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極靜到極動
眼神、甚至是眉頭的跳動，呼吸，甚至隻是節奏稍微的變化，表情，甚至隻是嘴角一點肌肉的微微抽動……
隻需要有一點點不一樣，隻需要出現一點點不同尋常，就是對方向著彼此發出雷霆一擊的時候，就會有一個人倒下。
呼！
突然有一陣微風吹了過來。風吹向了在對峙著的兩人。
風吹動了兩個人的頭發，吹動了兩個人的衣裳。有頭發打在了他們眼睛上，但是他們一雙眼睛都是一眨不眨的甚至稍微地變化都沒有。
楚陽依舊像是一杆標槍站在那裏，拳頭握著，身子微微彎著，一隻腳的腳尖點在地上。楚陽已經處在了一種箭在弦上的狀態當中，但就是不動，連呼吸都像是停止了一樣。
慕容明雙手握著刀，雙手上的突出來的血管甚至連最細微的變化都沒有。
兩個人似是都已經成為了雕塑。
風吹來了枯葉，落葉落在了兩人頭頂上。兩個人真的要成為一座雕塑了。
突然，楚陽動了！楚陽身子扭動了起來，就像是變成了一塊破布，隨著風的吹動而舞動。
慕容明猛然雙手緊緊握住刀，手中的青筋暴起，就像是要從皮膚裏麵跳出來一般。慕容明就要往前跨出，給予楚陽致命一擊。楚陽先動了！楚陽就露出了破綻！
但又在這時，正要向前而去的慕容明一雙眼睛卻不由猛然瞪大了起來，滿臉都是驚訝之情。一隻正要向前跨出的腳不由停頓了一下，一雙本來穩定如磐石的手，竟然微微顫抖了起來，原來那就像是鋼鐵一樣不會有一絲一毫的眼神，也出現了情緒。
楚陽是先動了，可是……可是楚陽和周圍環境的平衡並沒有失去，或者換句話說來就是，楚陽處在了一種動態的平衡當中。
楚陽動了，但是楚陽卻沒有動！
但是，現在慕容明卻動了，真正的動了。
稍稍猶豫之後，慕容明再沒有任何猶豫，雙手握刀，雙腳蹬地，人和刀似是已經融為一體，人已經是刀，刀已經是人。
人在向前，便是刀在先前。刀向前劈去，就是人向前而去。
人快如閃電，刀也是快如閃電。這一刀劈下，就像是一道閃電劈了下來，帶著一種一往無前的氣勢，似是連同空間都能夠劈開，任何人也別想著逃開！
隻不過，此時楚陽竟然閃開了，雖然樣子很狼狽，甚至乎衣服都給切割了一塊碎片。但是楚陽還是閃開了。
繼而，兩人你來我往，隻在瞬間就交手了不下百次。慕容明的刀發簡直已經到了登峰造極的地步。明明手上隻有一把刀，周身卻像是都已經被刀光圍住，速度快到了極致，仿佛他有三頭六臂，拿著十二把刀，根本讓任何人也沒有辦法靠近他。
楚陽就顯得有點狼狽了，不斷左閃右躲，上竄下跳的，甚至乎幾次想要鋌而走險以為抓住了慕容明的破綻，都遭受了慕容明最是果決的反擊。
很快，楚陽身上便已經有了幾處刀傷。就從形勢上來看，楚陽已經完全處在下風了，被慕容明當成了猴子來耍，會輸給慕容明也隻是時間問題而已。
隻不過，此時明明占盡了優勢的慕容明，明明將楚陽逼得沒有任何半大的慕容明，臉上竟然沒有一點得意，反而憂色重重，
相反再看楚陽，臉上的表情竟然很輕鬆，此時明明狼狽得一塌糊塗，卻又像是在閑庭信步，一點心理壓力都沒有的樣子。
這究竟發生了什麽？
楚陽突然一個箭步向前，身子猛然壓低，躲開了慕容明的一刀，拳頭就要向著慕容明的胸口而去。
慕容明腳步猛地向後一退，同時一把橫掃落空的刀已經因為手腕的轉動，向著楚陽向前壓來的身體掃了回來。
就如之前的每一次一樣，慕容明的變招總是這樣的突如其來，角度刁鑽，防不勝防，這一刀也是快到了極致，也是穩到了極致。
楚陽如果不作出閃躲定然會被這一刀分成兩半的。但是楚陽竟然沒有躲閃，身子依舊向前壓去，拳頭已經向前轟去！
楚陽想要和慕容明比快嗎？隻是這種賭博是不是太冒險了一點？慕容明可是刀啊，他楚陽隻是一個拳頭，如果拳頭不能在刀來到之前將慕容明轟飛出去，那麽楚陽不是死定了？
卻又在這時，慕容明那把極速橫掃回來的刀竟然變慢了！
慕容明臉上竟然沒有出現痛苦之色，反而嘴角還勾出了一個弧度，這是一個苦笑。
緊接著便是一聲巨響響起。然後慕容明整個人倒飛了出去。
