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章 兒女是父母債
冷溢城最終還是在宮夏手中泄了出來,之後狠狠地抱住了宮夏,在她耳邊急速喘息著。
宮夏被他喘出的曖昧氣息,鬧了個大紅臉。
待得兩人都安靜下來,宮夏躺在床上,卻是睡不著了。夏日炎熱的天氣,讓宮夏覺得,就算外麵原本清冷的月光,現在都帶上了燥熱的意思。窗簾並沒有完全拉上,宮夏看著從那縫中透進來的月光,又再次翻過身,麵對著冷溢城。
冷溢城閉著眼睛,顯然是一副想要睡覺的樣子。可是似乎是察覺到宮夏的靠近,又睜開了眼睛。
或許是因為冷溢城有些困了,眼睛睜開的時候,還有些迷糊。“嗯?怎麽了?”
宮夏像是幻聽了一般,好像從來沒有聽過冷溢城這種帶著疑惑口吻的話。她支起半個身子,探過去看冷溢城:“誒,冷溢城,我問你個事情吧。”
冷溢城聽著她的聲音,眨了眨眼,眼中的迷糊盡褪,隻剩下平日慣有的精明:“說。”
冷溢城看著宮夏撩開自己的頭發,寬鬆的睡裙領口,看到裏麵精致的鎖骨,還有纖細的脖頸。
宮夏順著他的視線往下,再次紅了半張臉,把領子理了理,看著冷溢城。
冷溢城眼前的春光消失,閉了閉眼睛,聽著她的問題。
“我想知道,我的母親,到底在哪裏。”宮夏看著冷溢城,滿眼都是期待。
這兩天,那對老夫婦一直在國安六部的會客室裏,生怕錯過關於他們女兒的最新消息。當然,馬泰寧的那番推斷,並沒有告訴那對老夫婦,怕他們一個激動,跑過去質問那嫌疑人,打草驚蛇。所以那對老夫婦,一直不知道這件案子的進展。
不過,最近宮夏對於他們,真的很是同情。那個劉雯,是他們的獨女,現在這對老人都這麽大年紀了,女兒竟然死在了自己的前麵,那種悲痛,即使宮夏沒有這樣的經曆,她還是覺得很是痛苦,甚至覺得,這件案子,就算是破了,也並沒有多大的意義。
冷溢城望著宮夏的眼睛,像是想要從她的眼神中看出,是不是在開玩笑一樣。
宮夏被他盯得發毛,推了推他:“你幹嘛這麽看著我?你之前不是還說,我是個孝子嗎?問問我媽媽的情況,又怎麽了?”
雖然這個母親,不是生她養她的那個,但是,她好歹是這個身體的母親,對自己也算是有養育之恩的。
冷溢城閉上了眼睛:“你的母親,躺在醫院裏。”
“醫院?”宮夏直接坐起了身子,低頭望著已經閉上雙眼的冷溢城,“你別睡啊!到底什麽意思啊?”
冷溢城被她吵得睡不著,幹脆睜開眼睛,狠狠地瞪著她:如果自己不是受傷了,肯定要把她做得隻會喊“不要了”!可惜,他受傷了!“周末帶你去看她,現在先給我睡覺!”
“不是,不是,我媽到底什麽病啊,要不要緊啊,你先說清楚啊!”宮夏不死心,繼續推搡著冷溢城。
冷溢城最終還是沒忍住,也顧不上腿上的傷了,直接把人撂倒,壓著不給動彈了。
“冷溢城!”宮夏掙紮了半天,發現抱著自己那人絲毫不動之後,便也不再動彈,狠狠捶了他一記,便也不再說什麽了,閉上了眼睛。
第二天,宮夏在看電視劇的空檔,突然被謝昌的進入打斷。謝昌臉上原本應當像孫修一樣,掛著玩世不恭的笑容,現在卻是無比嚴肅。“宮女神。”他欲言又止。
宮夏臉上的笑容,慢慢黯淡了下去,像是感應到了什麽似的,站起了身:“發生,什麽事情了?”
謝昌什麽都沒說,進來拉起宮夏就跑。樓下停了一輛車,是馬泰寧剛從外麵回來,看著謝昌拉著宮夏,那火急火燎的樣子,讓他覺得有些奇怪。
等三人一起坐進車子裏的時候,謝昌才開了口:“孫修的父母,已經在醫院裏了。”
“什麽!”馬泰寧大驚。
之前,大家都已經約定好了,那醫生說,如果一個星期之內,孫修醒不過來,那就怕是不會醒了,可是現在,一個星期還沒到,又是誰通知了他的父母呢?
“不是說,一個星期嗎?”馬泰寧開口問道。
宮夏看著麵前的謝昌,像是也在等著他的解釋。
謝昌沉默良久,便開始說著這件事情。“孫修原本是給家中一天一個電話的,可是這次,好久都沒打過電話了,那老夫婦就不太放心,就打了電話過來,卻是沒人接。”他皺了皺眉頭,“然後,就打電話給我們這邊的前台,小美接的。”
後來的事情,宮夏似乎能夠猜得到,那小美定然是說漏了嘴,那老夫婦才趕了過來。
果然,謝昌說的,跟宮夏猜想得分毫不差。
——猜得對,又有什麽用呢?關鍵問題是,現在要怎麽辦?
