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6 態度轉變
奕蕭一呆，下意識地看向卓少風，而他感知力敏銳，頭輕輕一偏，霍然向她這邊望來。
四目相對。
那一雙眼，像是一潭深水，能將一切秘密都悄無聲息地掩蓋，他沒說話。
奕蕭心裏一顫，五年前的初相識是她心底的秘密，不能說，那麽說哪裏呢?
略一沉吟，奕蕭輕笑道：“媽，少風是我在哈弗讀書時的學長，他讀博士時我有聽過他們的辯論會，他英文很好，美式發音很標準，當時他一開口，語驚四座，一片嘩然，那時我跟很多女孩子一樣就記住了他！”
說著，奕蕭的臉上浮起一層薄薄的羞紅，小女孩心思一覽無遺，卓少風淡淡的瞥了她一眼，帶著一抹震驚，他還真的不知道，讀博士期間，她好像大一吧？不過他們應該沒有交集，難道那時候她就認識了自己？而他對她的印象隻是前些時候在飛機上那一幕。
“原來那時候就記得少風了啊？”卓媽媽笑得很驕傲：“少風的確很優秀，是我跟你爸爸的驕傲，他讀書好，能力強，奕蕭啊，你們後來怎麽認識得？”
卓少風立刻解圍：“媽，過去那麽久了，哪能記得那麽清楚啊？”
“第一次見麵可是印象很深刻的，媽媽想知道你們浪漫的相遇啊，兒子，你不記得，奕蕭不一定不記得哦！女孩子都是很細心的。”說完，卓媽媽還俏皮的對奕蕭眨了下眼睛。
奕蕭在心裏歎息，可憐天下父母心！她一定很愛她的兒子，所以才會如此擔心他的婚姻。奕蕭微微笑道：“是在飛機上，我和他湊巧坐了一個航班，他在我旁邊，就認識了！然後後來留下了電話號碼，慢慢熟悉，然後相愛！”
奕蕭把前麵偶遇的事情搬到了這裏，加以修正，添油加醋，希望蒙混過關。
聞言，卓少風眸子一緊，視線銳利起來。
奕蕭心中陡然一聲咯噔，驚心動魄，清淩淩地響，然後，她的笑容還是掛在臉上，很得體。
“媽，奕蕭說的對，我們是在飛機上認識的！”卓少風知道這是媽媽在探究，她還不放心，怕自己因為家族企業而丟了一生的幸福。
“嗬嗬，那還真是浪漫！”好在卓媽媽沒再追問，像是不經意的，眼睛卻不由得打量了一下卓少風，而卓少風眸子裏很快歸於平靜。
卓媽媽又轉向奕蕭，“少風向你求婚的嗎？”
奕蕭整個人呆了呆，目光又和卓少風的目光相遇，一眼的交錯，時間似乎很長，她知道卓媽媽在探知他們的婚姻到底是不是純粹的商業聯姻，或許，她是太擔心自己的兒子了，害怕兒子不幸福！
他們是合格的父母，而她的父母，想起來還真是心酸，她每一次見到的父親都是在娛樂新聞上，或者財經新聞上，明知道那是父親，他卻有自己的家庭，從來不把她當成女兒，從來沒有看過她。想到年少時候的家長會，每一次別人的父母都一起去，而她的身邊，從來沒有人。看著卓少風的父母這麽疼愛他，奕蕭不由得羨慕起來，同時唇邊浮起一抹自嘲的笑意，略帶著悲涼。
原來，她也會羨慕，她一直以為自己很堅強，很寵辱不驚了，想不到還是會羨慕，哪怕隻是一點點的溫暖，她都覺得陽光燦爛。原來她真的還沒修煉成仙，還會為人間煙火而浮起千般心情，萬種滋味。
卓少風的眸光依然是銳利的，如鷹一般犀利，可是落在她臉上時，看到她唇邊那抹悲涼時，眸子還是微微的怔了下，那個表情，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他本就不喜歡這個女人，因為她，他一生都被這樣牽製住了。可是此刻看到她唇邊的一絲落寞，他發現自己竟然無法無動於衷。
“媽，求婚的事當然是我來做了，難道你希望奕蕭做？”不自覺地，他為她解圍了。
卓媽媽笑了，像是放心了一樣。“好吧，你們也看過你爸爸了，這些日子工作忙，回去休息吧，奕蕭，我們少風就拜托你照顧了！”
“媽放心吧！”奕蕭隻能這麽回答。
離開病房時，奕蕭沉默不語，低著頭走在卓少風身邊。
“今天謝謝你！”電梯裏他終於開口。
“沒關係的！”她不在意的搖搖頭。
“……”他略一沉吟，沒再強求，隻是問道：“在哈佛時，你有看過我的辯論會？”
奕蕭愣了半晌囁嚅道：“是的！”
“好像很久了！”
“三年了！”她盡量以平和地語氣回答。
“哦……”卓少風若有所思地看看奕蕭，又看了看電梯的數字，嘴角隱隱現出一抹不甚分明的笑意。“一起吃飯吧！”他說。
“不了，我還有事！”奕蕭淡然拒絕。
電梯到了樓下，奕蕭微微頷首，打算離開。
卓少風微微怔住，她拒絕了自己，他真的有些看不透她了。她不是對自己有感情嗎？為什麽他要跟她吃飯她卻不去？欲擒故縱？
