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七章 這件事情我隻說一遍
還沒等到張伯把水送來,宮夏再次睡了過去。
張伯看著把大腿給宮夏枕著的自家少爺,有些驚訝——平常自家少爺,連身都不讓近的啊!現在少爺不發話,他也不知道他是該走還是該留下來。
冷溢城喊了兩聲,宮夏完全沒有反應,也隻得作罷。“東西放下,你走吧。”
“是。”管家恭恭敬敬地把杯子放好,轉身出去。
冷溢城就著昏黃的燈光,仔細打量著眼前這個讓自己擔心良久的女人,眼神眯了眯。
在她睡著的這些個時候裏,冷溢城接到了十多個來自淩麗琴的父親的電話,聲淚俱下地問著關於淩麗琴的問題。明明是質問的話語,可是那語氣卻是硬不起來,因為電話對麵是冷溢城。至始自終,冷溢城總是癱著一張臉,語氣冰冷:“嗯,麗琴掙紮得厲害,在動亂中中槍,當場……這件事情是我的不對,我應該好好安撫她的情緒,否則也不會發生這樣的意外……總之,我很抱歉……”
冷溢城都這麽說了,都已經說了抱歉了,淩麗琴的父親也不好再多說什麽,隻能含淚掛上了電話。
冷溢城這邊接到了這麽多電話,那助理那邊的電話,定然也是停不下來——特別是媒體那一塊。
不過,他倒是不用擔心被人堵在門口,畢竟,知道這邊地址的人,是少之又少。
早晨,宮夏因為額頭上的抽痛醒了過來:畢竟連著皮肉,麻藥的勁兒過了之後,就隻剩下了那種生疼,隨著心跳,一揪一揪地痛著。
旁邊原本安慰著她的人已經不見了,雖然知道他肯定是有其他事情要忙,可是她心裏還是覺著有些失落。
她克製住眩暈,慢慢坐起身來。
昨天發生的事情,她記得不是很清楚了,隻是迷迷糊糊地知道,這件事情好像跟淩麗琴有關係。昨天半夜裏清醒,也像是做夢一樣,冷溢城後來說了些什麽,她什麽都不記得了。
——待會兒再問一次吧。
這麽想著,她慢慢移動著開始下床。
宮夏到達樓下客廳的時候,那劉媽一看宮夏額頭上巴掌大的紗布,眼淚馬上就掉了下來,立即伸手拉過宮夏有些涼的手,扶著人在沙發上坐下:“宮小姐,這可是怎麽回事呦!”
宮夏傻傻地笑著,時不時拍拍她的手背:“沒事啦沒事啦,我沒事啦,我就是不記得,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情……”
劉媽擦了擦眼淚,卻是停不住:“唉,這怎麽忍心下這麽大的毒手呦!誰不是爹媽生的啊,你媽媽要是看到這麽大的傷口,指不定多心疼呢!”
宮夏聽她這麽一說,就想起了自己還在病房裏躺著的母親,當場覺著有些悲戚,吸了吸鼻子。“誒,劉媽,今天怎麽外麵像是很吵的樣子?”
劉媽順著她的目光往外看去,又歎了口氣:“少爺這次,好像真的是遇上些麻煩了。”
宮夏歪了歪頭:“麻煩?”
她倒是想象不出來,他能夠惹上什麽麻煩:難道是公司的資金周轉不靈了?不會的不會的,否則他現在都焦頭爛額了,也不可能昨天晚上還抱著自己那麽溫存;那會是什麽?難道濫交染上艾滋了?
“呸呸呸呸呸!”宮夏連聲呸了好幾聲:要是艾滋,這事兒就大了,估計全市的女人,除了40歲往上的,有一半的人都要去醫院做檢查。
——那到底是發生什麽事情了?
她不由得向外麵張望著。
劉媽像是知道些什麽,估計是冷溢城讓她什麽都不要說,現在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冷溢城被一大群記者圍在中間,麵對著長槍短炮似的話筒,巋然不動。旁邊的雷子寸步不離,生怕當中有人要對冷溢城不利。
“冷先生,關於淩家大小姐的死,你有什麽要說的嗎?”
“冷先生,聽說淩家大小姐會死,完全是因為你救了另一個女人,是這樣嗎?”
“冷先生,能給我們說說當時的情況嗎?到底是怎樣的危急情況,才會讓你選擇放棄了救援淩大小姐?”
最後一個發問的記者很是賣力,直接把話筒戳到了冷溢城的麵前,都要戳到冷溢城緊抿著的嘴唇。
冷溢城眉間一皺,望著那個記者,那鷹隼一般的目光緊緊盯著那人。後者被盯得有些心虛,狠狠地咽了口水,往後退了兩步。
“你是哪個媒體?”冷溢城眉頭一挑,發問著。
那個記者望著比自己高好多的冷溢城,不知道要不要回答。
雷子暗暗記住了那個記者的臉,回頭去問問,到底是哪家媒體這麽不長眼。
“這件事情,我再說一遍。”冷溢城的聲音不大,但是卻讓在場的所有騷動都安靜了下來,“我也不希望,以後這件事情,我不希望再聽到,再有人肆意報道。”
當場鴉雀無聲,隻剩下相機不斷地拍照的快門聲,似乎連風都停了下來。
昨天下了一整夜的雨,今天又是風和日麗的一天。冷溢城深吸一口氣,希望這件事情,今天過後,就沒有人再提起。
——再提起,他也無所謂,隻要,不要傷害到她就好。
“昨天,有人同時綁架了我的大學同學和麗琴,麗琴確實打電話呼救了,可是,在我到達之前,她失了冷靜,奮力掙紮,所以才會遭到歹徒的殘忍殺害。”冷溢城望著他們一個個噤若寒蟬的樣子,“在我到達之前,淩麗琴已經被殺害了。”
全場依然是寂靜無聲。冷溢城頓了頓:“現在,你們知道了嗎?”