楚陽一拳頭將慕容明整個人都轟在空中，然後讓慕容明像是斷線風箏一樣在空中劃過了一個優美的弧度，然後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落在地上的慕容明，一口鮮血就吐了出來，臉色瞬間變得蒼白，但是臉上卻沒有任何頹廢和不甘。
楚陽也沒有乘勝追擊，隻是站在原地，看向慕容明。
“哈哈……”慕容明突然笑了起來，然後又突然笑不出來了，因為笑著笑著慕容明又是一口鮮血吐了出來。
隻不過，即便如此慕容明臉上竟然還是沒有一點不甘和憤怒，臉上甚至還有著笑容。
咳嗽了好一會，躺在地上一隻手已經緊緊握住刀的慕容明，終於緩過來了一口氣，說道：“你確實很厲害，比我想象中厲害多了。從我因為你動而動的那一刻起，我就輸了。如果……我是說如果，當時如果你動了，地我卻沒有動，結果會不會不一樣？”
楚陽搖了搖頭，然後很認真地對這個在刀道上的追求值得讓人尊敬的男人，說道：“雖然很遺憾，但是你沒有一點勝算。我先動，便已經占據了主動。既然我占據了主動，你自然不可能再有任何機會。”
慕容明眉頭皺了皺，好一會之後，才像是想通了什麽，最終釋然了，臉上再次出現而了笑容。
“確實，雖然不想要承認，你確實比我強出了一個層次。輸給你，不冤……”
說完這句話，慕容明一雙眼竟然閉了起來，然後呼吸逐漸減弱，最終甚至乎呼吸都沒有了。慕容明死了。
隻不過，慕容明為什麽就輸了？
很多時候，戰鬥就是這樣子，會因為一些很細微的細節而對最終的結果造成一個超乎想象的影響。就像是剛剛楚陽和慕容明的一戰。
如果不是身在其中根本不會明白那一戰的精妙所在，更不會知道慕容明為什麽說，他動了，他就輸了。
那個時候，楚陽和慕容明都處在了一種極靜的狀態當中，彼此都將對方的所有動作甚至是呼吸甚至是血液的流動都鎖定住了。如果要做一個比喻的話，兩個人當時就是處在了黑夜裏，手裏都拿著一把槍。
但是他們彼此看不到對方在哪一個方向，所以都在等待對方發出哪怕是一丁點的聲音，然後就能夠鎖定對方，扣動扳機。
那個時候，楚陽先動了。所以，慕容明也動了，他以為自己已經勝券在握，以為隻需要調整槍口位置，再扣動扳機就能夠將楚陽擊殺。
隻不過，楚陽確實是動了，但動的方式卻不一樣。那個時候，楚陽已經處在了一種極其微妙的狀態當中，他和自然融為了一體，自然就是他他就是自然。
風吹了過來，楚陽便成為了風的一部分。風就是楚陽，楚陽就是風。簡單一點說來，可以這樣比喻，黑種響起的聲音並不是楚陽在動，而是有一隻貓或者狗或者老鼠引起的。
所以，那個時候慕容明判斷錯了方向，手中的槍射出的子彈偏離了目標。於是乎，慕容明便輸了。因為心態已經輸了，更因為失掉了本來就是一場誰先出現破綻誰就會輸的戰鬥。
而楚陽之所以和慕容明說，慕容明當時無論動或者不動都會輸，其實也是有原因的。要知道到，楚陽已經離開了開始站定的位置，身上的氣息已經和自然融為一體，慕容明那時自然不能再鎖定楚陽。
而楚陽卻能夠鎖定慕容明！如此在一個黑燈瞎火的地方，你看不見敵人，敵人卻能夠看見你。這意味著什麽，或許已經不需要太多的解釋了。
這就是楚陽的勝利之路了。無疑無論從哪一個角度來看，這都是一場無比微妙值得重視的戰鬥。這一場戰鬥也耗費了楚陽不少心神，甚至讓楚陽身上出現了不少傷痕，流了一點血。
而這還隻是今天過來的第一個人而已！
楚陽忍不住深深吸了口氣，然後將眼睛閉了起來，繼而眼睛再猛然張開，眼睛裏麵有一道很是明亮的光芒。臉上哪裏有半點害怕的情緒，有的隻是滿滿的如同要爆炸開來的戰意。
楚陽身子都微微顫抖了起來，嘴角甚至都忍不住微微勾了起來。楚陽是真的興奮了。
太久了，太久沒有過淋漓盡致一般的戰鬥了。大概這是楚陽重生以來第一次麵臨如此多如此強大的對手。
今天肯定會是精彩的一天的！
同一時間，某個山頭之上，一群人站在了山頂向著楚陽所在的這片區域眺望了過來。這群人正是以慕容情為首的慕容一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