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3 大步離去
他的氣息依舊那樣熟悉，攜著微微的溫熱湧上來，奕蕭閉上眼睛，手指揪住卓少風的衣襟，忽然有些無措慌亂，好久了，沒有再這樣親密，本來該是甜蜜幸福的，可胸腔卻被心跳撞擊得微微疼痛，大腦裏麵一片明晰。同時心底湧出一抹苦澀，擔心懷著孕，怕傷及到孩子，她氣喘籲籲地小聲道：“少風，放開我！”
卓少風聽到她的抗議，頓時臉色一沉，他突然覺得，或許卓少臣就像是一個烙印，強勢地永遠留在了她的心裏，所以，她才對自己這樣冷淡。
他突然感到無比的懊惱，以為給她時間就可以讓一切過去，可是，卻似乎越來越冷漠，他跟她之間有了隔膜。
他感到懊惱，鬆開她，轉身離去，推開露台的門，進了客房，露台又恢複了平靜。
奕蕭愣在露台上，不明白他為什麽又生氣了。
他依然介意卓少臣，可是她真的覺得和卓少臣沒有關係。
奕蕭立在那裏，握了握拳頭，低低地垂下視線，心裏突然湧起一絲說不出的異樣，似乎也不自覺地跟著他一樣，莫名有些生氣。
再度回到臥房，她躺進薄薄的被子裏，整個房間涼嗖嗖的，閉上眼睛陡然就想起卓少風那張英俊又略有些疲憊的臉。
她翻過身去睜著眼睛，到天明。
莫辰遠打來電話時，卓少風已經去上班了，走的時候沒有說早安，連麵都沒見一下。
莫辰遠和展寧一訂婚了，奕蕭和卓少風去參加了訂婚典禮，真心為莫辰遠高興，接到電話的時候，奕蕭一如既往的用輕快的語調問：“莫，有事？”
“設計費下來了，我把稿酬匯入了你的賬戶，你去看看吧！”
“哦！就這事嗎？”奕蕭隨口一問，“還以為有別的事呢！”
“奕蕭，最近好嗎？”莫辰遠已經好久沒見到奕蕭了！“中午一起吃個飯吧！我後天去美國！可能短時間不會再回來了！”
“要去美國？”奕蕭有點意外。“你不是說以後都留在國內發展嗎？怎麽又要走？”
莫辰遠沒有回答，而是問：“中午有時間嗎？”
“嗯，有！中午我請你吧，莫！”
“好！”他沉聲一個字。
中午跟莫辰遠一起吃飯，看到憔悴的奕蕭，莫辰遠眼神複雜。“奕蕭，你瘦了，是不是過得不好？！”
“哪有不好啊，最近懷孕反應很重，沒吃好的原因！難道我看起來氣色很差嗎？”稍稍往後靠了一下身體，奕蕭語氣平淡的回著他的話。
她用平靜和隨意的語氣回答，不讓自己表現出一絲的不自然，讓這個最好的朋友放心。
他的眉頭微微皺了起來。
“寧一姐呢？”奕蕭見他不說話，又問了句。
“她已經去了美國，我後天過去！”
“嗯！”奕蕭點點頭，說著不著邊際的話：“最近我在家呆的時間太久，沒有顧上你們，你們幸福就好，莫，早點跟寧一姐結婚吧！上次見到寧一姐，她還說想快點做媽媽呢！”
莫辰遠不說話，他可以感覺到奕蕭話中的意思，很有深意。
“奕蕭，我們我們認識不是一年了，你若幸福，我不會說什麽，但你若不幸福，我不能坐視不管，告訴我，你個卓少風怎麽了？”莫辰遠是個很聰明的人，敏感而聰明。
“沒有，我們很好，真的！”奕蕭不打算說，這是她跟卓少風的事，和任何人無關。
她不想強顏歡笑，可是麵對莫辰遠的關心，她的心情也開朗不起來，不知道該說什麽來活躍一下氣氛，隻是道：“莫，到今天我終於明白，婚姻裏夾雜不了絲毫的曖昧，愛一個人，就要全心全意，如果心底對別人有特殊的關心，那就是對不起身邊的愛人！所以，朋友就最好隻是朋友，過度的關心，隻會給彼此帶來傷害！”
話不多，意有所指。莫辰遠瞬間明白，這話，像是說給自己聽的，他點點頭，笑笑，笑容十分苦澀，卻不再追問。
吃到中途的時候，奕蕭習慣性的給莫辰遠盛了一碗湯，她把裝湯的小碗往莫辰遠身邊一推，抬眼的時候正好碰上對麵他的眼神，他的眼神複雜，看的奕蕭心裏顫了一下，她笑了笑：“喝湯吧！”
“謝謝！”莫辰遠平靜地接過，低頭接著吃飯，一時餐桌上的氣氛更加尷尬，奕蕭胃口本就不好，孕吐雖然快要過去，但她心情受了影響，沒什麽胃口，隻吃了一點，便覺得飽了。
快要吃完的時候，卓少風突然來了，奕蕭一抬眼看到了有些著急的卓少風，帶著一絲錯愕，問道：“少風，你怎麽來了？”
“保姆說你出來了，我剛好過來，莫先生也在，真巧！”卓少風沉聲道，跟莫辰遠打著招呼。
