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71 夢醒了
蘇芸瞄了一眼警察，指著奕蕭的鼻子，手指一直的顫，“你說什麽？你不讓我出去？讓我去戒毒所？你到底有沒有良心啊？我不去，我回去自己戒！”
“你還想怎樣？繼續出去賣？繼續出去抽？然後遇到事情，再給我打電話？”奕蕭情緒也有點激動。她換了號碼，卻還是躲不掉警察，她怎麽忘記了警察查查戶籍就可以找到自己了，她躲不掉的，因為蘇芸是她媽媽，這是無法改變的事實。
“你是我閨女，我打你電話錯了嗎？早知道你這麽無情，我當初就不該生下你，我該把你掐死！要不是你，我這輩子也不會這麽苦！”蘇芸說著就有點歇斯底裏，鼻涕又開始控製不住的流出來，人也跟著顫抖不已。
“真可惜，你已經生了我，你想掐死我，這個願望也成真不了了。別以為我就想出生，我一點也不想要你這樣的母親！因為你不配！”奕蕭冷著臉，也是寸步不讓。
啪!
一個重重的耳光扇的隔著桌子，扇了過來。
奕蕭別過臉去差點跌倒。
一下子，狹小的房間裏，一下子讓警察和卓少風都呆了。
蘇芸站在那裏渾身發抖，不是氣的，估計是毒癮又發作了。
一刹那，奕蕭的臉上一個紅手印浮現出來。
卓少風被這一幕嚇了一跳。
“你——”卓少風瞬間麵色冷沉，瞪了蘇芸。“到了這一步，你還打奕蕭？”
“蘇芸，你坐下！”警察也有點意外。
奕蕭捂著臉，長長的發蓋著她的臉，看不清表情。
過了一小會兒，她緩緩抬起臉，麵無表情，理理頭發和衣服，看著蘇芸的眼神冰冷冰冷的，聲音低迷而清晰，“都說母親是這個世界上最偉大的人，春蠶到死絲方盡般的對待自己的孩子，你倒好！嗬嗬，算我上輩子欠了你，你自己在這裏呆著吧！戒不掉毒癮，你就自殺好了！”
“蘇小姐，我們出來談吧！”警察一看這情形，也不好再說什麽。
“我要出去！”蘇芸尖聲喊道。
卓少風冷眼掃了一眼蘇芸。“你想出去，先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為吧，世上沒有救世主，隻有自己救自己！你好自為之！別讓我看到你再打她一下，否則——”
他不愛威脅人，但他說了，為了奕蕭，他說了一半，他不想說太多。可是他今天做了什麽，立在這裏，看著蘇芸，他說：“看在你是奕蕭母親的份上，我也把話告訴你，若是能戒掉毒癮，痛改前非，出去後，我會保你的生活衣食無憂。若你不聽，一直這樣，那隻怕沒人能幫的了你！想想你一把年紀了，隻有奕蕭一個女兒，若是不能為孩子著想，是不是配披著母親的外衣？”
“卓女婿——卓女婿——”蘇芸一下子跳起來，又想說什麽。
卓少風已經走到門口：“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他突然有點後悔讓奕蕭來，換了個房間，來到警察辦公室。
卓少風低頭看著奕蕭的臉，那裏一個紅腫的手印，那樣清晰，他立刻緊張地問道：“奕蕭，很疼嗎？我看看！”
奕蕭抬眼看了他一眼，立刻搖頭。“我沒事！”
“蘇小姐，關於你母親——”
奕蕭一聽警察說自己的母親，立刻打斷：“警察，蘇芸的事情我不想管，請送戒毒所吧，費用打電話通知我，我會想辦法！就是不要她出來，一直戒掉，戒不掉不許她出來！”
“這——”警察有點為難。
“對不起，我還有事，先走了！”說完，奕蕭對卓少風道：“我們走吧！”
“沈隊，這樣吧，我讓我律師來全權處理蘇芸的事，讓您費心了！”卓少風很是客氣的說道。
要他稱呼那個女人嶽母，他發現他真的有點叫不出來。
兩人走出拘留所，上了車子。
“奕蕭！”卓少風看著她的臉一陣內疚。“臉還疼嗎？”
奕蕭轉頭看向他，給了他一個笑容，盡管那笑容很牽強，可是她還是笑了笑：“沒事，謝謝你！”
他心裏更加沉，伸手，摸摸她的臉。
“我們快回去吧，等著上班呢！”奕蕭說道。
關於蘇芸，奕蕭從小就是這樣，一句話說不好，蘇芸一個巴掌就甩了過來，她已經不知道挨了多少個巴掌了。
車子開出拘留所，卓少風並沒有帶她回公司，而是來到了海邊。
“我們不回公司？”奕蕭有點錯愕。
“等下回去！”卓少風說道：“下車吧！”
奕蕭看看無邊的大海，跟著他下車，寬廣的海讓人一眼感覺到自己的渺小。她心底感動他的體貼，是的，這個樣子的自己根本沒辦法回去上班，她轉頭看了一眼卓少風。