這件事情,就算鬧到警方那邊,也不可能有什麽結果。就是因為這對方是冷溢城。勢力太大,幾乎隻手遮天,他說是什麽,便是什麽。
昨天,那些個在碼頭工作的人,正好都在休息,才發生了這些事情,所以,幾乎就沒有了目擊證人。那就是隨著冷溢城怎麽說了。
可是淩家老夫婦,怎麽可能接受這個說法。
他們從女兒之前的碎語當中,聽得那冷溢城好像是有了另外一個女人,像是他之前的明月光,他的朱砂痣。
原本以為,跟那個女人是玩玩,淩麗琴才是他最後的歸屬,兩人門當戶對,又青梅竹馬,自然是兩小無猜。
可是現在,這冷溢城竟然為了那個女人,殺害了自己的女兒!
淩老夫婦雖然沒有足夠的證據,說明自己女兒的死跟冷溢城有關,但是肯定跟另一個女人脫不了幹係!那天出去保護淩麗琴的人都死了,那些個保鏢都是精挑細選的,怎麽都肯定要有點打鬥的痕跡,怎麽可能乖乖束手就擒?
一定是冷溢城造成的!
淩先生看著自己的夫人望著女兒的屍體,哭得像是要昏過去一樣,也忍不住流下兩行淚水:這是他唯一的女兒啊!從小到大,都沒有苛責什麽,就是怕給她造成什麽影響,讓她不快樂,現在這個冷溢城竟然這樣對她,還讓她丟了性命,他怎麽可能不恨!
“冷溢城!”淩先生的聲音像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一般,“我一定要讓你,還有你的那個賤人,付出代價!”
配著旁邊淩夫人的哭嚎,倒是顯得很陰森恐怖。
宮夏原本抱著筆記本刷著微博,聽到腳步聲,抬頭望去,冷溢城跟雷子回來了。但是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冷溢城的臉色不是很好看。
“少爺。”劉媽立即站起身來,微微鞠躬之後,便離開了客廳。
宮夏望著冷溢城在她身邊坐下,直接拿走了她的電腦:“好好養傷。”
她慢慢湊過去,再次躺在了他的腿上。不知道為什麽,經曆過這次劫難之後,她是越來越黏冷溢城了。後者發現了,卻不願意說破,生怕這傲嬌的人,跟自己臉紅脖子粗的。“我聽說,淩麗琴出事了啊。”
冷溢城眉頭一皺:“這話我昨天跟你說過了。”
宮夏睜大了眼鏡,望著頭頂的他:“說過了嗎?”
冷溢城現在開始擔心,她這頭上的傷口,是不是有腦震蕩。昨天隻看了皮外傷,裏麵是不是也有問題?“你腦震蕩了?”
宮夏鼓了股腮幫子,伸手推了他一把:“你才腦震蕩呢!”
冷溢城抓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臉旁,慢慢地摩挲著:“這件事情你不用擔心,我自己解決。”
宮夏難得安靜了半晌:“她,是真的……”“死了”兩個字她說不出口,就好像昨天這個人還在跟自己耀武揚威,今天就聽到消息,說人已經不在了。
她覺得很可怕,也很有戲劇性。
冷溢城點了點頭:“你好好養傷,這些事情,等我解決完了,我再告訴你。”
宮夏望著他堅定的神情,最終還是點了點頭——關於冷溢城,他不想說,你說再多都沒有用。好歹人家答應了,等自己傷好了以後就說,總比他不說來得好吧?
“誒呀!我忘記請假了!”突然想到請假的事情,宮夏從冷溢城的腿上蹦起來,卻因為頭暈,又再次跌倒在冷溢城的懷裏。
冷溢城狠狠地抱住她,看著她皺著眉頭揉著自己眉心的模樣,不由得口氣也嚴厲起來:“你能不能小心點,不要這麽一驚一乍的?自己受傷難道不知道嗎?現在還疼著就這麽跳脫,要是不疼了你是不是要上天了?”
——明明在門口跟那些個記者對峙完,還跟自己說,以後要好好對待這個人,可是看到她自己不愛惜自己的樣子,還是會忍不住生氣。
宮夏聽著他的責罵,感受著腰間箍得她快斷氣的手,委委屈屈地嘟著嘴:“我又不是故意的。”
冷溢城看著她示弱的樣子,也是覺得有些不忍心,最終還是把人橫抱起,上了樓:“我帶你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