宮夏看著他們:“現在該怎麽辦?現在老大還躺著……”
謝昌歎了口氣,搖了搖頭,他是確實不知道該怎麽辦,回頭再看那馬泰寧,卻是已經靠在那邊的玻璃窗上睡著了。
宮夏看著馬泰寧疲憊的側臉,也沒有再開口,讓馬泰寧多睡一會兒。
——這人怕是又是很久沒有睡覺了。
這不,五樓的電梯剛停穩,便聽到一陣呼天搶地的哭聲。宮夏頓了頓,都不知道是否應該下電梯。
謝昌跟馬泰寧已經下來了,卻發現少了點什麽,回頭一看,宮夏還在電梯門那裏徘徊著,似乎在猶豫,是否要下去。
眼見著這電梯門又要關上,馬泰寧招呼都不打,直接把宮夏拽了下來。
國安部的三個組長,除了許丹丹一副嚴肅的樣子,其餘兩位,平常大大咧咧嘻嘻哈哈的,完全有“生前不管身後事,浪得幾日是幾日”的氣概,可是現在,一個一個,像是去參加葬禮一般。
——呸呸呸!宮夏在心裏默默唾棄著自己心裏的想法,可是又不能夠阻止自己去往這個方麵想。
走廊上,許丹丹正在安慰兩個老人家。就像那個時候,安慰那劉雯的父母一般。宮夏三個人,站在一旁,卻不知道該不該上前。
——兩個大男人,感情這種事情很難駕馭,不知道如何去安慰人。宮夏又不知道要說些什麽,在一旁扯著自己的衣服。
許丹丹一回頭,看到站在一旁的三個人,站了起來,笑了笑:“你們都來了。”
那個笑容很是勉強,可是,卻給人一種,那是病人家屬的錯覺。
——這麽想著,宮夏突然想起,在許丹丹的桌子上發現的那張紙條。上麵寫滿了孫修的名字,由此,宮夏大膽推測,這許丹丹,怕是看上孫修了。而且,照孫修這次受傷的情況來看,這許丹丹,怕是還不是單相思。
可惜……可惜孫修現在變成了這個樣子。
“唉——”宮夏忍不住歎息出了聲,謝昌和馬泰寧回頭看著她。
宮夏渾然未覺,往前走了兩步:“那個,叔叔阿姨,醫生說,如果一個星期之後,他沒醒過來的話,才會有問題,現在還沒有一個星期,請給他一點信心好不好?”她在兩人麵前蹲下身子,輕聲安慰著。
那個老太太看了宮夏一眼,繼續老淚縱橫:“我可就這麽一個兒子啊!”
宮夏看著老太太的淚水,從口袋裏拿出一包紙巾,給她擦拭著眼淚:“如果老大醒過來,皆大歡喜,如果老大醒不過來。”宮夏頓了頓,回頭看了看身後的兩個男人,“那國安六部所有的漢子,就都是你們的兒子,讓他們來照顧你們……”
這話,讓兩位老人家再次熱淚盈眶:“那麽多人,都比不上我一個兒子啊,啊啊啊啊啊……”
宮夏這下是沒辦法了。她站起身來,看著身後的兩個人。
一天中有兩次探視的機會,第一次探視時間,兩位老人沒趕上,第二次探視時間,是在下午,但是一次隻能進去一個人。
沒過多久,謝昌的老婆,便過來給許丹丹送飯了。那謝昌跟孫修也算是老同事了,嫂子做飯的時候,也會給許丹丹帶上一份。
“呦,大家都在呢!”嫂子看著大家都聚集在走廊上,心中一沉,怕是出了什麽事情,等看到走廊上坐著的兩個老人時,也猜到了當中的彎彎道道,默不作聲地把保溫壺裏的東西拿出來。
謝昌看到自家老婆,也不像第一次宮夏看到的那樣,黏黏糊糊的,而是規規矩矩地把自家老婆拉到一邊,說了幾句話。
“叔叔阿姨,你們也坐了長時間的車了,先吃點東西吧。”許丹丹小心翼翼地把保溫桶裏的東西拿出來,給那老夫婦放在走廊的椅子上。
那老夫婦看都沒看,搖了搖頭。
馬泰寧走上前去:“叔叔阿姨,老大醒過來,還需要別人照顧,你們要是垮了,誰去照顧他?”
聽到這裏,那老太太像是想通了,可是麵對著那麽多的飯菜,她是卻是吃不下啊!還沒開始動筷子,她的眼淚就掉進了湯碗裏。
宮夏看著孫修的母親,她的衣服穿得很是考究,怕是年輕的時候,也是個很好看的人,可是現在絲毫不顧忌自己的形象,坐在地上,眼淚滾得到處都是,沒由來的,宮夏的心裏開始揪痛著。
——兒女都是父母的掌中寶,若是出了什麽事情,比他們自己更痛苦的,是他們的父母吧?