他正看著無邊的大海。
“你喜歡大海？”奕蕭輕聲開口。
卓少風也轉頭看她一眼，他的聲音從側麵傳來，漫不經心似得，十分低沉，“喜歡，可以讓一切壞心情都隨風飄散！心情不好的時候，就來看看海，吹吹海風！”
奕蕭注視著他，而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忽然間讓她有了些觸動，那份落寞從心底生起。因為喜歡海，所以選擇海邊的別墅住，他原來也會有心情不好的時候！
她緩緩低下頭，一雙黑色的皮鞋映入眼簾，她驀地抬頭，看到他已經走到了她麵前。
他捧著她的臉，眼神關注著她臉上的紅手印，滿眼的愧疚和自責：“剛才是我沒注意到，讓你被打了！”
“沒關係！”她搖頭，鼻頭一酸，有霧氣在眼底升騰。
緊接著，他的手指被打濕了，她竟流出眼淚。
“奕蕭，別哭！”他突然很笨拙地幫她抹淚。沒想到一下子她的眼淚就來了，她就是這樣，太感動了也會落淚。
他用手指幫她擦眼淚，手指濕了換手背，手背打濕了又換手掌。她從未見過他如此笨拙過。他好像一下子手足無措了，像一個做錯事的大人，用不太嫻熟的技巧哄著小孩，嘴裏隻會重複著說“別哭”這兩個字。曾幾何時，卓少風也會這樣哄人了呢！
“海邊風大，不要哭了，會把臉吹壞的！”卓少風說道。
“我沒事！”她搖頭，飛速的擦眼淚。“我真的沒事！”
其實她隻是感動被他關心，如此而已！
蘇芸打了她，她並不覺得怎樣！反正以前也習慣了。她抽噎了好一會兒，終於平靜下來了。
她看著卓少風。“少風？”
“嗯？”他也看著她。
“你可以抱抱我嗎？”
卓少風一下子呆住了。
然後他笑了，張開雙臂抱住她纖細的身子，手臂收得緊緊的。
他的懷抱很溫暖，溫暖的讓她眷戀。
她悄悄地伸出手，將手放在了他的背上，頓時覺得自己的心髒猛然收縮了一下，那種感覺一下子傳到四肢，手腳都微微抖動。她的頭擱在他肩頭，嗅到他身上的煙草味，眼睛閉上的瞬間，眼淚劃落下來。
她愛卓少風！
是的！
從十七歲情竇初開的年紀遇到他，就愛了！
可是，這愛，是如此的辛苦又如此的艱澀難言。如今他對自己好，她卻更害怕，害怕一切都是一場夢，夢醒了，什麽都幻滅了！
幾分鍾後，她輕輕說道：“我們上班去吧！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
後來，卓少風載著她回了公司。
她今天頭發是披散著的，發絲很長，遮住了臉上的手印，所以沒人注意到她被打了。
隻是關於昨天的事情，她還是跟AIla道歉了。
一回到公司，在秘書處，當著卓少風、慕錦言和幾個秘書的麵，奕蕭走到Aila麵前，“Aila，昨天的U盤是我拿錯了，對不起！”
慕錦言先是一愣，繼而露出一抹讚賞，跟卓少風不動聲色的交換了個眼神。能公然承認錯誤的人，需要很大的勇氣，多少人知道自己錯了，卻還是拚命掩飾，她倒好，敢於公然道歉。
卓少風就立在旁邊，看著她道歉。然後聽到奕蕭說：“昨天是我做事太不謹慎，接受總裁處罰，對不起！給各位造成了負擔是我的錯！”
Aila先是微微的訝異，後來沒有說什麽，隻是把視線投向卓少風。
而卓少風看都沒看她一眼，反而看向奕蕭的視線多了抹讚賞。Aila低垂下頭，貝齒陷入唇裏，眼神有些黯淡。
“蘇秘書，你的錯誤的確是太低級了，至於懲罰是少不了的，等我想好了再說吧！”卓少風淡淡交代一句，去了總裁室。
奕蕭也回到了座位上。
Aila再有不滿，總裁發話了，也隻能作罷。
下午的周總結會上，卓少風讓奕蕭去記錄會議。
蘇芸的事情，他也打電話安排了律師去處理。
會上，慕錦言先匯報了工程進展情況，並說出自己的看法：“我認為我們關於利華的建設項目，已經馬上收尾，我們應當快速回籠資金。短期內先把幾個建設中快結尾的項目抓緊結尾，然後再重新定位！之前我們在建的項目太多，造成公司流動資金全部被傾注，一時周轉不靈，差點出了大問題……”
幾個部門負責人都是戰戰兢兢，謹慎又警惕。沒人發表意見。
卓少風視線掃向承建部經理。“陳經理，半個月內，利華大廈應該可以竣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