“卓總你好！”莫辰遠笑笑。“我們剛吃完，要不要給你再點菜？”
“我吃過了！”卓少風也很客氣。
奕蕭聽著他們的寒暄，這時，莫辰遠道：“奕蕭，今天算是你請客了，我就不客氣了，你去買單吧！”
莫辰遠這個要求提的合理，奕蕭笑了：“當然是我買單了，算是為你踐行！”
“我去！”卓少風道。
“不用，我去買單！”奕蕭很痛快的應道：“咱們一起走吧。”
“這就走！”莫辰遠絲毫沒有要動的意思，奕蕭不是傻瓜，她知道莫辰遠的意思，像是要有話跟卓少風說，她看著莫辰遠的充滿哀求。
莫辰遠朝她笑笑：“你擔心什麽？我跟卓總說句話都不行啊，丫頭，快去吧，賺錢了請哥哥吃飯買單還這麽磨蹭！小氣鬼啊！”
奕蕭沒有辦法，隻好先去結賬。
她一走，莫辰遠便點了一支煙，然後抽了一口，吐出一口長長的煙霧，轉頭看向卓少風：“卓總，我們談談吧。”
卓少風淡淡的回道：“好。”
莫辰遠先是很沉默，良久，煙燃了半截，才終於開口，他說的開門見山：“奕蕭不快樂，憔悴了很多，如果卓總不能給奕蕭快樂，我想帶她走！”
莫辰遠說的鄭重，語氣裏沒有懇求的意思，他說的每一個字都帶著厚重的力量，重重的撞擊上卓少風的內心世界。
一下子，卓少風覺得內心受到了撞擊，狠狠地疼了一下，他的眸子銳利的眯了起來，說話也充滿了嘲弄的意味：“莫先生，請你不要忘記了，奕蕭她是我妻子！”
可是莫辰遠甚至看都不看他，他目光落在眼前的盤子上，他平淡聽不出什麽情緒起伏的聲音傳來：“奕蕭是個堅強的女孩子，她對什麽都可以不以為然，唯獨你！如果你真的覺得她是你妻子的話，請你善待她，如果她再憔悴下去，她可能連孩子都保不住！”
一句話刺痛了卓少風，他愣在那裏，臉上的表情也僵硬的定格在那裏。
莫辰遠給了卓少風足夠的思考時間，他的話語繼續不疾不徐地傳來：“我沒什麽資格要求你什麽，隻是提醒你一句，奕蕭是個好女孩，如果你不能善待，有的是人惦記，有的是人比你優秀，比你更疼她。如果愛一個人不能給她快樂，到不如放手！”
卓少風被莫辰遠說的啞口無言，他在沉思，不得不說在他們的這段婚姻中卓少風一直都是以自己的需求和出發點來衡量和考慮的，他在難過的時候，奕蕭也一樣難過。他們婚姻裏的確存在問題，沒有楚嵐，沒有卓少臣也存在問題。
莫辰遠深吸了一口煙，“卓少風你一直就不是很了解奕蕭，如果你真的愛她的話，你會發現她若是有一絲的不快樂你都會發現，甚至比她更難過，但你沒有。或者你發現了，你卻在故意冷落她，你在折磨她。你很自私，奕蕭現在是孕婦，她懷著你的孩子，你怎麽可以讓她如此的憔悴？你可知道，今天我見到她，看到她蒼白的臉，烏青的眼袋，我就想帶她走！”
卓少風一下不知道說什麽，隻能聽著，這一刻，他無言以對。
“你知道她為什麽愛上你嗎？我想你一定不會知道！”莫辰遠輕聲道。“五年期奕蕭就認識你，如果你有心，你會想起來，如果沒有心，我也不多言！隻是最後多嘴一句，如果奕蕭一直不開心，無論以什麽身份，我都會帶他走，請你好自為之！”
說完，莫辰遠掐滅手裏的煙蒂，站了起來，大步離去。
卓少風愣在那裏，好久沒有說話，就那樣，安靜的坐在那裏，一動不動。
莫辰遠走了出去，從另一邊的樓梯下樓，他刻意避開了奕蕭。
奕蕭再回來，就看到卓少風一個人在桌邊坐著，她有點訝然：“莫辰遠呢？先走了嗎？我們也走吧？莫要去美國了，後天的飛機。”
卓少風發現她似乎在解釋，心裏被堵的難受，他終於發現奕蕭的小心翼翼，像是他是個很容易吃醋的老公，這一刻，卓少風一下子覺得自己似乎有些無理取鬧，有什麽東西壓在他心上，他忽然覺得透不過氣來，怎麽就走到了這一步？
奕蕭發現他同樣的眼袋很重，神情憔悴，半天不見他反應，隻是這樣看著自己，麵色沉重，看著她的目光意味不明，奕蕭猶猶豫豫的叫了他一聲：“少風？”
卓少風站起來，走上前擁抱住奕蕭，力氣很大，懷抱似乎又恢複到了溫暖的感覺。奕蕭一下子覺得心裏酸楚起來。
“奕蕭，下午跟我去公司好不好？”他在她耳邊悶悶的開口。
奕蕭悶在他懷裏，良久，語帶哽咽的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