走了沒幾步，卓少風突然上前拉住了奕蕭。
奕蕭一驚，回頭看到卓少風，而他正上下打量了她一番，直看得奕蕭兩頰發燙，他才鬆開手。
見奕蕭表情緊張的好像要與大灰狼抗爭的小白兔一樣，卓少風終於忍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我送你！”
他的態度讓她有些疑惑，尤其是他突然笑了，笑得她心裏跟著莫名驚慌，本能的拒絕：“總裁，不用了，我先走了！”
說完，她像是逃避一般，大步離去。
望著她驚慌失措逃避的身影，卓少風的視線再度若有所思起來。
奕蕭在回來的路上買了點吃的，回去沐浴後，奕蕭想著今天的一切，揉揉眉心，卓少風的父母真的很疼他，真讓人羨慕。
麵對著電腦屏幕，登陸QQ，燕寒點擊了那裏麵為數不多的一個暗色頭像，那個網名改了，叫天黑了。之前，他叫陽光，有好久沒聊天了，奕蕭在對話框裏打了幾個字：“你在嗎？”
打完後點擊發送鍵發過去，大約十分鍾左右，頭像突然亮了，小企鵝在晃動，十分可愛，“在！好久不見，瀟瀟，你好嗎？”
奕蕭的網名叫秋風瀟瀟。
看到對話發過來，奕蕭唇角綻放了一個笑容，熟練地打字：“我不算好，不好不壞吧！”
“哦？”
“我想你也不好吧！”
“何以見得？”
“你的名字改了，發生什麽事情了？陽光？”陽光是奕蕭的一個網友，聊了大約三年了，當初在哈佛時遇到的，他也在哈讀博士，誰都沒提見麵，所以，大家沒見過麵，隻是君子之交淡如水。
“瀟瀟，我結婚了！”停頓了半天，那邊突然傳過來一句話。
“是嗎？恭喜你！”奕蕭微微訝異了下，真的沒想到，不過想想陽光讀完博士，應該不小了，也到了結婚的年齡。
“可是我不愛她，我最愛的人走了，不再愛我了！”
“陽光，你心裏難受嗎？”
“談不上！”
沒有愛情的婚姻無疑是悲涼的，但是既然因為某些條件而這麽選擇了，就要堅守那個條件，奕蕭不由得想到了自己，打了一段話。“陽光，你說過，心情不好的時候抬頭看看天，想哭的時候仰起頭來，眼淚就會吞回去。陽光永遠很燦爛，可現在你的名字改成了天黑了，我想告訴你，天黑了，依然可以仰起頭來看看天，因為天上還有星星，有無數顆比太陽還要大還要亮的恒星，其實隻要用心，星光也燦爛！”
過了一會兒那邊傳來一句話，還有一個笑臉：“瀟瀟，你像哲學家了！”
奕蕭對著屏幕不自覺一笑。“陽光，我也結婚了。”
“哦？什麽時候？”
“最近！”
“他對你好嗎？”
“他是個好人。”奕蕭回了句話。
那邊沉默了一陣子，回來三個字：“那就好！”
“你還在美國嗎？”
“不，我回國了！你呢？你的愛人是哪國人？”
“嗬嗬，陽光，他是中國人！”
“還好，我還以為你要嫁外國人呢！”
“我回國了！”
“是嗎？嗬嗬，你也回來了？我還以為你要讀碩士呢！”
“不讀了，能讀哈佛，我此生足矣！”
“你真是個容易滿足的小丫頭！瀟瀟，我很忙要處理公務，改日我們再聊好嗎？”
“沒問題！”
等到QQ頭像暗了，奕蕭坐在書房裏，想起卓少風說過的要喝咖啡，她又上網查衝咖啡的方法，還特意找了個筆記本記錄下來。
第二天上班的時候，卓少風氣色看起來不錯。
一大早的忙碌讓奕蕭差點喘不過氣來，瞥了眼時間，已經十點了。
其她幾個人也很忙碌，這時，卓少風跟慕錦言走出總裁室：“蘇秘書，收拾一下！”
“是！”奕蕭不知道他什麽意思。
“我們去機場接客戶！”
“是！”奕蕭看到其餘三人投射而來得眸光，不在意，點點頭收拾好，抓起挎包跟他們離開。
一路上，慕錦言看她跟卓少風的眸光充滿了玩味。
卓少風沉默不言，偶爾視線警告性得瞥一眼慕錦言。
奕蕭安安靜靜的坐在房車後麵的座位上，他們問話，她才答一句，他們不問，她一句話都不說。
慕錦言不禁有些好笑：“蘇秘書，不用這麽緊張，總裁也不是老虎，隻要認真工作，總裁是不會刻意找麻煩的！”
“是！”奕蕭識相的點點頭，卻依然不多話。這裏根本沒她說話的餘地，她很有自知之明。
據說今天來的是一個美國的客戶，是先前中斷了合作的，卓少風親自去迎接，想必這單生意對卓氏來說很重要。
“晚上有宴會，等下接了人，你自己去買禮服！”突然，低沉悠然的男聲傳來，“晚上跟我一起參加宴會！”
宴會？！奕蕭頓時坐直了身體，恭敬地回道：“是！”
慕錦言輕輕一笑。“總裁，我沒女伴！”
“你可以找Aila。”卓少風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