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調查八

  “合理，但這種解釋可不夠，不過符合溺亡的原因，我繼續聽，小瑤妳繼續說。”閻光海托著下巴，若有所思。


  許嶽人悲傷地搖著頭：“不，這種方式太殘忍了，這還是人做出來的事情？”


  秦蘭芷說：“牛西和伊麗莎白，死得都太慘了，比起這個殺人事件，前幾次的殺人都是‘小兒科’。”


  許嶽人說：“是呀，前麵幾次殺人，不見得死者生前有多痛苦。可是這一次，蟲子啃噬，泳池活溺想一想就可怕。”


  方瑤說：“就算可怕，就算慘無人道，就算這份被殺害時的巨大痛楚能夠感同身受，就算再強烈的道德譴責，這一切的一切都要在揭開真相之後再說！”


  “目前為止，巨大的玻璃水槽倒扣，活活溺死伊麗莎白，隻要這水槽還依舊扣在水池底，伊麗莎白的屍體就不可能浮出水麵。”


  “所以，又一個秘密可以被合理解釋——‘亮燈時候，之所以楚瑩沒有目睹到浮屍，是因為水槽在那一個時間點還沒有被破壞。’”


  “於是，結合我們之前所調查的情報，水槽脫水而出的一瞬間，記得嗎，這件突發事件發生在黑燈前的那個時間點，並吸引了至少我和楚瑩兩個人的目光！”


  “然後，幾乎是毫無時間間隔，燈就黑了，隨即我們聽到了玻璃碎裂的聲音！”


  “但實際上，這麽大一個水槽，脫水而出的瞬間，‘出水聲’應該記憶猶新才對。”


  “之所以‘出水聲’被我們忽略，是因為黑燈帶來的嘈雜的玩家聲音，將遠處並不明顯的出水聲給掩蓋和擾亂了！”


  “所以，有了‘出水聲’，也就解釋了地麵那些隱約的水漬，當然，因為水滴很快就會幹涸，消失不見，燈亮的一瞬，大家精神還有些恍惚。”


  “於是當光海調查完朱邵之後，才對這種狀況有所反應，我也才想到這一點。”


  “我想楚瑩應該聽到了更清晰的出水聲，但轉瞬即逝，隨即而來的黑暗讓所有人的神經都錯亂了，誰還能想到這種細節？”


  “也不必糾結了，水槽就是從水池內部躥升出來的，並和大吊燈發生了磕碰，但華麗的大吊燈底座太過結識，將厚重的水槽也磕了個稀巴爛！”


  “不幸之中的萬幸在於，水槽正因為保留下來了‘四個角’，我才能夠推斷出這是怎樣的器型。”


  “這就是大體上伊麗莎白是怎麽死掉的，屍體卻一直浮不起來的原因了。伊麗莎白的屍體確實可以小幅度浮起來，但抵在了倒扣水槽的底座，於是被壓住了。”


  許嶽人說：“方瑤，妳又一次解決了讓我絞盡腦汁也想不出來答案的殺人事件，真了不起。”


  秦蘭芷也感慨：“自從和妳熟絡了一些，我發現自己的眼界也開闊了，自己的世界更加寬闊了。”


  閻光海並沒有放鬆，他繼續追問：“方瑤，妳說的都對，但我還有最後一個問題，那就是水槽這麽一個‘龐然大物’，處在第一案發地點最近處的楚瑩怎麽沒發現？”


  “會不會楚瑩就是凶手？”


  方瑤說：“這是很簡單的光學折射理論。首先，玻璃水槽本身就和水的顏色‘融為一體’，所以楚瑩看疏漏了也在所難免，就算肉眼捕捉到了它，也不會覺得可疑。”


  許嶽人連連點頭：“哇，我好像已經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秦蘭芷則一頭霧水：“方瑤，快說說看，我還是一點都不明白。”


  閻光海問：“抱歉，中學時的光學知識我忘得差不多了。即便初見水槽倒扣在水中，一時之間反應不過來。可是一個那麽明顯的死人就在水底，楚瑩也看不到麽？”


  方瑤說：“楚瑩還真看不到屍體！其實物理知識我自從上了大學也沒記得多少了，隻不過這個原理太經典了。可能印象比較深刻。”


  “水槽倒扣在水中，光透過水麵，再透過玻璃，會發生折射偏角，然後是二次折射，然後再經過屍體，多次折射，多次形成折射偏角，再加上散射，返還給視網膜”


  “水中的屍體早就被光學‘假象’給掩蓋了，所以遠處看過去，就是看不到水槽內部的東西！”


  “你想一想，從遠處看過去，能看清楚水槽都是一件困難的事情，何況是‘水中魅影’呢？必然屍體在那種情況下會‘消失不見’了。”


  “水槽脫水而出的一瞬間，也許屍體就已經浮出水麵了，但楚瑩的目光先是被水槽所吸引，再是無縫銜接的黑燈，最後是眾人的恐慌。”


  “屍體浮出水麵又如何，還是不會有任何一個人在第一時間注意到它。不得不說，凶手的布局和心計都是迄今為止最強的！”


  “但是，對於凶手到底是誰，我指的是兩個殺人事件的凶手分別都是誰，我大概已經有了判斷。”


  “如果這個判斷是真的罷了，事情要一步一步來做，解開伊麗莎白死亡真相的過程還未結束，我需要最後一塊拚圖。”


  閻光海說：“最後一塊拚圖，就是繩索了。”


  方瑤說：“但首先我們需要找到繩索另一端的用途，如果我沒記錯，之前目光閃過一個銅色的東西，就在這附近，大家幫忙找一下。”


  她的請求並不難，銅色在一眾玻璃色和水池底髒汙的泥黑色之間顯得相當與眾不同，很快，秦蘭芷就找到了一個“特別的東西。”


  一個類似於古代玉璽一樣器型的東西，隻不過，它的底部，是殘破的一塊厚玻璃，被摔成了也就是十公分直徑的不規則樣子。


  玻璃上被混合鑲嵌了一部分銅合金，銅合金的頭端是一個圓孔。


  方瑤見這圓孔如此眼熟，下意識地用小拇指穿過了這個圓孔：“咦？這圓孔和之前大吊燈那一部分的圓孔製式尺寸都是一樣的？”


  許嶽人問：“這圓孔有什麽說法麽？看這個東西，大概是水槽的一部分吧？”


  方瑤回道：“沒錯，這大概就是特製水槽底端的鑲嵌物，倒扣在水中，並由類似於堅韌繩索的東西穿過。”


  “然後，對接大吊燈那邊的圓孔，將兩種‘一個天上一個水下’的風馬牛不相及的輔助凶器進行精妙的聯合！”


  “真是大膽而冒險的殺人計劃，我不會讚歎，但心裏還是很佩服的。”


  許嶽人說：“我明白了，所以調查還沒有結束，我們必須找到鏈接這兩個輔助凶器的‘繩索’。”


  閻光海說：“現在最大的問題是現場沒有遺留任何關於繩索的蛛絲馬跡。”


  方瑤輕歎一聲，返回到了伊麗莎白屍體旁，托起原本漂亮的伊麗莎白的手。


  她看到了被玻璃磨壞了的美甲，甚至差點就被掰斷了，可見伊麗莎白生前有多麽的痛苦！


  “我們也算點頭之交了，伊麗莎白，我會讓妳瞑目的。”說罷，她把伊麗莎白的雙目輕輕用手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