覺趕回學校。


  在班上,我們個子都比較高,是坐在最後一排的同桌。在寢室裏,我倆是上下鋪。真可算得上形影不離。


  來金奇的主要樂趣似乎就在於精神上影響我和行動上支配我。他發現這樣做可以使我心甘情願地服從,便愈益得心應手

  他眼睛一眨一眨,很機靈很有知識的樣子。


  他說:“浯溪這地方,老師都說了,已經有一千多年的曆史,很出名。為什麽出名?就是曆史上的許多名人,都喜歡浯溪這個地方。每來一個人,就要立一塊石碑,在上麵親筆寫詩作文,然後鐫刻下來,流傳久遠;時間長了,就密密麻麻到處是石碑了。”


  我說:“是呀,所以老師說我們浯溪的曆史和學術價值在全國都是有名氣的。”


  我這樣說,覺得比來金奇的還有水平,不禁暗暗得意,可誰知來金奇下麵的話令我大出意外,驚怵莫名,連汗毛都豎起來了。


  “嗨,名氣是名氣,鬧鬼也有名氣哩!你想想,碑是什麽?”


  “是什麽?”我睜大了眼,是啊,碑是什麽?不就是留作紀念的東西嗎?

  “你再想想,什麽地方才有碑?除了浯溪這個地方。”


  一刹時,我腦海裏就出現了一大片埋死人的墳場,墳場上到處都是隆起的土堆,土堆前豎著一塊石碑。


  我爸爸說過,這一塊石碑就是代表一個死人。


  我再看看浯溪的崖壁上、山石畔、小徑邊,到處都是石碑,雖然石碑比墳場上的鐫刻的字跡和內容都不一樣,但同樣是打磨好的石塊,且石塊上受風雨侵蝕而青苔斑斕,字跡模糊都完全一樣,於是心裏也被來金奇一本正經的問話弄糊塗了,說:“除了浯溪,當然就是墳場了。”


  他緊跟著就說:“墳場上有鬼,鬼可以附在石碑上;浯溪的石碑下麵雖然沒有埋死人,但是在碑上留下筆跡的那些名人,現在都死了,都變成鬼了。鬼魂無阻無礙,四處飄蕩,對哪裏有感情就往哪裏飄。他們當然特別愛浯溪,因為他們生前在這裏留了詩文,他們就會一陣風似的飄到這裏來,附在他們留下詩文的石碑上。因此,這鬼就與墳場上的沒有區別了。曆代來浯溪立碑文的名人數也數不清,說不定他們每天晚上都在這裏聚會哩。”


  他還說:“這些鬼魂在浯溪的時間長了,也許就化成了各種各樣的精怪,戀著這裏的石碑樹木,永遠不離開了。”


  來金奇說話的樣子很認真,又說得那樣肯定,我立刻就相信了,不由自主地點頭。


  來金奇在心裏一定感到了滿足,又不甘心就此打住,接著又說:


  “名人都是有學問的人,有學問的人變成鬼也都斯文,喜歡幽靜的地方,而幽雅的地方一般就是古柏蒼鬆、雜草遍地、綠樹連蔭、人煙稀少,浯溪就是這樣的地方。別說晚上,就是白天,你一個人到處走走,也有一股陰冷之氣,那就是山精木怪。身體不好,陽氣不盛的人,就會被纏上,生病或者短命。”


  來金奇的話使我很有同感。


  浯溪的碑林深處,常常使我浮想連翩,就連晚上睡覺,也像獨自一人在碑林裏穿行,四周看不見一個人,被嚇得膽戰心驚,往往就這樣被自己的膽怯弄醒了,然後豎起耳朵聽見宿舍外麵呼呼的風聲,再回想夢中的情景,便把腦袋往被窩裏鑽。


  來金奇這樣一說,我就更相信浯溪的山嶺上、碑林間,這一股一股呼呼作響的風聲,就一定是曆代名人的鬼魂和山精木怪無疑了。


  於是來金奇又好心地對我說:“所以,浯溪的山水間、碑林旁,我們沒事不要去,要去也要有個伴。”


  我連連點頭,心裏很感動。


  來金奇酷愛讀書,他讀書的數量和速度都令我吃驚,因而我有理由相信他的許多知識都來自於書本和比我更豐富的人生閱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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